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舒看着那扇门,只一秒就收回了视线。
她和王远意结婚,是因为她欣赏他的倔强。
但是有时候,她也讨厌他的清高。
葛思宁虽然有意提高文综的分数,但是碍于补习班的加持,她的理综虽然略显薄弱,却也还没到拖后腿的地步。
她也没有任性到故意考差。这种手段牺牲太大,她没必要为了激怒葛天舒而自毁前程。
那段时间她很迷茫,她不习惯和人推心置腹,同龄人里也就问过经常一起帮老师跑腿的班长徐之舟。
对方的意志很坚定,果断地表明自己会选理科。
葛思宁问他为什么,他陈列的理由很清晰,“个人方面,我学理科会感到快乐,也有天赋;前景上读理科确实更有出路,虽然考大学没有文科容易,但是以后找工作会比文科生轻松。”
见她沉思,徐之舟问:“葛思宁,你有什么不选理科的理由吗?或者你有非要读文科的理由吗?”
面对真挚的疑惑,葛思宁褪去了个人情绪,开始真正地审视这个问题。
然而越审视,她越心寒。
因为她发现,葛天舒的话并不完全是错的。
而她的坚定,也并不完全能被称为“孤勇”,换个角度,或许就是莽撞。
但是,人生只能做对的选择,不能做自己想做的选择吗?
徐之舟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们的人生阅历还没有到可以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并且得出答案。毕竟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人生的岔路口,而非终点。”
葛思宁嗯了一声,虽然没得到答案,但还是说:“谢谢你。”
“不客气。”
葛朝越没空回家,又担心家里的“战况”,于是总给葛思宁发信息。
葛思宁病急乱投医的时候也问过他,但是他是理科生,当然说理科好。
“我那年的重本分数线,理科可比文科低了不少。如果学文,你哥估计就没书读了。”
但这只是他个人的情况,现在学制和环境如何变化,葛朝越并不是很了解。
“要不你问问爸?”
葛思宁回了个【NO】的表情包。
在过往的家庭矛盾中,王远意总是发挥着润滑油的作用。
但是这次有些不一样,他既没有劝葛天舒,也没有安慰葛思宁,有时候吃饭还能看见他发呆。
葛思宁知道,爸爸在思考事情。
至于思考什么,她模糊地有个认知,却不清楚具体。
又因为葛天舒的话,葛思宁憋着一口气,让自己忍住不搬救兵。
但她心里确信,王远意是支持她的。
京都的冬天很冷,葛思宁每天骑自行车去上学,一不小心就冻感冒了。
月考前她没有背完的政治提纲,刚好考到了两道大题,七八分拉开将近五十人,葛思宁拿到了入学以来最差的成绩。
葛天舒借此嘲笑她,她声嘶力竭地解释了理由,全然忘记了葛天舒是唯结果论者。
葛思宁受了委屈,闹得很厉害,她像失序的小兽一样质问葛天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难道她就没有犯错的机会吗?
然而葛天舒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说:“葛思宁,你马上就要十六岁了,应该明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种手段没用了。”
“你应该拿成绩和实力跟我谈判,而不是眼泪。”
她知道。葛思宁心想,我一直知道。
可你不是我的妈妈吗,你为什么舍得我难过。
晚上王远意送牛奶进来的时候,葛思宁还在抽噎。
他一如既往的说了几句叮嘱的话,葛思宁没有理会。
良久,王远意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了,摸她哭到湿漉漉的头发。
“思宁,我知道你很痛。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坚硬的态度去面对生活给你的荆棘,反而落得一身伤痕。或许换个方式会更好呢?”
葛思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从小到大王远意明里暗里地偏袒她,一个眼神葛思宁就知道自己这次又侥幸过关。所以现在王远意不帮她了,不需要明说她也能意会。
葛思宁心如死灰,将王远意赶出房间。
爸爸握着她的肩膀企图让她冷静,可葛思宁一直在说:“我讨厌你!”
“你为什么要一直顺着妈妈,你为什么不能出去工作?”
“妈妈让哥哥走她走过的路,那我为什么不能走你走过的路?你为什么不支持我?难道因为你自己的人生不够精彩不够风光,所以就断定我也会碌碌无为吗!?”
这话一出来,彼此都愣住了。
葛思宁摔上门,企图用结束来逃避自己出口伤人的过失。
第二天早上,她忐忑地下楼,特地早起想要避开王远意,但还是被他抓到。
“我今天要值日,就不吃早饭了。”葛思宁撒谎。
“把面包和牛奶带上。”
“学校里有卖。”
“学校里的不是热的。”
王远意跟出来,把牛奶塞进她书包的隔层里。
他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
可葛思宁知道,她让王远意伤心了。
她和母亲的战争还没有分出胜负,她就已经失去了于她而言很重要的城池。
这个认知让葛思宁十分挫败,她劝自己打起精神来,但怎么也调整不了心态。
她知道自己应该像个无畏的英雄一样冲锋陷阵,向敌人证明她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杀出重围。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那次成绩下滑以后,她就再也上不去了。
重点高中竞争激烈,她本来就是吊车尾进来的,天资只能说一般,前期都是靠暑假的补习撑着。
高中的课程强度高,难度大,再加上季节萧瑟,葛思宁变得郁郁寡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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