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夜空黑沉静谧,晚蝉躲在树上睡觉。谢绮星深吸了口气,短短一个月间经历了如此多事情,让他感觉到恍惚不真实。但想起小蝴蝶所说的,无论世界是假象梦境或是真实现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一种存在的坚定过活,才稍稍又被安慰到一些。
回到家洗完澡,谢绮星窝在床上看手机信息,在学校那会忙着应付学生和院长领导,还没看七人的秘密群聊。
高速上回程时,夏知初发帖子的意图谢绮星已经猜到了,他想试着钓一下事务所那条隐在暗处的鱼,顺便将消息传递给猎手阵营隐匿在江湖中的却有几分实力的散客们,叫他们知情此事,并且主动行动起来扰乱猎手阵营,让他们无暇自顾,自然就会少掺和些守梦者这边的事情。
自从夏知初发出帖子后,大家的反应都格外吃惊。特别是吴妍,在群里哭喊可惜,大家问她为什么说可惜,她回复道:“啊啊啊啊啊!可惜小日子不是我杀的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惜!!!”
谢绮星牵起嘴角,翻着群聊里众人有趣的发言,忽然觉得认识到这一群古怪却各有实力的朋友真的挺好的,为他枯燥单一的学校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特别是再次遇见夏知初。
谢绮星把手机放回床头柜,躺下去,拉灯闭眼。他的世界变回了彩色,因为他的夏知初不再是只有回忆的黑白。
*
夏知初向王晴雨道别,和大姐一起送侄女去上学,而后两人分道扬镳,他先去樱桃红看了眼何叶。樱桃红是何叶开的女子酒吧,白天一般打扫卫生,夏知初到后,看着何叶把他带去的饭吃完,又做了些交代:“这段时间别接任务,之后跟着我行动,只要不是群里这几位,谁叫你都别去。”
何叶很依赖也很放心夏知初,笑着答应下来:“我会听话的,夏哥哥。”
一一给秘密群聊的各位打过电话叮嘱,夏知初这才安心回到单位上班,日常平静地接收下属见到他有如见神明的眼神,接着埋头处理工作去了。
群聊很活跃,大家都是静不下来的性子。唯独夏知初往群聊里发了最后一句话:静候时机。那之后就再没冒过泡,他一般习惯窥屏。
之后的一个周又实在太忙,除了经常接谢绮星的电话之外,夏知初主要处理的是政策研究院这边的工作。
突如其来的变故对夏知初来说就像家常便饭,若说谢绮星首次面对异常情况需要缓一段时间,用时针旋转来适应庞大的信息量,夏知初则完全不需要这样的过度。他早已习惯了。
异能者除了意识深处的变异,身体素质或多或少也有所增强,这么多年来,夏知初总是适应得很快也接受得很快。他极其相信那句诗所描述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他不会焦急地期盼事物发展而来,他只会相信命运一般去等待。这般安静从容的面对突变。
所以夏知初的生活并没有变多少,照常早出晚归,偶尔吃上一口热饭,对自己肠胃非常非常不友好。喜欢埋头工作,伏案从天亮到黑夜,会让他忘记烦恼和压制内心冲撞的那份暴戾。他的周围,好像没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只是好像。
夏知初扣上手机,电话挂断,屏幕上显示着谢绮星的名字。
回到荣城后,这人变得比十年前还粘人,似乎害怕夏知初再次把他丢弃一般,像只毫无安全感的流浪犬,一定要把主人的脚跟牢牢盯住,才会稍稍安心些。
最初,夏知初以为谢绮星是没有任务可接变得有些无聊,一日三个电话打来,每次要聊十几分钟才肯挂断。后来越来越频繁的来电,总是小心翼翼地询问夏知初工作结束了没有,看样子是想来接他下班,夏知初这才迟钝地明白,谢绮星是想听见他的声音所以才给他打电话。
下班铃打响,研究院的同事踩着点下班,办公室外人影穿行,电灯灭了一盏又一盏。领导敲了敲夏知初办公室的门,提醒他:“我们小夏,快回去吃饭了!明天再来忙活。”领导说完便先行下楼了,因为她每天都会来提醒一遍,而夏知初还是依旧执拗顽固得忙到七八点才回家休息。
今天夏知初也不怎么打算理会领导,他手里的工作还差最后一点,他想今天全部做完,明白在家休息一天。
这时,楼下吵哄哄一片,不知发生什么了。夏知初走到窗边,将百叶窗拉起朝下望去,只见谢绮星换了辆车,把他姐那辆冰晶蓝白保时捷借来了,正提溜着一袋鲜花,与下楼的同事攀谈,夏知初似乎从同事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娘的!这还让不让自己在体制内混了!
夏知初急忙将椅背上的外套拽起,随手关掉电源,夹着最后一本要审查的文件匆匆忙忙下楼。走出大门,几位女同事手挽着手,回头冲夏知初说:“夏主任,你的弟弟好帅啊。”她们捂着嘴笑,转身去后院取车去了。
夏知初立在楼梯口,无语得望着穿得像来结婚的谢绮星:“你做什么这样招蜂引蝶?”
谢绮星开口就是一句:“哥哥,好几天没见你,我好想你。”
身后还有同事下楼,未免再吸引更多目光,夏知初赶紧推着谢绮星回车里,谢绮星趁乱将手捧花塞进他手中。
于是,谢绮星就这样载着腿间放着手捧花的夏知初,缓缓驶出了单位大门。
夏知初抬手扶额:“我明天辞职算了。”
谢绮星惋惜道:“别呀哥哥,体制内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考进去呢,有编制多好啊,别想不开啊!”
夏知初随手扯了朵花塞谢绮星嘴里:“闭嘴吧你,罪魁祸首就是你!”
等红灯,谢绮星叼着只裸粉色卡布奇诺回头,提起嘴角端详夏知初,好像瘦了些,应当不好好吃饭了。明明才几天没见,怎么又变好看了许多。
夏知初受不住被他那样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伸手拿回卡布奇诺玫瑰,插回袋子里去。
“哥哥,明天就是周末了,孩子们周末也不上学,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绿灯,谢绮星踩油门跟上前车,“况且我只和你的同事说我是你的弟弟,他们不会多想的。”
不会个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猫腻。当初真不应该把单位告诉这小子。
下班高峰期,晚霞正好和车辆一起被堵在路上,一片金橙色的光打在夏知初的侧脸,他低头看向腿上抱着的这一捧鲜花,紫色的粉色的蓝色的黄色的挤拥在一起,将谢绮星送给他的爱意安静而浓烈地盛放着。
“这是我自己扎得,哥哥喜欢吗?”谢绮星打转向,上了高架桥。他不见回音,往右边瞄了一眼,见夏知初掏出手机悄悄关掉静音,眼疾手快对着花拍了张照片。谢绮星没有戳穿,提起了半边嘴角,专心致志开着他的车。
搞艺术的审美夏知初还是格外欣赏的,他很喜欢花,对今天下午的小插曲暂且翻篇了过去。
谢绮星载着夏知初去吃了顿晚饭,盯着他吃完盘里的意面才罢休,过后本来打算询问夏知初想去哪里,夏知初发给他一个地址,让他出发前往。到达时才发现,这个地址在周公事务所隔壁,好像是下辖的专看梦境病的医疗所。原来整排房子全是事务所的地盘,大部分建成了特殊医院,面向街道的一边用各种商铺粉饰,掩盖其上其实是一个官方异能组织。
像误入魔法世界的哈利波特,谢绮星跟在夏知初身后,听他的话戴了只口罩,随他一起走进了医疗所。
你干甚去了?俺去石圪节公社找胡德禄给俺弄了个时兴的发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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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迎送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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