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逸“噫”了一声,并没有跟他计较,“谢丞相虽死于洛子规之手,但也与某些人脱不了干系,朝中想他死的人太多了,那天的事定是陶政设计为之,洛子规不过是被利用了。这个仇他报定了,你拦也没有用。”
谢流玉擦柱子的动作一顿,狐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殷逸瞄了远处谢子婴一眼,估摸着他注意不到这里,便压低声音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想为太子报仇。”
谢流玉垂下目光思忖,没接话。
殷逸道:“他要做的事情,小螃蟹都未必拦得住,你我能做的便是尽力帮他,别给他添乱。”
见谢流玉不吭声,殷逸又道:“自己去长安看看吧,代他磕个头,待他大仇得报,自会回去将欠下的孝道还完。”
谢流玉却问了一句,“那你到底是谁?”
殷逸眸光微敛,不答反问:“你相信同一个人的一生中有第二条路么?”
谢流玉蹙眉道:“什么意思?”
殷逸眉开眼笑道:“我就是他的第二条路。”
“?”
谢流玉很茫然,没懂他说什么疯话。
殷逸却不再回答,转身朝着凉亭走去,只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
殷逸打了会儿盹,醒来时天色已晚,整座谢府焕然一新,人也走光了,院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正琢磨是不是那几个没人性的把他丢下了,就看见一行人端菜从膳房那边走了过来。
谢子婴将菜往桌上一搁,见他醒了,还冷嘲热讽道:“殷大爷,天色还早,要不您再睡会儿?”
“走开。”殷逸凑近那盘炒菜嗅了嗅,可惜没嗅出多少味道,又被谢兔子推了头,“干什么呢你?”
殷逸“嘁”了一声,满不在乎地坐正了。
人间的东西虽然好闻,但说实话,他提不起多大兴趣。
徐婶端着汤出来也看到他了,笑着道:“小逸是吧,你先等会儿,晚膳这就好了。”
殷逸无视谢子婴的白眼,故作乖巧道:“好的,徐婶。”
说好了要回长安的谢流玉还没走,白日跟谢子婴生闷气,经殷逸一通劝说后,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但依旧不肯搭话。
谢子婴盛饭时推到他面前,也没听他道声谢,厚着老脸接过去,见徐婶这个长辈动筷子了,便一个劲地给林柚夹菜,完美演绎了何为重色轻友。
殷逸就盯着他俩看,手中的筷子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饭粒,由于力气大了些,还戳出了一点在桌上。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一对身上,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谢子婴黑着脸。
徐婶担忧地问了句,“小逸,饭菜不合你胃口么?”
“没事,徐婶您不用管我……”殷逸还在神游之际,筷子就被人抢了,他还想抢回来,却对上了谢子婴不善的目光,“呃……”
殷逸无奈地叹口气,明知故问道:“你干嘛啊?”
谢子婴冷笑:“你说呢?”
“……”
殷逸将筷子抢回来,试着夹了菜吃,却发现还是提不起兴趣,一时间又犯了愁。
他目光呆呆地盯着菜看,问道:“你说小螃蟹这会儿饿不饿?”
谢子婴提醒道:“食不言,寝不语。”
“什么意思?”
“你闭嘴吧。”
殷逸叹口气,捂着脸颊道:“就是一天没见着,怪想怼他的。”
谢子婴冷笑一声。
徐婶插了一句,“那小温公子为何不吃东西啊?”
林柚附和道:“我也好奇……”
谢流玉故意给林柚夹了菜,还温声道:“管不着别人,咱们吃。”
林柚只好“哦”了一声。
谢子婴将满满的话憋了回去,还学着殷逸戳饭粒,“若是我给他一点精气神,会不会让他好受些?”
殷逸苦着脸道:“可以,但你的精气神有限,给了他以后,你也要慢慢恢复。”
谢流玉终于没忍住插了一句,“什么精气神?”
谢子婴不想跟他讲话,继续戳饭粒。
殷逸好心解释道:“说不清楚,但没有这个东西,你做什么都会无气无力,而对小螃蟹来说,能治伤。”
谢流玉没把他的话过脑子,一时跟了句,“别用他的,用我的,温公子要治伤,我给他!”
谢子婴偏头看他,目光恶狠狠的。
殷逸忍俊不禁道:“你可给不了。否则我也能给,但我怕小螃蟹事后宰了我,你这好弟弟也不会放过我的。”
谢流玉傻得可爱,蹙眉问道:“为什么?”
谢子婴黑着脸看他俩,“你们还吃不吃了!?”
殷逸一副“看吧,这就得罪人了”的表情,耸了耸肩,并没有回答他,还笑着道:“吃你的吧,这些事你别问,他俩的事他俩自会解决,你掺和什么?”
谢流玉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殷逸叹口气,筷子一扔,走到谢子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道:“今晚你还去找小螃蟹么?”
听到这句话,谢流玉埋头扒饭的动静更大了,林柚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俩,也不敢搭话。
谢子婴瞥谢流玉一眼,又满不在乎道:“去。”
殷逸道:“那好,我去替你办那件事,先走了。”
徐婶道:“小逸,你不吃饭了么?”
殷逸温声回道:“有些事,不吃了。”
谢子婴见他要走,又叫住了他,“你确定没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谢子婴总觉得殷逸今晚格外正经,都不像他了,“能有什么事?”
谢子婴只好道:“若是实在麻烦,定要同我说。”
殷逸白眼道:“磨磨唧唧。”
殷逸走后,谢流玉思忖半晌,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我明日一早就要回长安了。”
谢子婴这回脾气好多了,“嗯”了一声。
谢流玉试图解释道:“丞相于我有恩,我怕会后悔。”
见谢子婴微微蹙了眉,他忙又道:“你有你的事要做,那便放手去做吧。”
谢子婴愣了愣,只回道:“多谢。”
谢流玉犹豫片刻,又试探地问:“那位温公子是不是温近思?”
“不清楚,”谢子婴摇头道:“我会助他查清身世的。”
谢流玉又嘱咐道:“你要当心,陶政不是什么好东西,巫觋也好不到哪去,若他是温近思,你们都得好好活着,千万别再出任何事了!”
谢子婴道:“我知道,我会保护好他的。”
谢流玉白眼道:“那你自己呢?”
谢子婴回怼道:“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行了吧。”
谢流玉冷哼一声,不想说话了,继续默默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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