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放松一下嘛!”许是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工作牌挂的位置有点奇怪,索性直接取下,顺手放在了桌子上,随及转身去了医疗台对面找个位置坐下,“那我们现在不如正题吧!”
付铭扬很专业地拿起来了一沓白纸,认真翻看。许之文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自己提交的问诊信息上只写了“双重人格心理咨询”几个简单的大字,不过他也没有打扰他。
很快,付铭扬从那叠白纸中探出头来,笑得像是某位和蔼的长辈:“小朋友,介意先做个问卷分析吗?”
……
问卷的第一问题:“你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许之文:……
索性只有前面几个问题是比较抽象的,之后的问题看起来就比较专业了,问卷看起来厚,实际上题目并不是特别多,不多时就做完了。
付铭扬接过许之文递来的问卷,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随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微微低头,一边看着他的答案,一边在空白处计算着什么。
当然,嘴也没有闲着:“我习惯一心二用,难免力不从心,聊聊天,但可能不会抬头看着你,没有不礼貌的意思,不介意吧?”语气真诚地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介意的”许之文巴不得这人不要看着自己,太热情的社交,社恐人士表是招架不住。
“小朋友,你说自己是……解离性身份障碍,也就是你们说的双重人格,对吧?”
“嗯。”
“那你是怎么发现呢?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八岁那年,在一个……废弃工厂里,他用灰尘给我写了一句话。”
付铭扬听着“废弃工厂”四个字,轻轻地抬了抬头,又不知察觉地低下去继续看报告。
“经历挺丰富啊,不过你八岁时,小孩子一个,去废弃工厂干什么?”
“我被人贩子拐过,当时他们就把我关在一个废弃工厂里。”
这下话题沉重了,那沉重的话题非必要就不再继续了。
“不介意的话,能透露下他给你写了什么吗?”
“我会保护你的”许之文有些不太自在地低下头攥着衣角,这种和不熟悉的人面对面坦诚的场景,让他不是很舒服,但是程非来之前特别跟他强调过,一定要说实话,尽量把自己的情况讲清楚,医生才能更好地帮助他。
“保护型人格啊”付铭扬小声喃喃道,心里似乎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因为你当时收到了一些伤害产生了应激,你们之间有稳定的交谈吗?你对他了解多少?”
“之前会通过一些方式交流,但是不固定,最近两年才固定下来交流。他叫许木,不太爱说话,字写得比较……随意,喜欢吃东西……”许之文视线扫向桌角,像是在回忆,“他会打架。”
“你不拳脚怎么样?”付铭扬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与主题无关的问题。
“我不太行。”
此时,付铭扬已经看完了手上的问卷,拿起来抖了抖,对整齐,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可以多锻炼锻炼身体的,现在小姑娘都喜欢有肌肉的男孩子。”付铭扬又开始不正经起来,许之文正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应对这个“劝告”,不料付铭扬不等他回答,转而转题道:“他第一次出现时,你是不是身体受到了伤害?”
“有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拿棍子打了我一顿。”
许之文的衣角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的,付铭扬用手捏了捏下巴,转而道:
“好了,警察蜀黍的拷问结束啦,我的小受害人,躺在椅子上放松一下吧,你有点紧张了。”
随后,他低下头从柜子里摸出个遥控器,拨弄了两下,许之文坐的椅子就开始慢慢倾斜,呈现出一个躺椅的架构,许之文犹豫了两秒钟,还是选择躺了下去,他确实有点紧张了。
四周的小灯灭了几盏,房间里稍微暗了一些,此时,许之文才发现,这里没有医院固有的浓浓的消毒水味,反而有着淡淡的山茶花的香气,此时环境一暗下来,四周也安静,一些身体器官的感觉变得更加灵敏。有一点,付铭扬说的没错,这个椅子真的,非常舒服……
“接下来,听我讲个故事吧”付铭扬的语速也变得缓而慢。
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童话故事,不过并不是讲述者的一味输出,他时不时会问许之文一些无关故事情节的问题,比如,小熊到了一个煎饼屋,门是开着的,正对门口的桌子上放了水果,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水果?
许之文都按照想象一一回答了。
故事结尾的一段,他没有再问问题,故事结束后,他轻声道:“小熊睡着了吗?”
许之文并没有说话,回应他的是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
付铭扬轻笑了一下,像是早有预感,他起身,轻手轻脚地移动到走廊上,将诊室的门虚掩着,接起刚响不久处于静音状态的电话:
“臭小子,对,今中午不回去了,你自己随便弄点什么吃……算了,你还是去下馆子吧,菜糟蹋了没事,别把自己给毒死了。”
对面似乎又说了什么,付铭扬没忍住笑出了声。
……
许之文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很沉,像是睡了很久,似乎还梦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是醒来都记不清了。
“醒啦!”付铭扬听见动静笑着回头,许之文视线转过去,他好像在用墙上那个投屏器看……脱口秀?不过自己刚才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这人看脱口秀不听声音???
很明显是注意到了许之文疑惑的表情,付铭扬随手关了投影仪,笑着说:“一点小爱好,我最近在练口语。”
“既然醒了,那我们继续?”
许之文点点头,在这里睡了一觉之后,有一种把这里划分为自己的领地感觉,接下里的交谈相当顺利,两人也不再是之前那样警察审犯人的一问一答模式。许之文主动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时间过得很快,结束两人对话的是墙上固定的电子闹钟——十二点了。
“医院提倡按时用餐,我时间观念不太好,所以就弄了这么个电子钟。”
说话的过程中他将桌上明显厚了一沓的纸张归拢了一下,两人谈了快一个小时,加上睡觉和睡前的时间,一共大概花了三个小时左右。
大概半个小时前,许之文收到了程非的信息,说自己中午在城区这边有事,需不需要顺道来接他。麻烦了人家挺多的了,自己待会打算打车回去,也不至于迷路什么的,就礼貌地拒绝了。
这人说话有种神奇魔力,许之文也算是彻底他面前放松下来,甚至主动开口问道:
“付医生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尽心尽力的吗?”
刚注意到许之文看钟的动作,付铭扬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着解释道:“那可不是,付医生巅峰时期十二个病人,一天要工作四十八个小时呢!”
很明显是在打趣,许之文很难得放松地笑了,直到下一句:
“别叫付医生,我有职业羞耻,我儿子和你一般大,不介意的话,叫我付叔吧。到饭点了,付叔请你去吃好吃的。”
虽然但是,这是不是有点过于热情了,怎么看医生还带请客吃饭的服务?许之文自然是不好意思去的。
许之文:现在给程非发消息让他来接自己还来得及吗?[无辜][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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