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故友

他有些不自在,便避开目光,嘱咐道:“天冷,睡吧,我走了。”

温昱却道:“我要跟你在一起。”

谢子婴眉目一凝:“你又闹什么?”

温昱道:“夜里冷。”

谢子婴:“思齐身子弱,也没见他叫冷。”

温昱道:“那我不管,就冷。”

“……”

“我再给你添床被褥……”说着想起被褥太多会压得人难受,又摇摇头,“不行,闷着你怎么办,你还是冻着吧。”

说罢将他按回被子里,又替他掖好被角,确认不会冻着他,抬脚又想走开,然迈出一步,衣袖又被抓住了。

谢子婴侧身瞧着他,他却不再吭声了。

“……”

谢子婴只好道:“我去熄烛火。”

温昱这回松手了,还道了个“好”字。

……

温昱睡着时,眉眼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温和,谢子婴情不自禁抚了两下他的脸颊,无声地笑了笑,随后给他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

现在的时辰未至辰时,天色依旧很暗,往日总是接近巳时,周遭才会恢复白茫茫的雪色。

他点了一盏灯笼,小心将房门合上,又转身下了台阶,却差点跟一个人撞上。

周遭很暗,对方又一身玄色,与无尽的墨蓝融为一体,几乎看不到人。

谢子婴将灯笼凑近了些,借着灯笼的光看清了他的模样,顿时吓得手一抖,灯笼险些掉到地上去。

他很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口,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

殷逸冻得嘴唇青紫,身上落了不少雪,许是站的时间太长,衣物已被雪水浸透了。

奇了怪了,温昱来找他从未走过正门,几乎都是翻墙进来的,偶尔才从正门走出去。殷逸可能有点抽,也没走正门,否则不可能没有侍者来通传。

他与殷逸有什么话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他最终只是解下身上的狐裘,上前披到殷逸身上。

殷逸却一动不动,无言地看着他。

谢子婴则琢磨在长安时殷逸都没伤温昱,想来在这里也不会,便选择相信他,没再防备,也不觉得再次见面尴尬,错身离开了。

谢子婴孤身走进冰天雪地里,殷逸才转过身来,却没跟上他,而是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里的光也说不清是后悔还是无悔的。

谢子婴本打算整理好衣物直接去书房的,没想到中途出了殷逸这个意外,毕竟殷逸再厉害也还寄住在人体内,浑身湿透在雪地里冻着,不病是不大可能了。

他拐道去嘱咐侍者给殷逸烧了水暖身,又让人去请了医师,便回到书房不再管了,接下来殷逸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也不勉强。

毕竟管得多了,或是他亲自出面,反而有一种故意讨好的意味。

他嘱咐好一切,就去了书房,点了一盏灯翻看前些天整理出来的书。

约摸一刻钟后,一只头上堆了雪的鸽子飞到了窗沿,扑腾着翅膀抖雪,他伸手抓了过来,从鸽子腿上取下一张纸条。

落款处写了“陆致宇”三个字,他看后没什么反应,随手搁在桌上,又开始翻看桌案上那些典籍。

没一会儿,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外面的人试探地唤了一声,“哥,你在么?”

是谢余真。

谢子婴应了一声,“进来。”

谢余真看他案前有一堆古籍杂史,忍不住问道:“哥,你在做什么?”

谢子婴揉着太阳穴,不咸不淡地反问:“什么事?”

谢余真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耐,深知他还没有原谅自己,便撇嘴道:“哥,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嗯?”

谢余真道:“其实在爹的丧礼结束前,我就知道你我并非血亲了。”

谢子婴放下了揉太阳穴的手,抬起头看着头,眉头微微拧在一起,等待着他的下文。

要说当初,就是因为谢余真曾将任思齐推下过护城河,谢子婴便有些记恨他了。

而谢余真素来是个性子桀骜的人,很少会向别人低头,包括他这个哥哥,加上两人观念不合,所以他俩从小到大关系都不太好。

当初他太过讨厌谢余真,倒是没注意幻境里谢余真的态度突然转变。

他本以为谢余真是因谢文诚之死而悔悟,现下想来,更可能是深知谢文诚替自己而死,而自己又并非亲生,所以算是感到愧疚吧。

不过问题来了,谢余真是怎么知道自己并非谢家人的?

谢余真忽然问道:“我记得你们那届孔铭弟子中,有个人叫陆致宇对吧,哥,你们的关系如何?”

谢子婴眉目一凝:“点头之交,怎么了?”

谢余真道:“他前些日子是不是给你传过信件?”

作为同门弟子,他与陆致宇有来往并不算多么稀罕的事。他俩在孔铭的三年里几乎没有来往,顶多碰上了点个头以示礼貌,来往倒是几乎没有的。

但若说完全没有交集,那也不可能。因为当初经过陶晋事件后,很多孔铭弟子也曾参与其中,陆致宇还帮过他的忙。

要说他们关系多好,那不至于,但也不算太过疏远。

谢余真却斟酌着词句道:“你离开长安之前,他曾来吊唁过,当时你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来,是娘亲替你回绝了来所有来看你的孔铭弟子,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他来过。哥,你可知他对我说了什么?”

谢子婴问道:“什么意思?”

谢余真神情认真起来,“他对我说,我姓温,不姓谢!我那时还不愿相信,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可是后来从幻境出来,我才知道他所言非虚。”

谢子婴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帛书,若有所思地盯着上面的内容看。

“本来这件事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可看你总在忧虑那个任昱的事,就没来得及告知你,直到昨日听府吏说陆致宇跟你有来往,就想起来了这事。”

谢子婴听完了他的话,并没有任何神情异样,他淡声道:“我知道了。”

谢余真欲言又止,又听谢子婴道:“还有,他叫温昱!”

“啊?”谢余真有点没想到。姓温和姓任有区别吗?不都是温氏遗孤?

看谢子婴似乎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谢余真实在担心,又忍不住道:“我是担心他有什么目的,你们分明毫无交集,我同他更是素不相识,他为何要跟我说这个?”

谢子婴依旧没在意,只道:“我这些天让流玉查过你的身世。”

“我知道,是不是什么也没查到?”

“嗯。”

“那陆致宇是怎么知晓的?”

谢子婴陷入沉思,没再回话了。

谢余真突然回想起幻境中谢子婴冷漠的态度,突然有些想不开,又说道:“哥,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样唤你,可是……你若是不想听,我以后不这么唤了。”

谢子婴一怔,随后放缓了语气,“无碍,我还是你兄长,我已经不怪你了。”

谢余真一时没忍住那份喜悦,“谢谢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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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慕
连载中折兰遗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