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匀,他居然追来广阳了,不过想也知道,八成是来找殷逸的。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巫厌目光移向了温昱,随口唤了一声“小午月”,没得到回应,顿时没压住火气,瞪着谢子婴,“你干了什么?”
谢子婴眨眨眼,就见巫厌过来从他手里把温昱抢了过去,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巫厌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巫厌忍不住白他一眼。
“小昱只是醉了……”
巫厌正要骂他两句,余光却瞥见了巫觋,她突然间一怔,眼眸深处有些迷茫,张了张口,又留意到巫觋的那身装扮,便没再说话了。
谢子婴将她的异常看在眼里,便试探地问了一句,“巫厌姑娘,你怎么了?”
巫厌回神了,又避开目光,闷声道:“与你无关。”
谢子婴试探地靠近了几步,巫厌登时警惕起来,“你又想干嘛?”
谢子婴连忙站定了,“我带小昱去休息。”
孙匀听了,连忙跟到谢子婴身旁,“谢公子我跟你一起。”
小姑娘个头可能还不到谢子婴肩膀,怎么能挪动温昱一个大男人,又不可能让他杵这里受凉。再说了,他俩的关系摆在那里,自己管他天经地义,巫厌也不可能一直看着他。
巫厌犹豫了一会,应了一声,又威胁道:“你别耍花样。”
孙匀在一旁附和道:“巫厌姑娘,我帮你看着他!”
谢子婴默默瞪他一眼,他又立马变乖了。
巫厌看他将温昱背起来就往外走,迟疑了一下,又忍不住朝巫觋那边看了一眼,随后一声不吭地跟在他俩后面。
谢子婴回去前又找人安排好了孙匀,虽然不知道他来有什么用,不过千里迢迢估摸着挺累的,也懒得问他了,只让他先去休息。
而孙匀是巴不得的,毕竟他看到巫厌就犯怂。
谢子婴小心翼翼将温昱扶躺下,又拉了被子盖好,温昱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他试图挣扎了两下,没想到这小子抓得更紧了,轻易根本挣脱不开,若非酒里真有东西,他都怀疑这小子是装的。
不好把他弄醒,谢子婴只得尴尬地看看巫厌,默默坐回温昱身侧。
巫厌也有些尴尬,但很快轻哼一声,假装不太在意,还没好气地问道:“你又带他来干什么?”
谢子婴没回答,而是轻声问:“巫厌姑娘,你背负国仇家恨,就没想过复仇么?”
巫厌有些惊讶,对他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便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复仇?”
“可那是你的国家,你不是长戎公主么?”
“无聊。”
“……”
“我最讨厌这套,”巫厌冷哼道:“你们书中的仁义道德是谁制定的标准,他凭什么要这样要求别人,古往今来,你可曾见过许多人利用这套规则来踩死他人?朝代更迭是天意使然,万事万物自有定数,顺其自然才是天道。”
谢子婴噎了一下,竟有些心虚。
巫厌忽然问道:“你前些天拿我威胁巫觋时,你心里在想什么?”
“……”这事儿她居然知道。
巫厌接着问:“你心里是否有一把权衡,一端是善念,另一端则是恶念,或许一开始二者是处于平衡的,然若有一方倾斜,结果便会注定。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人性吧?”
谢子婴感到很羞愧,只得道:“对不住,巫厌姑娘。”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背叛我哥,那看来你们这次来是想杀他吧?”巫厌觉得有点好笑,“你这么天真,小午月竟然会看上你。”
“我与他已结下仇怨,是不可能罢休的。”
巫厌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无奈,“你们斗不过他的,我奉劝你早日回家,别再搭上性命,我不想看到小午月出事。”
谢子婴却坚定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力而为。若巫厌姑娘感到为难,我也不会强求,只愿巫厌姑娘别插手这件事。”
“我不会跟他说什么,”巫厌又道:“只是我把小午月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他牵扯进你们的恩怨。”
谢子婴道:“我有阴符令,若最后一刻我真的拿巫觋没办法,我会拼尽全力保住小昱。”
巫厌只好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谢子婴又问:“对了巫厌姑娘,你能否告诉我阴符令的形成核心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谢子婴却摇摇头,“他们都说温近思天生帝王相,巫觋不得已才用阴兵灭了青云派,还有你给那张祭坛图阵,可我感觉似乎还缺了什么。祭坛说白了只是一种让人产生幻觉的阵法,若这么容易便能造阴兵,那么世间第一批阴兵是怎么出现的?”
巫厌沉默了好一会,忽然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奇门遁甲么?”
“人眼能够分辨的东西有限,奇门阵法能够让人产生错觉,从而走进布阵人安排的陷阱之中。”
“书中的奇门遁甲没有世间传的那么玄乎其神,可为何只有青云中人懂得?青云山脚下那些阵法虽说挡不住阴兵,却能挡住江湖中许多高手,若非青云中出了叛徒,朝廷的兵马怎么可能攻上青云山,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是有机关加持?”谢子婴猜测道。
“你去过青云山,你见到哪里有机关留下的痕迹?”巫厌还是觉得他天真。
整座山由许多巨石和分布杂乱的竹林构成了险要地势,若要说有什么地方能布置机关,他还真想不清楚,也没看到什么地方有机关残留物。他起初就以为,是那些大小不一的巨石和杂乱的竹林形成阵法,才轻易将人困在其中。
他只得如实道:“没见过。”
“你再去青云山走一遭就懂了。”
他还待追问什么,巫厌已然没了耐心,“剩下的你自己想,若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清楚,还妄想杀我哥就是不自量力!”
“好吧,多谢巫厌姑娘。”谢子婴有些无奈。
后来他自己琢磨了一阵,没琢磨出所以然了,便转头去找了孙匀,彼时孙匀像个饿鬼一样还在扒饭,见他突然到来,一时间被噎得直咳嗽,又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
谢子婴开门见山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孙匀:“咳咳……我我咳……”
谢子婴感到很无奈,只好给他倒了杯茶,待他缓过神来,第一句话却是,“谢公子,小……殷公子呢?”
谢子婴猜到他会这么问,没想过瞒着,就淡声回道:“临关。”
“啊!?临……”见谢子婴瞪他一眼,他又把话音压了下去。
谢子婴警惕地看了一眼外头,没见着任何异常,又道:“小点声,你怎么来广阳了?”
孙匀又喝了口茶,“我很早就想来了,只是当时幽州的官道被巫觋下令封了,便一直待在朔方州,后来听说是任丞相知道了这事,加急让人来宣告解封,我便第一时间追着你们的消息来了这里。”
谢子婴有些头疼,“你来有什么用?”
孙匀却道:“不是啊,谢公子,你当初说的我们都做了,太子……陛下回来之时,你让我们在民间给他造势,我们也做了,可后来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幽州官道还被封了,我实在担心殷公子,就过来了。”
谢子婴陷入了沉思,孙匀又忍住问了一句,“殷公子去临关干什么啊?”
又是殷逸。
本来也是,长安那些人口口声声敬谢子婴一声公子,其实大多的心都是偏向殷逸的,毕竟殷逸的为人比他要好。也不知道孙匀若是知晓,他口中的殷公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殷公子了,会怎么想。
谢子婴道:“这事儿很重要,你别问,回头你会知道的。”
“哦。”
谢子婴又问:“你们在长安有没有见过陆致宇?”
“孔铭那个陆致宇?那倒是没见过。”
谢子婴心里有些烦躁,“吃完了赶紧回长安吧。”
“为什么啊?不行,我要找殷公子!”
“你要不怕死,就去找他!”
“……”
毕竟人千里迢迢赶过来,谢子婴就这么让他回去,确实有点折腾人,只好道:“你别给他添乱,你若不想走,就在这待着等他回来也行。”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他好好的,没什么事。”
孙匀:“好的吧,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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