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要让隶属MI5与MI6的特工们来描述自己上一周的工作情况,不论是最顶头的长官麦考夫?福尔摩斯还是行动小组的任何一个成员,都会对此保持一种称得上是诡异的沉默。如果和某个成员的私交足够好,他们就会在私底下向你控诉上司不做人的行径。
当然,让他们一边痛骂一边忙着加班,并且流着眼泪绝望地看着自己又被打回重写的任务报告的罪魁祸首当然不是福尔摩斯先生,那些下属们甚至会在提及对方的名字时带上难以掩藏起来的怜悯。谁让作为军情六处最高长官的福尔摩斯先生才是同他们军情五处的顶头上司关系最为密切,也是除了那位咨询顾问女士之外忙得最狠的可怜人。
“如果不是因为Madam太过忙碌,我是一定要去她的办公室抗议的!”一个祖上据说是法国裔的特工坐在办公室里大声说道。周围的同事象征性地胡乱点头,随后又让自己投入进新一轮的工作当中。
财政部门的组长推门而入:这是本月的报表,你们谁拿去给Madam过目?
——要不然就你吧。某个特工点出刚才发表了罢工言论的同僚,说,你不是想要去见Madam顺便抗议吗。
“我觉得那种事情还是得由Boss来做,连Boss都没有发话就说明Madam的所作所为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被纸张掩埋在办公桌前的麦考夫?福尔摩斯也想知道赫尔薇尔到底是在发什么疯,才会用一周的时间办完以往按照正常流程需要整整一个月才能办妥的堆积起来的文书工作。他万分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赫尔薇尔控制不了紧急任务的发生,也改变不了下属们递交上来的令人看一眼就陷入对帝国未来前路绝望的报告文书,她大概还能提高效率,一个人加快整个组织的运转速度。
但是你得照顾一下其他人。
难得用来喘口气放松片刻的休息时间里,麦考夫端着咖啡杯晃进仅一墙之隔的属于咨询顾问的办公室,对仍然埋首处理事务的年轻女人这样说,“他们没有那个能力追赶你的脚步。”
没等他听见赫尔薇尔回答些什么,一个策划小组的组长由对方的秘书钱班霓领进办公室,战战兢兢地递上装订起来的一叠纸张。赫尔薇尔随手翻动几下,面上仍是那副称得上是和善的神色,只是长久以来的工作经验让组长并未彻底放下应有的警惕。
果不其然,待组长重新拿回报告书,尚未来得及瞄两眼自认为写得还算不错的文书,就听见上司的声音传来:“如果这就是您和小组成员们深思熟虑了一周之后得出的最优方案,我想现在回去读公学恐怕还不算太晚,先生们,不过准备伊顿的入学考试对于你们空空如也的大脑来说或许是有些强人所难。”
没等组长离开咨询顾问的办公室多远,外勤部门的部长快步跑进那间在MI5与MI6所有人心目中都代表了地狱之门的房间,走了几步路,Madam对外勤部部长的冷嘲热讽传入策划组组长的耳朵里。
“难道需要我像给婴儿喂奶一样手把手告诉你们该如何决策这种根本用不着思考的小事吗?我是你们的顾问,不是你们的保姆。”
他得承认,当挨骂的人不是自己的时候,听Madam的训斥是相当有趣的事情。
麦考夫看着老搭档骂走一批又一批下属,就连原本也时常对他们冷嘲热讽的自己也默默地在内心深处升起一丝对他们的怜悯。他再一次打断赫尔薇尔即将脱口而出的刻薄言辞,用眼神示意被同事们推出来挨骂的可怜下属麻利点回去重写报告,在对方满怀感激的目光中问她,你突然这么热衷于工作是有什么要去做的事情吗?
“是为了夏洛克还是艾德勒?”他其实更倾向于赫尔薇尔如此忙碌是为了“那位女士”,即艾琳?艾德勒的推断。毕竟前不久他们刚刚发现自其脱离了剧团之后便走上了敲诈勒索达官显贵的道路,手段无一不是凭借自己的容貌与身体将那些意志本就算不得坚定的男人们骗得晕头转向,再以爱情的名义哄骗他们主动奉上足以使他们及相关人员陷入死局的机密。
这一次有关大英帝国的丑闻就是最好的例子,也是艾琳?艾德勒在疏忽当中犯下的最大败北。
面对麦考夫的疑问,赫尔薇尔回答说,不,我和老同学约好了下周要去一趟杜伦。
——杜伦?
他想起前段日子里赫尔薇尔请他帮忙到杂物间里翻找以往的参考书,还提起一个借住在她老同学家里的一个在杜伦大学当旁听生的年轻姑娘。
只是他没想到见面的日子来得如此之快,而场合又如此之奇妙。
那一天对于麦考夫?福尔摩斯来说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弟弟夏洛克和他的合租室友约翰?华生以及房东哈德森太太被他送去了科茨沃尔德乡下的别墅暂居,而他的好邻居又在前一天的夜里返回伦敦蓓尔美尔街,再加上恰逢周末,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的愉悦心情减弱半分。
直到他担心赫尔薇尔怎么到了九点一刻还没起床,来到隔壁敲响她卧室的房门,在得到进入的许可之后看见躺在床上,有着一头蓬松灰发的年轻姑娘抱着心仪对象的腰陷入熟睡时,麦考夫觉得美好的一天或许就此结束了。没等他说些什么,一身睡裙手里拿了一本诗集坐在床上的赫尔薇尔将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对方放轻声音保持安静。
“别把她吵醒了,麦考夫,这孩子昨天一直熬到很晚才睡。”
如果此时此刻罗斯琳?克利夫兰醒着,她会告诉赫尔薇尔,说她在平时的生活习惯再健康不过,不可能熬到深更半夜还仍旧神采奕奕地拉着对方听赫尔薇尔讲她从前的故事。可惜这位杜伦大学的旁听生依然沉浸在美梦当中,她甚至不能够为自己在麦考夫眼中的形象进行辩护。
大英政府的“冰人”无声地叹了一声,走到书桌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呢大衣披到女人的肩膀上。
天还没有回暖。他轻轻地说,你既然怕冷就别让自己受冻。
不是还有你记得吗?
赫尔薇尔反问。
“我亲爱的老搭档,贴心的好邻居,我可以毫不谦虚地说自己万分确定本人在你心中的地位。”
——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她拢着大衣的衣襟,伸出手臂揽过弯下腰来的麦考夫,凑到他的耳边这样说:我甚至会觉得你爱我。
他想要回答坏心眼的老友,告诉她,是的,你的推断没有任何错误,可麦考夫又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灰蒙蒙的眼底并未沾染上半点属于人世间的爱意。她依然是清醒的,而令心房坍缩在爱河里*的人只有自己。
所幸赫尔薇尔本身也不曾因一句如同玩笑一般讲出的话而为了麦考夫的一个答案耗费心神,她问了几句夏洛克的状况之后就将注意力放到艾琳?艾德勒身上。
“监视贝克街221B的小组成员在那里被炸毁之后有没有传来什么新的情报?”
“她在打听犯罪卿的消息。”
早在那位女士搬进贝克街,凭借咨询侦探的影响力和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一个体所延伸出的各方势力躲避追杀时,赫尔薇尔就和房东哈德森太太达成合作,在周边布置下几个还算利索的下属作为第一梯队伪装成普通的住户,对贝克街221B进行密切监视。夏洛克大概一早就察觉到周遭邻居陆续换上陌生的面孔究竟意味着什么,出于对老师的信任什么都没和艾琳透露。
赫尔薇尔?洛克哈特是看重艾琳?艾德勒不错,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遗忘自己的立场去过度关照一个算得上是敌人的对手。把对方放在同样高度的棋局里拼尽全力去博弈才是真正的尊重——她在见到夏洛克的时候将其狠狠嘲笑一番,“这种计策你难道真的察觉不到一点线索吗,夏洛克?我以为我早就让你知道轻视对手会造成的后果。”
两人还于剑桥加勒特胡同合租的时候,夏洛克就因轻敌而败在赫尔薇尔尚未出鞘的剑下。
“艾德勒女士和犯罪卿……”赫尔薇尔在听到某个词组之后眯起眼睛,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似乎快要醒来的罗斯琳?克利夫兰,对麦考夫说,麻烦你再多加注意了。
——那个女孩是和犯罪卿有什么关系吗?麦考夫注意到那道目光,向她比出口型。
“我想应该是没有的。”如果威廉胆敢把克利夫兰先生的女儿扯进这淌浑水,她也不介意帮那位远在牛津的伊顿校监清理门户。不过她的确得抽出时间去拜访一下她的老同学,有机会还要敲打一番别有用心的“M”——即阿尔伯特?莫里亚蒂,否则犯罪卿组织恐怕要彻底遗忘谁才是伦敦真正的主宰者。
她真的很想对威廉说一句“滚出我的伦敦”,这绝不是公报私仇。
*心房坍缩在爱河里:一个双关【或许】
心房(Heart)坍缩(fall in)在爱河(love)里=heart fall in love=心脏坠入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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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学生时代卡住了所以来搞点主线吃吃,如果没有人看的话我就会爬去写其它坑然后挖了就跑【点头】
*你们以为我很久没更新了,其实不然,我只是在老福特上摸鱼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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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G弦上的咏叹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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