“……”
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
祈安含糊道：“兴许吧。”
如果不揍他的话。
伊尔脚步顿了顿。
评价：敷衍。
两虫并肩齐走，谁也没有再说话。许是刚刚伊尔问的问题太突兀了，而祈安的回答语焉不详，气氛骤然凝固了起来。
祈安感觉不大自在，不甚熟悉地找话题：“可以，跟我说说军区公寓的事吗？”
这话问得跟那群精脑雄虫没差，他们的首个目标就是军区公寓的雌虫，申请入军部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法设法得到某只高军衔雌虫的信息，而身为少将的伊尔没少受打扰，每天不顾场所拦截骚扰是基础，更甚有雄虫想直接上手的。
令虫厌恶。
伊尔的眸映出一抹阴郁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他倏地侧目望着身旁的雄虫，而对方正低头看脚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登时，伊尔心中的厌恶感湮灭全无，不禁发出一声低笑。
眼前的雄虫语气生涩僵硬，跟那群风花雪月中情话连篇的老练精脑虫明明完全不一样。
他就像是初学者，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内进行生涩试探。
伊尔联系想到刚刚的事情，恍然大悟，一时间又觉得好笑，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雄虫，青涩的过分了。
同时，他脑海里的那道想法不断浮现，聚成浓稠的欲念。
“军区公寓主要是少尉以上的单身军雌居住，我住在A栋七楼，”伊尔心情愉悦畅快：“当然，您也住在七楼。”
末了，伊尔心生逗弄眼前这只雄虫的想法，他眼里带着笑意，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提醒阁下，军区公寓里住的都是雌虫，像您这样的雄虫入住话大概会很受欢迎，请您允许他们热情向您示好。”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的雌虫似乎很不习惯虫太热情，譬如，克利本上将就遭到了雄虫的嫌弃。
果不其然，祈安眉忽而一蹙，眼神殷切问：“可以给我换个地方住吗？”
猜想得到印证，伊尔悠悠道：“不可以呢，阁下，您只要在军区，住哪都是一样的。”
这倒是事实，军部雌虫多。
祈安不情不愿：“……好吧。”
这无疑是他神生中的巨大挑战，在军区医院的三天，为他做检查的雌虫热情示好都足以让他心有余悸，避如洪水猛兽，更何况是只有雌虫的军部！
祈安整个人都快焉了。
见对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伊尔眸光一沉，语气不紧不慢，略带蛊惑道：“但有一个办法兴许可以帮您解决这个问题。”
闻言，祈安目光诚挚看他，问：“什么办法？”
伊尔坦坦荡荡，低声道：“说您是我的虫就好。”
仗着雄虫失忆，不懂与雌虫之间究竟是如何相处以及其中的尊卑，伊尔放肆发言。
雌虫对雄虫说“您是我的”简直是大逆不道，他们只有说“我是您的”权利与资格。
话落，伊尔抬眸肆意打量身侧的雄虫，他试图从雄虫的脸上找到一丝厌恶或不悦的流露，一旦察觉到雄虫散发不悦的气息，他就能立即止损，至少可以不让自己处于难堪的境地。
“这样对您不会有影响吗？”
但——没有，雄虫脸上没有任何神情表露，而伊尔却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意料之外的担忧，几乎是感知到的瞬间，伊尔碧蓝的眸里就多了些情绪，蓝色晕染开来。
伊尔下定决心了，要让这只雄虫属于他，只属于他。
雄虫什么都不懂，没关系，他可以教。对方只是一张白纸，他可以画，可以折，可以把对方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这样他就不需要继续相亲，也避免了三个月后自己在25岁时被帝国强制匹配结婚对象的糟糕结果。
真是一次大胆又放肆的冒险。
伊尔勾唇笑了起来，“没关系。”
不是没影响，是没关系。
祈安总觉得伊尔有什么目的，但细想，自己没钱没权没势，还是被帝国怀疑的奸细黑户，根本无利可图。他松了口气，微微抿唇，轻笑：“谢谢。”
雄虫的笑很浅很淡，但却像冬日天边乍破的春光，是镀在雪绸上的金光，是落在雪面上唯一的暖，也是坠入碧蓝海面上不可替代的光束。
雄虫懵懵懂懂地散发魅力。
这是雄虫第一次对他笑。
伊尔目光隐晦而幽深，“阁下，您客气了。”
午休时间，雌虫吃完午饭后会回到公寓里休息，也有自己在公寓里做饭的，他们不可避免的遇到一些雌虫。
祈安对伊尔话里的热情雌虫发怵，在有雌虫上前跟伊尔打招呼时，会不由自主地贴近伊尔。
比起其他的雌虫，祈安还是觉得伊尔更熟悉。而且伊尔厌恶雄虫，不会像其他雌虫那样对他过于热情。
此外，极为厌恶雄虫的伊尔愿意为了庇护他而说出“您可以说您是我的虫”这种话，对方绝对是只好虫！
打招呼的军雌看见一高大的虫依附在伊尔身边，纳闷伊尔少将不是只跟伽略少将一起玩吗？什么时候换虫了？
想着，他不由地多看两眼。
伊尔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拽住祈安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拉了对方一下，脑袋凑近对方。
随后，两虫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军雌的视线。
军雌已经震惊住了，差点没拿稳手上的杯子。
等……等等等！
他刚才看见了什么？
伊尔上将亲了那只虫？！
军雌掏出光脑，把这个惊天消息跟好友分享，他噼里啪啦打完一段话发出去后，好友马上就回复了，「求图！我要看看雄虫究竟要长成什么样子才能搞定伊尔少将！！”」
「……没有图。」
军雌目光停留在“雄虫”两个字上面，刚刚那只是雄虫？不待他想出个结果，好友又发消息过来，「伊尔少将前几天请假就是因为家里安排了相亲，没想到少将居然真的找到了雄虫！好想看看对方长什么样！」
好友的话点醒了他，他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又晃了晃，他居然以为伊尔少将是禁忌之恋！
这么愚蠢的想法军雌是断然不会跟好友说的，他打字道：「真的特别好看！！！对方的眼睛是金色，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是雌虫都会一见钟情的那款！」
好看到让他误以为对方是只雌虫！！！
电梯里。
“阁下，您刚刚贴得太近了。”
湿热的气息攀满祈安的侧脸，他稍微偏一下脑袋就坠入伊尔戏谑的碧蓝里，海面倒影着自己的模样，他目光闪躲，干巴巴道：“抱歉。”
祈安没忘记，伊尔讨厌雄虫，而自己刚才却一个劲儿地往对方身上靠。
太蠢了，蠢到他不想承认刚刚的事情是他做的。
伊尔松开祈安的手臂，一副“我理解”的模样，“没事，阁下。克利本上将吩咐过我，要好好照顾您。如果让您感到害怕，那就是我的失职。”
祈安遽然想到在飞行器里，伊尔为他解释的那条帝国法，他问：“如果您失职，会受到什么惩罚？”
“可能会被停职，或者被革职再或者……”伊尔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被剥夺军衔与荣耀，成为雌奴。”
祈安眉心拧成一团，而后他郑重保证道：“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职的。”
虽然他讨厌无穷无尽的审判，但如果神帝降旨不准他继续执刑罚之责，那也是很痛苦的。
“不会让我失职？”伊尔的目光全落在祈安身上，“我很好奇，您将会怎么做？”
他很期待雄虫的回答，哪怕对方不回答也没关系。
毕竟，对雄虫不能要求太多。
“叮——”
电梯抵达七楼。
“阁下，到了，走吧。”
祈安的犹豫让伊尔知道他等不到答案，但因为升起来一点期待，掉下来的时候难免有些失落感。
伊尔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他们刚一前一后走出电梯，雄虫的声音却在背后响了起来。
祈安给了他答案：“我都听您的话，去哪都跟您说一声，绝不乱跑，这样可以吗？”
祈安没想到就一句保证的话几乎翻尽了他脑海里的记忆与词库，最终，他在与兄长灵均的相处点滴中找到了一点可借鉴的，并使用起来。
说完他心里尚惴惴不安，他不知道雌虫会不会满意他的答案。
伊尔下沉的心被一双手稳稳托住，他猛地回头看祈安，对方眼睛亮亮的，正局促不安地回看他，似乎很迫切地需要他的答案。
“……”
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心底某种被牢笼束缚住的情感突然被释放了出来，如释重负的同时，又让他恐惧。
他今天对雄虫说的话、做的事够雄虫保护部门把他告上法庭，流放荒星，甚至更重的惩罚——那会让他失去荣耀。
但冒险总是伴随着风险。
“当然可以，阁下，”伊尔放任那份浓烈情感侵占他的心脏，目光灼灼，“虫神见证，我会保护好您的。”
祈安闻言，微微惊讶，他没想到伊尔会这么满意他的答案。这个时空的虫神相当于他们世界里的天道，前者虽然起誓没有束缚，但虫们对虫神的信仰不亚于修仙者对天道。
是极为严肃且郑重的。
伊尔：他懵懵懂懂，什么都要我教。（满足）
祈安：懵懵懂懂？谁？我？！（震惊）
灵均：祈安是最聪明的。（抚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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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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