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无限酒店(十三)

刚要路过,夏知初瞧见了什么,猛地在第三个房间前刹住脚步,透过可视玻璃,夏知初看见了屋里摆放的病床,连着输液杆。

这个房间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物品,只有一张病床和一盏吊灯,夏知初把手上的灯提起来照亮,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他想象得干净整洁,污渍和灰尘依然遍布在房间内,他甚至用肉眼看清了空气中飘动的灰尘颗粒。

夏知初喊:“小黑。”

精卫飞出来,一脚蹬在可视窗上,玻璃应声破碎,夏知初伸手进去,转开了门锁,门嘎吱嘎吱开了条缝,灰尘扑出来。

“咳咳。”兴许是通风管道没有关闭的缘故,房间里的灰尘能呛死人,夏知初捂住口鼻,赶紧把小黑的喙也给她捂上,一人一鸟等在门口,等灰尘散了些,才抬脚走进去。

“啾啾!”小心!

小黑本站在夏知初小臂上,突然看到眼前闪过的黑影,转身一头撞在他腹部,把他撞得退后一步。

夏知初将手提灯移过去,发现跑过去一只大老鼠:“没事,小黑,老鼠没有危险。”

门框旁吊着一只黑色的大蜘蛛,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夏知初吹口气,把人家辛辛苦苦织起来的蜘蛛网吹散了,蜘蛛掉到地上,愤怒地爬走。

房间里的陈设和从外面看几乎没有什么不同,角落里也没放东西,但走近了能看到柜子压出来的痕迹,大概是以前这间房间也堆放着杂物,只是后来出于什么原由,杂物被匆忙清理出去,推了张病床进来。

夏知初蹲身,看到了病床旁的束缚带,这种绳子比事务所那种,夏知初给谢绮星绑过的要粗制滥造许多,绳子边缘扎手且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捆紧,患者被勒在里面,不需要捆得太紧都能被勒得极不舒服。

夏知初伸出手,指尖拂过床垫边缘,灰不厚,有人不久前刚下来过,病床的床单有褶皱和压痕。

夏知初转身,继续寻找房间里的蛛丝马迹,小黑飞出去,停在门把手上等他。

其他无异常,夏知初打算带着小黑离开,忽然,他看见门的内部,闩门的锁旁边有凹陷的痕迹。

走近了,他俯身去看:“小黑,你咬的吗?”转头问站旁边的鸟。

黑色的乌鸦脑袋左摆摆右摇摇,示意她冤枉啊。

夏知初揉揉家鸟的脑袋,把她提溜到肩膀上放着:“知道了,走吧,去找谢绮星。”

夏知初干活很利索,洗完衣服顺便查看完地下室时,夏令时三点上班的工作人员才刚刚进大门,他找去走廊最东边的档案室,看到门锁里塞得纸团一阵眼睛疼,赶紧用异能“调台”恢复了门锁原本的模样。

然后进门,关上,从外面看就和档案室从来没被暴力破开过一样。

在档案室的两人接近收尾工作,赵轴宸忍着灰尘的味道,到过道深处去帮谢绮星把箱子搬回原位。

进门的夏知初正好听到谢绮星和赵轴宸谈论秦天。

谢绮星问赵轴宸:“你有什么把柄落在秦天或者季逢泥手里吗?怎么心甘情愿替他们卖命,季氏兄妹那么讨厌,你也是能忍。”

赵轴宸不觉得把柄这东西有什么不能说的:“欠过秦天一条人命,他很重视季氏兄妹,我不得不忍下去。相处下来才发现两个小的天性并不坏,秦天反而更不是人一些。”

“没见过你这种给人家还人情,还要诋毁人家的人。”谢绮星无法衡量猎手以及猎手嘴里对‘天性不坏’这个概念的认定标准,他没见识过赵轴宸杀人,所以暂且认为他是个身不由己的老实人,“但听你说完秦天这个人,我算是理解了。”

夏知初走过去,从赵轴宸的回答中品出一种对世界没有留恋的味道,好像他这个人今天活着还一点人情,明天死了不还人情最好。语气中,夏知初猜测,如果没有季景明和季舟的存在,赵轴宸情愿走不出无限酒店这个梦境。

这样一个人,还是位猎手,他以前经历过什么?

赵轴宸真是个神奇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夏知初甚至可惜了一秒赵轴宸不是一位守梦者。

“你们聊得挺开心嘛。”夏知初敲了敲铁柜,两人闻声回头。

谢绮星放好最后一个箱子,瘪着嘴走向夏知初:“哥哥,我的手被箱子划了道口子,你看……”

身后,赵轴宸被他挤开,抱着胳膊无奈地深吸了口气,越过情深深雨濛濛的两人率先出门去了。

*

季氏兄妹还没打扫完,就被赵轴宸抓到休息室去,季景明以为自己终于解放了,却听赵轴宸说是要商量对策,然后让两个小的来观摩学习,增长经验。季景明也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随时要气晕过去。

忙了大半天,夏知初从洗漱间洗完手出来,给他们倒水喝。

夏知初问:“你们在档案室找到线索了吗?”

赵轴宸回答:“找到了一部分,但我感觉有点奇怪。”

季舟接过水先喝了大半杯:“哪里奇怪?”

“黄征这个人,有很多矛盾得解释不清的地方。”赵轴宸眼睛不舒服,靠向床头闭目养神,“就比如说考察报告,黄征没有任何污点,无处分无纪律不良。但在群众上访的调查报告中,黄征对群众的诉求敷衍搪塞,总是爱推卸责任,对项目审批一拖再拖,直到老人都去世了,款项还没给老人家里报回去。调任文件中,还显示他是被降级到这个敬老院来当院长的,之前是民政局的一个副职。”

“确实奇怪。”夏知初说,“如果黄征确实没问题,肯定不会被降级。而确定被降级,却没背上不良记录,两者之间就很矛盾。

谢绮星猜测:“有人在护他吗,帮他撤掉了不良?”

夏知初摇头:“应该不是,只要有不良记录,处分便会终身跟随。他这种情况,更像是在华钟菊的视角里独自干净一样。”

季景明:“是她对黄征的看法,改变了组织对黄征这个人的判定?怎么可能,那调查报告和调任文件,为什么没有被抹除?”

赵轴宸提问季景明:“在职场里,衡量一个人是否具备资质最重要是什么?”

季景明:“个人档案。”

赵轴宸:“描述品行的方面包括什么内容?”

“奖惩记录……”季景明想通了,“意思是,华钟菊不在意黄征经历过什么,在她的眼里,周围的人都不是坏人,所以……黄征自然也不是……”

夏知初道:“她不管黄征对她如何,反正在她的习惯里,擅长自我怪罪。”

谢绮星:“所以她认为她的后果与敬老院无关,与黄征无关,与儿孙无关,也与老伴儿无关,只与她自己有关。”

季舟抹了把脸,难以置信:“……人不能活得这么憋屈吧。”

夏知初:“有些人是这样的,大多数女性是这样的。”

他转头问谢绮星:“1999年8月30日发生了什么,查到了吗?”

谢绮星:“查到了。”他有些不忍心说出来,轻轻叹口气,然后才说,“华钟菊的家人全死了。”

谢绮星听到了其他几个人不约而同抽气的细微声音,空气几近凝固和窒息。

“报警记录里写道,那天黄征联系华钟菊的儿子来敬老院接她,儿子带着妻子和华钟菊的孙子一起来的,下午吃饭之前过来,和华钟菊交涉到接近黄昏。华钟菊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回去,她觉得自己有病,回去后麻烦他们一大家子,到了很晚她还没同意,她儿子就很气愤地带着家人开车离开,刚驶出敬老院,调头的时候,被酒驾的司机驾驶的桑塔纳撞到了农田高坡底下,一家三口都没抢救过来。”

沉默伴随着时间流动,楼下的钟表长长的分针走过半格,才终于有人叹口气,不知道是谁,也可能都叹了。

“所以,华钟菊只剩她一个人还在这世上了。”夏知初收回目光,站起身,“她为了不拖累家人来到这里,又让一场意外彻底拖累了全家人的性命,她会怎么样呢,如果发生在我身上,我可能真的会疯。”

谢绮星抬眼,望向夏知初。

“在查地下室的时候我想到一个推论的方法。”夏知初走向窗台边,向晴天暖阳和绿荫丛丛眺望,“我们得到的信息来源于阳光天的华钟菊,而阴雨天的她是什么样呢?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反推。”

“你是说……”赵轴宸低头思考,“从今天发生的事情反过去看吗?那样就是阴雨天的华钟菊吗?”

夏知初:“没错,以昨天发生的一切为基础,向反方向推导,就能得出华钟菊在阴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比如今天她对黄征的评价是无处分记录,说不定阴雨天考察报告里就写了满满当当一整页黄征的不良经历。”

季景明尝试着回忆:“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彻底打倒华钟菊的意外事件,那么阴雨天的她肯定比晴天更阴郁而忧愁,晴天的她没有彻底疯掉,只是产生了幻觉……那么阴雨天的她会不会真的疯了?她疯了之后会不会和院友起冲突?”

“肯定会的。”夏知初赞许地望向她,“而且今天她对黄征的看法是基于自己的好脾气,阴雨天就不一定了,她可能恨黄征,恨他为什么要叫儿子来接自己,也恨自己为什么要拖延时间,导致儿子一家回去得晚了,看不清路,导致出了车祸。”

赵轴宸有一个疑问:“既然大部分都能被我们推出来,是不是解梦也即将可以进行了?我们需不需要再多经历一天,问题是,明天还会继续循环吗?”

“也会的。”夏知初回答他,“我猜敬老院这个梦没有梦主,但是概念不同意义却差不多,幸福敬老院是由一个执念化成的,华钟菊把自己困在里面,将曾经的关于敬老院的回忆,她记忆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的敬老院陈设、院友、院长、护士变成了一个囚笼,我们只有打破这个囚笼才能停止循环。”

季舟问:“那要怎样才能打破她的执念?”

“我也不知道。”夏知初诚实地答,“或许是告诉她她的家人们全都死了,叫醒幻象里的她,又或许是阻止阴雨天里,护士将华钟菊关进地下室,让之后的一切就不再会发生了。”

季舟有些着急,他们收集的线索并不少,解梦看似近在眼前,可究竟怎么在没有梦主的梦境里解梦,以前没有人教过他。没有人做梦的梦境,即使以一个人的过往为基础展开,对于开拓者来说都像是盲人摸象,他们找不到突破口下手。

季舟:“你也不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夏知初:“所以我说必须再多经历一天,看看真实情况下,没有被幻象蒙蔽的华钟菊在2000年7月13日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景明崩溃了:“不会又要让本小姐去跳一次楼吧?”她左看看,问赵轴宸“不会吧?”右看看,问谢绮星“不会吧?”

又转向夏知初问:“不会吧?”

没有人回答她“不会”。

夏知初朝出走,经过她时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大概率是要跳楼的小美女,做好心理准备。”

季景明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喊他:“小概率呢?”

“小概率就是我们顺利度过今天,不用死就能看清阴雨天的华钟菊。”谢绮星追出去,问夏知初,“哥哥,我们去哪?”

夏知初抻抻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回头望他:“下楼吃饭,你们不饿吗?”

*

不知不觉讲到了下午五点,夏知初不提还好,提过后众人纷纷察觉到肚子里咕噜咕噜饿得不行。

应付完上楼检查的干部,夏知初把签好字的表格放进黄征办公室:“领导我先出去了。”关门前,夏知初审视了黄征一眼,试图从他厚厚的眼镜片和一身脂肪肥肉里看出点什么。

“嗯。”恰在这时黄征也抬起眼,眼皮轻轻上翻,提起一侧嘴角对他笑了笑。夏知初没觉得亲和,反而被那瘆人的一笑激得泛起鸡皮疙瘩。

谢绮星从身后跟来,揽住夏知初:“哥哥,是冷了吗?饭打好了,我们过去吃吧。”

“好。”夏知初没说别的什么,跟着谢绮星离开了。

下班时间继续待在单位里加班似乎不现实,五个人吃完饭后,收拾好卫生工具,走出敬老院的大门在附近转了转。

幸福敬老院修在国道必经之路上,距离县中心比较远,隔壁是一个镇的镇政府,只不过这段时间搞装修,上班族都搬到其他地方去办公了。除此之外,树林之外有一片大竹林,彻底拐出敬老院后露出外界大片大片的农田。

五个人消消食就打算回去,害怕待会儿突然又快进时间,让刚吃饱的肚子再次突然变饿。

然而今天却没有和他们担心的一样快进时间,分秒规律前进,五个人回到敬老院后又悄悄去仓库翻了翻线索,并没有什么新发现。

赵轴宸提议先回二楼休息,等到晚上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再集合:“晚上如果突然黑灯,都注意点播报中的数字。”

各自回到按序号分配好的休息室,谢绮星正准备进门,往后推门关上的时候,门被夏知初从外面抵住了。

谢绮星松了点力:“哥哥,怎么了?”

夏知初抬眼看他,开口间有些吞吐:“我,我东西落里面了。”

刚才以及中午讨论的房间均是夏知初的休息室,今天他就没来过谢绮星这里。

谢绮星望着他的眼睛,轻轻提起唇角,打开房门让夏知初进来。等夏知初进来后,谢绮星从后关上门,然后扣了锁。

“锁,锁门干什么?”夏知初朝里走,转过身靠在窗台上。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了他脸颊上淡淡的粉色。

还好谢绮星每回看他都很仔细:“哥哥来哄我,肯定要关起门,不叫外人看到。”

随后他一步步走向夏知初,靠近还有两步时不走了,停顿在原地,抱着胳膊倾身问夏知初:“哥哥,你是要哄我吗?”

谢绮星已经登陆,喜欢喷的香水味留在头发上扑向夏知初,他感觉自己被海盐汽水包围了,明明还差一臂之隔。

夏知初往前进,让距离消失,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扬起头亲在谢绮星嘴角的位置。

“!”

谢绮星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

虽然心里已经惊呆了爽翻了,嘴巴里却还是一堆泼皮无赖的话术。

“哥哥,你上次就亲歪了,这回还是亲歪,我记得你不近视啊。”

谢绮星朝前进,把夏知初逼得后腰碰到墙边,谢绮星掐住夏知初的腰轻轻一抬,把夏知初抱到窗台上坐着:“哥哥,哄我可不是这么哄得。”

他用指尖点点自己的嘴唇。

夏知初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没有想过主动亲完后还能有下一步,顿时木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有些缺氧,心脏怦怦作响:“谁要哄你?我只是拿个东西就,就回去了。”

“哦?是吗。”谢绮星扶着夏知初的下巴,把夏知初的头掰回来看自己,“你和赵轴宸说话的时候我吃醋了,哥哥你不知道吗?”

在他的引导下,夏知初终于想起来此行之目的,开始解释。

“我不想让你掺和进黑湖和事务所的纠纷里。”

“一直和赵轴宸说话没顾上你则是因为我急迫地想知道当时赵轴宸会给我一个什么友好信息。”

“没有忽略你的意思……”

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时候,谢绮星后知后觉意识到,在夏知初的心里,原来有他的一席之地。

夏知初的眼睛很认真的望向他,漂亮的眼型在谢绮星看来就像摄人心魄的宝石。

他俯下身,亲了一口夏知初的唇,阻断了夏知初的解释。

“啵”一声,给正哄人哄得起劲的夏知初亲懵了,他眨着眼睛愣在那里……

之前都有比这更猛烈的亲吻,这次好像跟以往都不一样,是不由自主的亲近,控制不住喜欢的亲吻。

谢绮星直起身,木然中的夏知初眼神跟随他抬起来,他脸颊粉粉的坐在窗台上,欲言又止的眼睛里是得知谢绮星不生气后的欢欣,乖顺地让谢绮星站在他双腿之间。

谢绮星这回是真心发笑了,满眼都是面前这位可爱得要命的人。

谢绮星逗他:“所以,哥哥你不仅知道我吃醋,还知道亲我一下就能给我哄好是吗?在你心里我这么重要啊,你是不是喜欢我?”

夏知初偏开目光:“不喜欢小孩。”

“嗯,好,不喜欢小孩。”谢绮星低下头去吻他眼睛,“我25岁了,我是大人。”

夏知初被他亲得发痒,抬手去推他,推不动,转而挡在脸前面,谢绮星就去亲他掌心,软乎乎的,还带着香味。

谢绮星抬头直视夏知初:“别那么散发魅力,别再多一个人喜欢你行吗哥哥?”

“我怕我争不过来,你不喜欢小孩,不喜欢弟弟,我哪有竞争力?”

夏知初感觉自己要疯了,被他的眼神烫到心跳仿佛在眼睛里一上一下的,脸颊要烧红了,睫毛控制不住抖动。

夏知初不敢去看,连忙低下眼睫:“你,你下次生气别顾及我,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不然,不然我会心里不舒服,觉得,愧对你。”

谢绮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工作证贴在的胸口下发狠得震,他控制不住眨眼的频率,也就是说,下次可以想亲就亲,不用征求意见,也不用夏知初主动之后才能亲?

谢绮星吸口气,希望自己没在做梦。

正飘飘欲仙呢,夏知初伸手拽下他的脖子,咬在他嘴唇上,这回亲得很准,把谢绮星牙都磕疼了。

“好了吧,我回房间了。”

夏知初推开他,跳下窗台,准备朝出走。

谢绮星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推到床上去,夏知初后脑勺快碰到床沿,谢绮星伸手垫在他脑后,追着他的嘴唇俯身亲下去。

谢绮星一只手扶在他后脑,一只手放在他侧腰,抿着夏知初的下唇,等他要呼吸的时候,再用舌尖顶开他的上唇,勾缠着夏知初退缩不及的舌尖,以唇瓣去包裹夏知初的唇瓣。轻轻咬住他的并不明显的唇珠,含在嘴里让那造型更凸显一些,再吻走将要流出嘴角的津液,在夏知初吞吐不及的时候攫走他的一呼一吸。

夏知初枕在谢绮星掌心里,被他压上来的身躯困在床褥间,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化掉,身体在升温,变成一壶烤炙在炉上的酿酒,味道清甜又醉人。

外界时间慢慢向前,室内的气氛缠绵,他们好像忘了身在梦境世界,只记得喜欢的人在身前。

无限酒店(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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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无限酒店(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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