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记忆涌动,心动不停

回忆涌动脑海,心动爬满日记本。青春的日记里,他只出现了三年,却是我为数不多的甘甜。

鼻血喷涌而出,用手挡也挡不住,很快青石板上积成一片血污。

白血病人的血液没有阀门,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口就足以要命。

宋逸见此情景,急忙赶来为我递上一块雪白色的手帕。

此时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眼前密密麻麻的黑影。

我强撑着力气用占满血污的手去触碰那块手帕,突然,手帕离我远去,我的血手望而却步。

迷迷糊糊听见迟暮安的一句话“离他远点。”

原来刚刚是迟暮安拉走了宋逸,是怕我玷污了他吗?

还好他及时阻拦,差一点,那块手帕就脏了。

我身子瘫软在冷冰冰的石板上,占满鲜血的手抚摸着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石板的寒气透过血肉,沁满心脏。

我闭上眼睛,时间戛然而止。

记忆开始涌动……

“喂,你是笨蛋吗?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让我收拾他们?”

他站在阳光之下,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得出他正挥舞着拳头朝那人脸打去,而我的手正在阻止他。

我一时愣住了,他挥开我的手,一拳下去。

是我的错觉吗?我居然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随后伴随着哀嚎的惨叫。

那人已经鼻青脸肿了,在地上匍匐前行。

他还想上前,我的手不受自己控制地拦住了他,倒地上人见状不顾疼痛,站起身快马加鞭地溜了。

他扭头看向我,我也注意到了他的模样。

墨染般的剑眉下一双凛若冰霜的狐狸眼,高挺的鼻梁骨与眉骨让五官深邃立体,不染而朱的唇总是微微扬起。

身上的夏季校服洁白无痕,还时不时散发出淡香,沁人心脾。

“你这人性子怎么这么懦弱,你不把他打怕,下次还欺负你。”

我不说话,垂首扭捏着身子。

他依旧嘴不饶人“看我毕业了之后,你怎么办?”

我向他鞠了一躬“谢谢你。”

他叹了一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创口贴,走向前小心翼翼地在贴在我眼下。

他手上贴着,嘴里嘟囔“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我的心脏跳的剧烈,耳根子愈发酥麻。

他撒开我,摸着下巴又在我身上打量一圈。

“你是小姑娘吗?”

我一愣,然后急忙摇头。

他噗嗤笑出了声,泪花浮在眼角。

我见他笑,我也开心,也跟着他哈哈大笑。

我把那天的心动写进日记里。

几天过后,眼下的伤好了,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那几个小人打了小报告,还故意扭曲事实真相。

即使他家庭背景势力优厚,但依旧免不了一顿检讨,并让他周一在主席台上大声朗读。

周一升旗仪式完毕,他不情不愿地踏上那个光荣的主席台。

他路过校长时,慈祥的老头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全校有目共睹。

我站在队伍最后一排,自然可以听到各班班主任的交流。

在他们的话语间得知,这次安排他上台“演讲”的是他爸。

他拿着检讨书在台上铿锵有力地叙说着自己打人的过程,脸上满是不屑。

他念完检讨,将纸张揉成一团“我不觉得我有错。”

这句话引得全校哗然一片,各班班主任也开始忙着整顿自班的秩序。

他继续道“我伸张正义却得不到表扬,这让我有点委屈。”

“最后,希望校方重视校园霸凌事件,别让一些霸凌者肆意猖獗。”

旁边的校长脸色铁青,却也没做出反应。

他站在台上,穿过一层层人群瞭望我,我们在长空之下纯粹地对视。

我把那天的心动写进日记里。

之后,欺负我的人依旧欺负我,只是从拳打脚踢改为讽刺挖苦。

记忆涌动,画面一转,上映了高中以来我们第一次互动的场面

那天下午放假,下课铃声一响,校园瞬间人去楼空。

我不想回家太早,所以留在教室里做着老师布置的作业。

落日没入地平线,晚归的飞鸟追随殆尽的晚霞消失在暮色里,远边的风车慵懒地转动扇叶。

温柔的晚风吹得笔下的卷子沙沙作响,黑色的笔墨洇透纸张,留下一团突兀的黑色。

写完最后一道题,我把开着的窗户关上,难得潇洒地走出教室。

角落的石柱后传来呜咽声,我顿住脚步,发现一个高大的人影低着头潸然泪下。

他也注意到了我,慌忙擦拭脸上的泪水,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依旧驻足不前,很想过去安慰他,可是我不敢。

他悄悄扭头,发现我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不装了,直接面对我,消失的晚霞原来被他装在了自己的眸子里。

“真特么烦。”

我毫无波澜,只是递给了他一张纸巾。

他不识好歹,一手打掉了皱巴巴的纸巾,满是折痕的白纸巾飘飘然落到地上。

我从口袋里又掏出,又递给他。

他又打掉“你他妈找茬是吧?”

我摇头“不是。”

他攥住我的衣领,把我揪到他面前“别告诉别人,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他身上清苦的烟草味飘向我,我不喜欢这个味道,闻着头晕

我乖乖地点点头,他松开我。

我又给他递了一张纸巾,喃喃道“这是最后一张,扔了就没了。”

他挠头看向一边,一把扯过我手里的纸。

他,有点可爱。

我把那天的心动写进日记里。

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有意,自那以后我们每天都会碰面,我发现他经常光明正大地盯着我看,我也只是淡淡地回一眼。

记忆涌动,画面一转,上映了我们的第二次互动的场面。

某天中午,我在小卖部买了面包。

我来到学校的花园处,坐在石椅上啃着肉松面包,手里还拿着《高中必背64首古诗词》。

几声猫叫传来,我的脚踝处一阵瘙痒。

低头一看,一只肥大的橘猫用脸蹭我。

这只猫我知道,它叫肥仔。虽然是学校的流浪猫,但它吃得比我都好,性格自然是好吃懒做。

看它这体格,像一个圆滚滚的煤气罐,不知道哪个好心人把他喂得这么胖。

他一直赖在我脚边不走,盯着我手里的面包,不停地喵喵叫。

我放下书,捂住我的面包并撤到一边“不行,这是我的午饭。”

肥仔自然听不懂人话,继续讨好般地蹭我。

我无奈,只好掰下一口肉松多的,喂到它嘴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侧目一看,他居然坐在我旁边,拿着我的书摇头晃脑地背着。

“还给我。”

我伸手去抢的同时,我的面包全被肥仔叼走了。

“......”

我看着一团橘色的发面啃咬着我的面包,内心气的想宰了它。

“看来我的肥仔中午有饭吃了。”

我睇他“你的肥仔?”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对,我的肥仔,你看我把他喂得多好,你看这体格。”

他伸手比划着,有些滑稽。

我咕哝嘴“可是,那是我的午饭。”

“午饭?面包?”

他凝眉,脸上写满惊讶。

我沉默,从他手里抢过书,绕开他走了。

在路上,我看了一眼怀里的古诗词。

上面的翻页明明是《氓》,他为什么会念成《关雎》?

下午最后一节是枯燥的数学课,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我们班门前转悠,引得一些女生都往窗外看去。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摔的教鞭啪啪响,但是有些大胆的女生还时不时往外偷瞄。

其实不止女生,男生也会偷偷地看他,比如我。

我坐在最后一排,眼神直直地和他对望。

“随遇,外面的人脸上长花了?这么想看,出去站着看。”

我站在门外,低着头。

他走向我,嬉皮笑脸道“我就站在这,脸随便你看。”

我依旧不抬起头,眼睛盯着手里的卷子。

“刚才在教室还看我呢,现在怎么不看了?”

数学老师拿着教鞭气冲冲地出来,指着他“这位同学,你严重影响到我班上课的秩序,请你离开。”

他不耐烦地歪头“老师,怎么不说你的课没我的脸有吸引力呢?”

数学老师被气的说不出话。

我夹在两人中间,有些尴尬。

数学老师气的回了班,让窗边的学生拉紧窗帘。

他见状,拉起我的手就跑。

我不明所以地被他拉倒校外,在跑的过程中,数学卷子也不知去向。

我喘着气,意识到自己被迫逃课了。

我急的要折回,但他反手把我套住。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不去,我要回学校。”

他不听,硬是拉起我的手一直往前走。

他的掌心很宽大,给我一种安全感。

路很长,我们并肩携手去他所说的地方。

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逃课,但感觉很爽。

我被带到一家特色菜餐馆里,里面的装修朴实无华,客人不是很多。

热情的老板娘咧着大嗓门招呼我们。

点菜时,他还在拉着我的手。

手心的汗不知道是谁冒出的,潮乎乎一片。

我从他手心里挣脱,手心里瞬间涌来清凉。

他若无其事地会心一笑,拿起笔勾画着想吃的菜品。

完后,我问他“为什么带我来这?”

“吃饭啊。”

他又补充道“我的猫把你的午饭吃了,作为补偿,我请你一顿。”

我双手摆动“不用,不用。”

他笑了“你好呆,像一只呆瓜兔。”

我也附和地笑了。

菜上齐了,他忙着为我夹菜“你尝尝,这一家店是我新发现的,味道很好。”

我局促地夹起餐盘中的一块嫩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怎么样?”

我点头笑道“很好吃。”

他愣住了,全神贯注地盯着我的脸看。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酒窝很醉人。”

我一怔,随后摇摇头。

他一喜“那这么说,我是第一个啦。”

菜很好吃,我也很开心。

我们相伴在夕阳之下,不追落日,只逐晚霞。

他双手叠在后脑勺,嘴里噙着一根牙签,看着我说“真美啊。”

我含笑,应和道“是啊,夕阳好美。”

他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随遇。”

“随遇而安,好名字。”

我故意问他“你呢?”

他捡起一片香樟叶,放在鼻前慢慢闭上眼睛。

他张口要回答我时,晚风变得狂躁,吹走了手中的香樟叶。

叶子飘呀飘,我的日记本首页在那天写满了“迟暮安”。

心动的日记为苦涩的生活抹了蜜,为黑白的青春润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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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涩
连载中情伽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