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丽这边已经焦虑了好几天,那晚钟灵被人带走时她并不知情,后来包厢人走空也没见钟灵回来她想着就不太对了,钟灵的包还扔在她那儿,手机也在里头,这么些天愣是没见着人回来拿,姐姐妹妹问了一圈没一个人知道钟灵住哪儿,罗曼丽强撑着又等了一天,没来,一拍大腿,完了,完了,完了!
陆泉宿醉过后正占着马桶玩手机,随手刷朋友圈刷到一条文字,带着三个触目惊心的红色惊叹号,“有谁见着钟灵吗?或者有她家住址的,私我一下,十万火急!!!”
陆泉咂了咂嘴,盯着看了半晌,唔?又一个钟灵诶……发这个的是谁来着?小模样儿还挺俊,啧……啥时候加的……
“喂,一珩!”
陆泉提着裤子走出洗手间,顺道在床尾横出一大截的小腿上踢了一脚,“你认识叫钟灵的多吗?”
“我就认识一个。”
李一珩醒了有一会儿已经斟酌着批了两个小项目,但因为一直没开口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陆泉昨天醉得狠,人还晕晕乎乎的,脑子也不大清醒,“哦”了一声就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瞧,这儿还有个找钟灵的。”
李一珩也盯着看了半天,看完文字看发文字人的头像,没看出什么名堂又点开朋友圈一条条翻,陆泉不是很理解,摸到他旁边碎碎叨叨,“干嘛干嘛啊?那个钟灵,除了你还能有谁找的?联系早断得一干二净了……”
李一珩翻到几张夜店图时心里差不多就明白了,再往早前翻,有一张难得取景白天的照片,两个姑娘的合照,其中那个扎马尾的可能是没准备好,嘴里还包着食物,有些愣怔地看着镜头。
陆泉跟着李一珩定了许久的目光看过去,背脊一阵凉凉,顿时就彻底醒了宿醉,“居、居然还真是她!这他妈也太巧了吧……”
这些年她好像真没怎么变过,素面朝天蠢不拉几的样子贼拉耐人,别说李一珩了,就连陆泉都能一眼认出来。
陆泉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顿,昨儿晚上他怎么跟上天祈祷来着?“只希望这事儿赶紧过去”,今天又是谁嘴贱手欠把手机递过去瞎几把唠嗑的?是他自己。
“问问怎么了。”
“哈?”
“我要你问问这人,钟灵怎么了?”
“这人我不认识的啊哥!”陆泉急了,忙不迭挥手,“这我都没备注,早忘了是谁怎么加的了!”
“那个不重要,又不是要你去寒暄的,你就直接问钟灵怎么了就行。”李一珩蹙着眉,恨不得把手机怼进陆泉嘴里,“快些!”
“……”
一个多小时后,陆泉指着椅子上那人咬着了舌头,“罗曼丽!我草!你那头像P得也太过了吧!”
罗曼丽其实也忘了备注,她手机里迎来送往多了去了,只听见这人说钟灵那天晚上跟他走了才心急火燎赶出来见面。
“陆泉?”
罗曼丽‘腾’地起身,指着陆泉的鼻子就骂,“那天是你把钟灵带走的?”
“啊……”
“你个龟孙还有没有人性了?老同学你也敢吃?问清楚了吗?下得去嘴吗你?”
“不是,我……”
“你他娘的疯了?你干嘛了!”
“……”
陆泉猛地被喷了满脸机关枪似的唾沫星子,正竭尽所能想法子插句话进去,一旁李一珩终于看不下去吱声了,“不是他,是我。”
罗曼丽一眼认出陆泉是因为离他们上次见面并不算太久,他俩上学那会儿没什么交集,也就扎堆玩儿过几次,毕竟罗曼丽高了一届,倒是工作后机缘巧合碰过几次头,陆泉单位上有几位领导,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找年轻姑娘唠嗑,为了避免涉及作风问题,便派了门儿清的陆泉交涉了两家高质量高保密的会所,其中就包括罗曼丽工作的这家,起先俩人只觉得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眼熟,多搭了两句话,陆泉的地道京片子和罗曼丽的伪台湾腔就对上了,有时候世间事情就是这么巧,你不一定记得人脸,但你一定记得某人最装逼的那个点儿,标签似的,撕了都有存着印子。
罗曼丽撒手放了陆泉,转过头打量李一珩,一眼没认出来,第二眼倒也认出来了,毕竟李一珩这种人向来辨识度极高,扎人堆里都一副刺头样儿,何况刺头还长得好看,一看就是冷峻桀骜的主角儿,罗曼丽磕巴了一下,“你是那、那谁?是那谁对吧?”
李一珩“嗯”了一声后直入主题,“那天之后钟灵就没上过班?”
“没。”罗曼丽被示意坐下,喝了口水继续道,“其实要不是包扔我这儿一直没来拿我也不会往多了想。”
“包里东西重要吗?”
“手机钱包可以不要,证件总要的吧?”罗曼丽敲了敲桌子拿回话语权,盯着李一珩问道,“钟灵什么时候从你那儿走的?”
陆泉抿着嘴在一旁不敢吱声,直到李一珩吐出“四点多,凌晨。”这句回答时才诧异地侧了侧头没忍住问道,“四点?从你住那半山腰走的?”
“是。”李一珩没什么表情,“我让前台给她叫了辆出租,回话也说是上了车走的。”
“之后没有再联系了?”
“没有。”
“车牌?”
“可以查酒店监控。”
“那行,知道车牌就能知道车开哪儿去了……”
一番言简意赅的讨论,排除掉钟灵被客户玩死的可能性,罗曼丽松了口气拍胸脯道,“急死我了,我都他妈想报警了,又不太敢……”
“怎么?怕警察不找人先抓你?完了把你们这些失足妇女一锅端了?”陆泉在这方面神思尤为敏捷,那边罗曼丽还没来得及发作,陆泉先被李一珩在肩膀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陆泉,钟灵所有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你看我面儿上把嘴巴闭严实些?”李一珩看着陆泉放慢语速,说不上威胁,就是让陆泉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以前那事儿算了,但别再发生第二次了。”
话说到这儿陆泉就彻底明白了,天灵盖骤然凉了一下,忙小鸡啄米般点头,“放心放心,我他妈再嘴巴碎你就剁了我汆丸子!”
李一珩点了点头看向罗曼丽,后者正心急火燎起身准备走,接收到目光后好气又好笑地应道,“放心吧这位老板,我把她当朋友的。”
钟灵以前那些事儿闹得忒大,整个学校像是感染了什么病毒一样,病情不可控制疾速扩散,沸沸扬扬,就连当时已经毕业的罗曼丽也是无数次被人传播到位了的。
“好,我回酒店调监控,”李一珩朝陆泉扬了扬下巴,“泉儿你拿着钟灵证件找人查查租住房登记什么的……”
“诶!等会儿等会儿!”
罗曼丽走到一半,突然盯着手机屏幕摆手,“有人知道她家在哪儿,我问问……”
李一珩听见罗曼丽拨通某个电话,然后叫出谢云朗的名字时,几乎是下意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罗曼丽说一半藏一半只说钟灵落了东西在她那儿,联系不上人,电话那头声音清清朗朗,给了住址又添了一句,“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陆泉反应慢些,这会儿才捋明白,再看李一珩,背脊挺直,站在那里冷森森的。
谢云朗,多么好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优秀三好,放古代也绝逼一名门正派,正气凛然,惩恶扬善。
陆泉一把年纪了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嫉恨地咬牙切齿,就跟电视里头歪门邪道一天到晚挖空心思想弄死某位顶天立地的少侠一样。
“欸?你说……”陆泉实在忍不住,偷摸摸凑近罗曼丽咬耳朵,“都这么久了,我儿子都会数数了,他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还缠着钟灵不放呢?”
罗曼丽不像陆泉这样有近身体会,她与谢云朗同班两年更熟些,“我们班长向来老好人,照顾照顾说得过去,也不一定就是那方面的……”
“哦,你们班长结婚了吗?”
“没。”
“有对象了吗?”
“好像也没听说有……”
“……”
“三十一男的,不搞对象不结婚见天鞍前马后地照顾一女的……”
“你这话不对,要搞了对象结了婚再照顾问题才大了好吗?”
“也是,不过……”
陆泉还想嘴碎,李一珩已经走到了车旁回身看他,“你话这么多是不是打算下半辈子做个哑巴?”
“啊?”
陆泉愣了半秒,赶忙闭了嘴摸钥匙开车,一路上他都一直在思考“这都啥啊?啥跟啥啊?”
李一珩坐在副驾驶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得益于前两天爆表的工作量,今天推一推倒也安排得下来。
车子驶进老城区,街道两旁是排得拥挤的小商铺小饭馆,南方雨多,这类型的老街总是湿哒哒的脏污,车轮碾过一路垃圾袋地沟油,再提心吊胆拐进那张仅容一辆车身的小区门,单元楼下陆泉盯上的那个车位正巧被人抢先占了,只能骂骂咧咧退而求其次挨着垃圾桶停好,然后两辆车上的人在同一个楼洞前碰了头。
还是罗曼丽先开口招呼,“班长你怎么也来了?”
陆泉走在最后痛苦地扶额,怕什么来什么,真是太他妈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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