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没吭声。
谢子婴摆手道:“与丞相无关。”
谢文诚笑道:“既然都没什么事,就别有负担。”
谢子婴眼里总算有了笑意,“多谢丞相包涵。”
谢文诚道:“所以你们真正的关系……”
谢子婴没犹豫,就道:“是。”
谢文诚问:“你们家里同意么?”
温昱正要说什么,又被谢子婴按了回去,他看向谢文诚,坦然地问道:“丞相,若您的孩子喜欢男子,您会同意么?”
谢文诚不假思索道:“我惟愿他无愧于心,喜欢什么人无所谓,只要他高兴就好。”
仿佛压了许久的石头轰然落地,谢子婴心中无比放松,他斟酌良久,才轻笑着道:“多谢丞相。”
温昱忽然接了一句,“谢丞相,我能否向您提一个请求?”
谢子婴瞄他一眼,不知道他想干嘛。
谢文诚问道:“什么?”
温昱面容正经了许多,他格外认真地问道:“方才忘记提及,谢丞相的相貌与子婴一位故去的兄长很是相像,所以能否让子婴抱一抱您?”
谢子婴一脸懵,小声问道:“你干嘛?”
温昱不吱声了,等着谢文诚的下文。
谢文诚怔愣了一瞬,视线转向谢子婴,话音竟温柔了许多,“好。”
谢子婴手足无措起来,被谢文诚轻轻拥住时人还是僵硬的,直到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虚无感,他才魔怔似的回过神。
他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从前关于谢文诚的种种,差点没忍住眼泪,可是又不能对方察觉任何端倪,便强行憋了回去。
即便这个人身上没有温热,谢子婴也很清楚他并不是真正的谢文诚,却还是舍不得放开。
可最终思虑良久,终究是用力回抱了一下谢文诚,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他,抬眼间,已然调整好情绪。
也是这时候,温昱突然郑重其事地道了一声,“多谢相国大人。”
谢文诚不懂他们的情绪来源,便没在意,而是温声问道:“怎么了?”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三人一齐看了过去。
温昱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打开门,却险些跟一张债主脸撞上。
温昱那短暂的温和顷刻烟消云散,还摆上了他的标准臭脸,没好气道:“什么事?”
殷逸轻哼道:“你又莫名其妙凶我。”
温昱正要怼回去,身后的任思齐却兴高采烈地唤了一声,“哥!”
温昱:“?”
谢余真看见谢文诚就想叫人,还是谢子婴及时咳嗽一声打断了,提醒他别乱叫。
而殷逸看向谢文诚,竟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谢丞相。”
谢文诚作揖回了一礼,随后看向谢子婴,“我先走了。”
谢子婴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他轻声应道:“后会有期。”
谢文诚这回没再说什么,错身离开了。
看他走远了,殷逸才一脸凝重地道:“子婴,出意外了。”
谢子婴道:“什么啊?”
殷逸道:“幻境里还有其他人。”
“?”
温昱皱眉道:“什么意思?”
谢子婴:“怎么回事?”
殷逸凝眉道:“这是我的地盘,谁进来我都能察觉到,但也有一种情况无法探知到——若对方是幻境里魂灵的原身,我会下意识把他当作幻影,不会当作入侵者。”
谢子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强开幻境时,不是说过只有温氏遗孤么?”
殷逸不答反问道:“你们进幻境时有没有触碰过什么人?”
谢子婴已经记不清了,温昱则道:“有,任清冉。”
任思齐惊讶道:“我爹也在?”
是了,当时情况危急,任清冉曾夺过一把刀站出来护着他们,是有可能触碰到他们的。
殷逸道:“这就对了,他与你们有所触碰,所以被牵扯进来了。”
任思齐焦急道:“那我爹在哪?”
殷逸摇头道:“幻境里有他的幻影,我无法探知到。”
众人不禁忧心起来。
殷逸连忙宽慰道:“放心,幻境里重现的这些过往,是青云弟子生前挥之不去的执念献祭而成。人的执念会随时间逐渐减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灵祭幻境早已没有最初那样不可撼动。待幻境重现结束,所有的一切会跟着消散,届时困在幻境里的人也会平安走出来。”
谢子婴总算松了口气,却在这时候,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苍老的男声,“禅儿,不要相信他。”
这个声音竟像极了温册。
谢子婴震惊之余,警惕地环顾起四周,想寻找声音来源。
温昱察觉他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
谢子婴以为听错了,便摇摇头。
殷逸提醒道:“该走了。”
谢子婴却上前叫了殷逸一声。
殷逸侧头来看他,“怎么?”
谢子婴假装随口道:“殷逸,你说世间有没有魂魄一说?人死后会不会还有意念残存?”
殷逸没察觉异常,应声道:“人死后意念消散,除去一副僵硬的躯体,什么也不会留下,没有魂魄一说。至于幻境里的所谓魂灵不过是执念深重,又有世间未知的外力控制,才有了幻境重现,阴兵也不过被某种力量控制的尸身罢了。”
“那为何我们能与幻境里的人对话?”
殷逸却道:“这是幻境对周遭变化的应答。子婴,我知道你希望谢丞相还在,但人死后什么都没了,幻境里的一切不过是肉眼给你编织的一场梦,梦醒了,幻境就散了。”
温昱也道:“他说得对,幻境里的谢伯父不过是幻象自发形成的应答,没有魂魄一说。”
得到这个答案,谢子婴心里是有些难受的,他不甘心地追问道:“那他们会察觉我们不对劲么?”
温昱道:“不会,他们是虚幻,而我们是真实,就这么简单。”
谢子婴陷入沉默,耳畔再次响起了温册的声音:“禅儿,他们在骗你,世间魂魄便是所谓的意念,只不过飘荡于世间,你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阴符令意念与人的意念不同,就如世间草木,没有感情,你不要轻信他们。我是青云派掌门温册,当年是巫厌告知我对抗阴兵之法,我才能以这种方式留存于世间。禅儿,只要你想,你还能再见到你爹。”
谢子婴没作回应,而是看向殷逸道:“殷逸,你相信我么?”
殷逸莞尔道:“信,你呢?”
后半句就让他有些心虚。
既然问出口了,就说明他并不相信这个所谓的温册。
他问殷逸这些问题,也不过是为了判断“温册”是否在骗他,或有别的意图。
然而殷逸却将他的犹豫看在眼里,他静默下来,见谢子婴即将答话,又故意错身走出了门,还搁下一句,“别磨磨蹭蹭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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