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与现实

时间是器皿,而我是沙粒。我将沙漏旋转,生命开始计时。

我把迟暮安的一切从我世界强行挤出,逼迫自己不去想他,这样时间就会过得慢一点。

几天的奔波,身心俱疲,我的家遍布大街,但我的床只有这辆车。

清晨和流浪汉在公园里抢洗漱池,中午在车里捧着饭盒,夜晚与星月共眠。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不洗澡的痛苦,就搬进了一套公寓里。

公寓看起来像是刚装修的,配套设施齐全,只需要拎包入住即可,而且价格出奇的低。

听附近领居悄悄透露,这套公寓里曾经发生过命案,出轨的丈夫把忠贞的妻子给碎了。

我听后也有些惊怕,只是实在找不到比这里更便宜的房子了。

晚上,洗过澡躺在这个死过人的房子里,天花板诡异的白灯却莫名发出冷色调的蓝光,房子里总氤氲着恐怖的气氛。

我将自己投在松软的大床上,疲惫的身心渐渐得到舒缓,几天的流浪生活实在是苦不堪言。

盯着被灯光映地荤蓝的天花板,精神开始慢慢涣散。

窗户没关,我被阴凉的风吹醒。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把窗户关上。

折回时,却听到了女人的啼哭声,哭得冤屈,哭得**。

声音很清晰,但是却找不到声源。

我想起领居大妈说的,这个屋子里出过命案,现在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所有的灯都被我打开,可是哭啼声依旧不断。

我抄起角落的扫把抱在怀里,来回转身扭头查找声源,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卫生间。

我艰难地吞咽一口气,紧紧攥着怀里的扫把,一点点挪动着脚步。

走到卫生间门前,我深呼吸,手颤抖地放到门把上,慢慢转动。

门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女人的哭啼声也消失了。

我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了。

突然,我身后又传来砍击声,脚下冒出一滩殷红的血液,房间里弥漫着铁腥味。

手心里汗涔涔的,额间也布上一层细细麻麻的密汗。

我不受控地转动僵硬的身体,血腥的画面直击灵魂。

男人拿起斧头,手起刀落,血淋淋的头颅滚到我脚边。随后,四肢、躯干接踵而至,血液喷溅在男人狰狞的脸上。

男人猛地转过头看我,血肉模糊的脸上爬满蠕动的蛆虫。

“随遇,看你脚下的人是谁?”

我抖着身子,低头瞧见了那颗残败不堪的人头——是我。

我再看向那个男人,居然化成迟暮安的模样,提着血迹斑斑的斧头朝我走来。

他嘴里喊着“是我杀死了你,”手里的斧刃朝我劈来。

我惊醒,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冷汗直冒,原来一切都是噩梦。

房间静谧一片,幽蓝的灯光被窗外暖色的晨光冲散。

一整个上午,我都没有逃脱那个噩梦的阴影,

那不只是一个梦,像是一个现实的缩影,真实感让我身临其境。

我的精神消糜,这种情况下开车迟早会出事的。

我在平台上请了假,又买了香炉和香火为自己冲冲邪祟。

回到家里,率先开窗通风,又在昨晚梦里出现的地方上了几炷香。

祷告时,门铃突然响了,我浑身一颤。

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大白天的会谁?

我假装没听见,不去理会。

可是门铃声无休止,门外的人好像坚信这个房子里一定有人,

我怕扰民,只好打开门。

一脸憔悴的南声潇站在门外,脸上张出青色的胡茬,眼下一片淤青,这幅样子不再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像一个毒瘾犯了的瘾君子。

“你怎么找到这了?”

他额头紧锁,显然是被香火味熏的。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好像......瘦了。”

我双臂交叉环在胸前“南声潇,别在这里说屁话。”

他低下头,像一个多动症的孩童,小动作不断“和我走吧,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上下审视着他,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从他的反应中,我知道是多想了,心里暗自叹口气,还好他不知道我得病这件事。

他一把搂住我,声音里尽是兴奋“随遇,你现在自由了,和我在一起吧,我不会抛弃你,会对你好。”

我使劲推开他,他的腿撞在了门框上,脸色瞬间苍白。

“你神经病啊。”

说完,就要关门。

但是,那个疯子冲上来,用手拦住门,吃痛了也不松开。

我瞬间被南声潇吓傻了,他见状,直接踏进家门,顺势用脚勾住门给关上了。

他颤着手打哆嗦,嘴唇泛白,额间布满汗珠。

我走向前去查看,四根手指已经肿的不像话了。

我依旧嘴上不饶人“你疯了,干嘛上来拦门,你以为你的手是铁打的吗?”

他不语,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时不时看向我。

我无奈,只好拽着他去医院了。

到医院检查,没有多大的事,只是轻微骨裂而已。

经过处理后,他的四根手指被裹上厚厚的纱布,像粗大的白萝卜。

他自觉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脸兴致冲冲的样子。

我系好安全带,斜目看他“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他摇摇头,像一个二愣子似的“不知道,忘记了。”

我破费了大几百,现在心情糟的很,自然给不了他好脸色。

“滚下去。”

他像一条癞皮狗似的,黏上我不走了。

“不滚,你得照顾我,我被我爸从家赶出来了,无依无靠,我现在只有你了。”

我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揶揄道“你不是嫌我恶心吗,南声潇,你忘记之前是怎么对我的了?”

他听后,眼圈瞬间红了,头靠在车窗上,一点点吐出心声“随遇......我虽然嘴上说那些伤害你的话,可是我心里不是那样想的。”

他情绪高涨,坐直身子,埋怨地看向我。

“我不明白,我比迟暮安更早认识你,为什么你爱他而不是爱我?”

瞧瞧,这句话和我之前心声多么相似。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扭头看窗外的秋色。

枯萎的杂草、枯黄的落叶在医院的秋天里好像合情合理。

“随遇,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不比迟暮安差。”

他拉起我的右手,放在他满是泪水的脸上,手背变得潮湿。

老天真是喜欢捉弄人,在我是健康人时,所有人都厌恶我,在我濒死时,蹦出来一个南声潇说爱我。

我的手任他玩弄,已经丧失了反抗的力气。

我的左手肘支在车门上,手心捂着嘴,眼神依旧飘向窗外,不声不语。

最后,我竟然把南声潇糊里糊涂地带回了家,他似乎很高兴。

他在房子里一直左顾右盼,看得出他对这间房子并不是很满意。

我在客卧为他收拾床铺,他举着滑稽的右手朝我走来“你不感觉这个屋子里怪怪的吗?”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铺床,而他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我。

全部收拾好之后,我坐在床上环顾房间,云淡风轻道“这个房子里发生过命案。”

他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举着他的大手坐在我身边。

“那,那你还住这。”

我手撑在床上抬起脸,身子往后靠“便宜。”

“再便宜,也不能住凶宅啊?”

我被他扰得心烦意乱“不住滚。”

他立马乖了“我住,我会一直陪着你。”

听到他的话,内心无动于衷。

“我告诉你,手好了立马滚。”

他往我这靠了靠,头倚在我的肩上“在这期间,我会让你爱上我。”

我啧了一声,撤离身子,他倒在了床上,看着我傻傻地笑了。

天气凉了,夜幕提前降临。

我下楼去买菜,南声潇也要跟去,真是一只跟屁虫,我走哪他跟哪,他说离开我会害怕,考虑到房子的原因,就默许了。

我专门为他买了猪蹄,俗话说吃啥补啥。

在路上,我们浪费了好长时间。

他喋喋不休地唠叨个没完,我不搭理他,只是给他说明,水费、电费、伙食费我们均摊。

他说只要和我在一起,全部付完也不成问题。

我无言以对。

回到家里,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人来过,但是又找不到遗留的痕迹。

南声潇说是这几天我没休息好,精神不佳的原因,让我不要多想。

我在心里也默认了他的说法,没有再怀疑下去。

在厨房里,我忙前忙后为他炖蹄花,他则悠哉悠哉地躺在沙发上看我。

忙完一切后,他自觉地为我盛汤,汤被撒的周围都是。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责备了他几句,他竟然委屈起来。

我只好住嘴,为他盛汤,给他夹菜。

他嘴像抹了蜜,边吃边夸我厨艺精湛。

他喝了很多汤,肉几乎都在我碗里。饭后,我俩撑得躺在椅子上,这幅滑稽的场面让我这几天难得一笑。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话“随遇,我喜欢看你笑,两颗深深的酒窝很好看。”

我笑得更开心了,我也喜欢这两颗酒窝,只有他们才能证明我是随遇。但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迟暮安应该就挺讨厌的。

晚上,他向我道了一句晚安,我礼貌点头回应。

那个夜晚,我没有做梦,睡得很踏实......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直和谐相处,他不逾矩,我不讽刺。

他的手一直不好,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我不戳穿,因为已经开始习惯了他的存在。

在这套小公寓里,我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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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涩
连载中情伽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