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家都是以登陆入梦,一遇到危机立刻就死了,估计回到现实后活不过五分钟。大巴车一共64个座,到最后只剩我和景明,还有两个陌生女人活着了。”
谢绮星惊讶出声:“都死了?”
季景明放下勺子,低下头眼眶有点红:“嗯。”
夏知初的注意点是:“大巴车这个梦的活动范围有限,不会64个全是开拓者吧,没有原住民吗?”
这是梦境刚开始时遇到的最棘手的问题,夏知初竟然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赵轴宸说:“我的专属技试探过他们,发现除了我和景明之外的62个人灵魂上都沾着异能的气息。一开始我们以为除了司机是原住民,其他全是能力者。”
“接触下来,通过两边不同的反应,原住民表现出强势和疯狂的占用意图,迅速和开拓者们斗争起来。到最后才分清只有半数是开拓者,剩下的全是原住民。”
“原住民具备可怕的自我觉醒意识,我们的异能也是来自虚幻世界的,却因为他们从虚幻中产生,比我们具备更具有爆发力的异能,竟然还会隐藏自己扮演成开拓者接近我们。我们也实在是分不出梦主是谁,或者说无限酒店压根就没有梦主,这里是来自现实的开拓者和虚幻中的原住民争夺回到现实权力的斗兽场。”
“无限酒店就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
赵轴宸以斗兽场做比喻,夏知初却想到了更复杂的情况。
开拓者内部并不团结,如果能一致对外还可以勉强提高生还率,可惜猎手存在为了提高阶级乱下杀手的前科,他们是亡命徒,自然不怕赌命。
如此一来,无限酒店就远远不止原住民与开拓者在争了,还有开拓者与开拓者之间的自相残杀。
至于原住民为什么会突然觉醒自我意识,他们又是为什么在没有梦主创造他们的前提下凭空存在,并且随机聚集到各个分支梦境空间之中,这是个连环的未解之谜。
“最后一点不是我猜的,我和景明实践过。”
“从大巴车解梦后,我们本来以为就可以回到现实里了,却又去到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应该是所有梦境空间的集合点,类似于酒店的长廊,你的面前有无数个房间,走廊上有好多人误打误撞地推门进去。我和景明也挑选纠结了好久,可能她当时念叨着季舟,推门后来到了敬老院,便看到了季舟。”
夏知初恍然大悟,怪不得叫无限酒店,原来等在这儿的。
赵轴宸说:“我要说的最后一点是,我们试过不少次脱梦,都没有办法做到。”
“作为布梦人本来是可以自由出入梦境,不知敌方是有多么强大,竟然能将我们牢牢捆在梦里,无法自由脱梦。”
无论用“捆”还是用“囚禁”来形容,“附身”和“限制自由权限”这两件奇葩事,在玛丽村的时候夏知初和谢绮星就已经经历过一遍了。他们当时只以为玛丽村存在的特例是绝少数,来了这里才知道,玛丽村只是无限酒店狂想曲的前奏。
夏知初眼神瞄了瞄赵轴宸的手腕,他缠着布条的手腕,由于早上反复的劳作更狰狞了些,同时,他应当不停歇地在为自己疗伤止血,不然早就缺血过多晕过去了。
赵轴宸察觉到目光,把手腕放到餐桌下边去了:“播报昨晚才开始响起,是因为人数的统计和提醒要等到全球所有开拓者都入梦了才开始。”
“我和景明大概是第一批进来的,季舟是因为有时间差过了一段时间才进来,而还有一部分像你们一样的人,新闻钥匙出现时你们还在释梦,解完梦后才被吸纳进来,所以你们一进来就听到了人数播报,这也是我们在大巴车梦境并没有出现播报的原因。”
“昨晚先发生的是敲了二十五下的钟摆,接着播报响了第一次,响完第一次才黑的灯,黑灯后又响了第二次。”赵轴宸回忆起细节,“我们三个当时正在一楼大厅附近活动,离餐厅很近,大概就是在播报响到第二次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前扑来一阵阴风,是种很不详的感觉,不知道你们体没体会过闹鬼……嗯……就是那种闹鬼的阴森……这样形容太抽象了……没体会过的话有没有玩过密室?和那也差不多。”
听完这话,夏知初和谢绮星均撇了撇嘴角,昨晚跑上楼踩空就已经够像闹鬼了。
夏知初:“然后呢?有没有弄清楚那风是怎么产生的?”
“哪有时间啊……”想到昨晚的经历,季景明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打了个冷颤,把自己胳膊抱起来搓一搓,“那风太诡异了,我们为了躲避只能后退,在黑暗中辨不清方向,只知道可能退进食堂里了。”
季舟垂下眼睛头也跟着低下,季景明脑袋上喜欢挂的墨镜掉下来,幽幽挂在他鼻梁上:“本来退后是主观的动向,慢慢地才发觉不对劲,是那风故意推着我们往它特定的方向走。”
“简单点说就是……它要推着我们去送死。”
“送死?”谢绮星声音都变调了。
苍天啊,他们三个和讲鬼故事一样,谢绮星抱起夏知初的胳膊,牵住他的手才安心些。
赵轴宸点点头:“身前有那阵诡异的风赶着,身后逐渐变得阴凉,仿佛背后无声得站着无数个人,正悄无声息盯着我们。我们观察着形势,退得比较慢,景明的梦兽是水母会发光,她悄悄将水母释放出来照个亮,想看看背后头站着些什么东西,这不看还好,看了可不得了。”
这会又从讲鬼故事的变成说书先生了。
夏知初催促道:“你们三个能不能讲快点?慢慢悠悠的,急死了。”谢绮星手劲大得不得了,握得他生疼。
“急什么,这不是给你们还原细节嘛,我们多有诚意。”季舟调侃道,调节气氛,显得体贴,实际上却是因为他也极其害怕回忆昨晚的细节,“我妹的水母光线并不暗,能把食堂一大半空间都照亮,照过去才看见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夏知初疑惑道,有点怀疑他们三个在编故事,“那股阴森森的感觉是哪来的?”
“谁知道呢,反正身后肯定是有东西的,不是人就是鬼,我们看不见罢了。”季景明说,“起初我们开始跑,是食堂的窗口后面突然滚出来一架轮椅,那个轮椅慢吞吞往前滑溜,我们以为是地板上有水,轮椅自己在向前滑不是很正常嘛,上面也没有人。”
“直到那个空轮椅猛地向我们飞过来,速度快到把我创得摔了一跤,赵导扶起我之后,我们就开始跑。”季景明又开始为昨晚自己的悲惨遭遇装模做样流泪了,“我们三个人跑着跑着就散开了,那时灯已经打开,我们在一楼走廊四处乱跑,他们两个是感觉被看不见的鬼在追,倒是可以跑一会停一会。”
“老娘他奶奶的一个人被那个空轮椅追,轮椅架子是破铁做的,跑得他妈的极快,跟他妈小轿车一样,还只追我一个人。我就只能一直跑个不停,在大厅里饶了三圈,那么大个空间,我他妈整整跑马拉松似得跑了三圈啊!”
“三圈!”季景明比了个数字3,表情萎顿非常,给人小姑娘熬成老太婆了,虽然用着季舟的皮囊也能看出她灵魂的劳累。
“后来赵导赶来,喊了句‘上楼’,我才赶紧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往楼上跑,再然后就遇到了你们。轮椅似乎只能在楼下活动,上不了楼梯。”
夏知初:“就这样,没了?”他觉得信息有点少,猎手三人接触到的,除了空轮椅之外,夏知初和谢绮星两人都已经接触过了。
“大哥,你姑奶奶我可是累到差点归西了,到时候就成解梦史上第一个被活活累死的人了。”季景明靠向椅背,仿佛对昨晚的逃命史仍心有余悸。
赵轴宸想到一件事:“你们四个人灵魂互换,有可能并不是互换,也不是随机换,换灵魂的机制很有可能是死前触碰到了对方。”
在四人疑惑的眼神中,赵轴宸解释道:“昨晚上三楼的时候,我是跑在最后的,最前面夏先生和谢先生拉着,我下坠的时候看见你们是摔在一起的。至于景明和季舟,你俩是都想拉着对方垫背,拼命扯对方的衣服想让对方垫在自己身下,也算是一种接触了。”
夏知初:“……”
谢绮星尬笑两声:“不愧是同父异母,真是有仇必报,家里有皇位要争。”
夏知初分析道:“所以说,我和谢绮星其实并不是互换了灵魂,而是跳楼后灵魂被震出体外了,恰好肢体接触,灵魂回去时找错了路?”
赵轴宸往后一仰,上下指指自己:“要不然我和你们任何人没挨着,怎么就好好的?”
“说得有道理。”夏知初也往后靠,正要思考之后的对策。
忽然,电灯就在毫无征兆的时候“啪”得一下黑掉了。
四下漆黑,寂静无比。
刚才说话的老人们都去哪了?
五个人异口同声发出声音证明自己还在桌前。
夏知初:“谢绮星!”抓着对方的手,两人才松口气。
谢绮星:“哥哥,我害怕!”这话要是让季氏兄妹听到,准要嘲笑他,可惜他俩也无暇自顾。
季舟:“卧槽卧槽卧槽又来!”
季景明:“不要啊!我不要再跑了啊!”
赵轴宸是唯一一个还算淡定,仍在分析线索的人:“怎么今天这么快就结束了?”
夏知初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的声音幽幽飘出来:“你们说昨晚你们退到什么地方去了?”
季景明咽了口唾沫,一个姑娘家的声音在阴森空旷的地方回荡。
“食堂。”
无限酒店(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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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无限酒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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