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婴也笑道:“哪里一样了,我们脾性都不同。”
殷逸道:“那你就当我是你的兄长吧,我比你年长,一声‘殷大哥’亏不着你。”
谢子婴迟疑了片刻,才低声唤道:“殷大哥。”
这回轮到殷逸别扭了,嫌弃道:“你这样,反倒让我觉得对不住你。”
谢子婴笑而不语,感觉醉意已经散了不少,不禁开始回想不对劲之处。
说起来很怪,陆致宇为何会耐心跟他们说这么多,他们确实想拖延时间,以找出破坏祭坛的办法,但他总觉得陆致宇也有拖延时间的意思。
“不对劲,”谢子婴拉开殷逸,道:“殷大哥,我们走吧。”
殷逸皱眉问道:“怎么了?”
“他不会这么好心,也不可能做于自己无益的事。”
十几步路不算远,能看清温昱在跟陆致宇交谈着什么,还跟着喝了酒,他心中隐隐不安,下意识看向了祭坛上的长命缕。
只见那巴掌大的方圆竟不知何时已一尺径长,而红色的雾更浓了些,似乎还在往外扩散。他总算是想起来哪里不对劲——这个红雾不就是幻境里的红雾吗?
他大步来到温昱身边,抢过他手里的酒杯扔了,随后问陆致宇:“我们是不是来得不合时宜?”
温昱:“?”
“不,来的很巧。”陆致宇看他休整好了,也不说风凉话了,还耐心地回答道。
谢子婴挑眉猜测道:“你……是不是也在拖延时间?”
陆致宇:“你猜。”
“你做了什么?”谢子婴有些慌了。
陆致宇目光落在长命缕上片刻,遂站了起来,神情肃穆:“差不多了,祭坛已经生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速速离开这里,还能多活几日;第二,把阴符令给我,换天下人的性命。”
谢子婴:“你什么意思?”
陆致宇却不答话,而是将身边最近的护卫一掌推了出去。
只见护卫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摔去了祭坛中,他触碰到红雾的瞬间当场吓得转身就想逃,谁知竟一头撞上了什么,额头立马青了一块——他走不出祭坛了,红雾也在丝丝缕缕地浸入他的手和眼脸,不过多时,他便开始抓挠手臂。
谢子婴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便忍不住盯着那护卫看。没看多久,眼前却被一双手遮住了视线,温昱的嗓音也在耳畔响起:“别看!”
他就不太懂温昱的意思,人总是有强烈的好奇心,温昱越是不让他看,他就越想看,便扒拉开温昱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护卫的异常。
约摸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竟眼睁睁地见那护卫化作了一摊脓血,顿时感到手脚冰凉,失声问陆致宇,“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不由分说转身奔向了祭坛,却被殷逸拉了回去,他拼命挣扎,巫觋便提醒道:“你想好哦,祭坛已然开启,进去就出不来了。”
“陆致宇!!你他娘的——”他还待奔上前揍人,温昱又将他拉了回来。
“本来不必这样的,”陆致宇长叹一口气,又耐心道:“待红雾蔓延到山下,所有人都躲不掉,不出三天,整个九州的人都会化作脓血。我给你选择了,你给还是不给?”
“……”
谢子婴看着愈发大的红雾方圆,一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陆致宇的算计。眼见红雾不多时已扩散到了三尺开外,周围人纷纷远离了些,他也知道害怕了,自己的命倒是无所谓,可是山下还有那么多人命。
谢子婴盯着那滩脓血,又预料了一下后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话音也抑制不住颤抖,“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温昱看向巫厌,巫厌懂了他的意思,便道:“他说的是真的,祭坛一旦开启,就会往外扩开。”
温昱问道:“没有办法终止吗?”
巫厌迟疑了一下,道:“没有。”
谢子婴看向陆致宇,直咬牙切齿地骂道:“为了这块破石头,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陆致宇却不太赞同,摇摇头道:“阴符令怎么能算破石头?”
他还在犹豫,殷逸已将阴符令塞到了他手里,还把他往前推了推,“去吧。”
谢子婴偏头看他,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平视着前方,“他和小螃蟹都不愿看到我接近巫厌,你去吧,没什么的,顶多给他使唤几日。”
他没想过,有朝一日,竟还是要将这块阴符令给别人,奈何没有办法了,谁让他又自作聪明,也不是没见识过红雾的可怕,心里难受至极,只得道:“对不起,怪我没用。”
殷逸却不以为意,目光仍在催促他往前,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去吧。”
他别无他法,只能缓步走向了巫厌。与此同时,殷逸也不着痕迹地凑到温昱身边,温昱察觉不对时,正要侧身躲开,殷逸已经抬手按住了他的肩头。
当殷逸开始较真,温昱的反应速度根本不如阴符令意念,之前也就是殷逸不与他计较,现今却是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差距。
温昱想要躲开,却发现殷逸分明没使力,而他却动弹不得,他想张口骂人,然而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不是动用不了阴符令吗??
温昱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看向谢子婴。
他还是没有任何异常,将握着的阴符令呈递给巫厌,巫厌也是没有怀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想要接过去。
“对不住了,巫厌姑娘。”谢子婴忽然低声道了一句,随后竟掏出怀里的匕首别在了巫厌颈侧。
“谢禅!”陆致宇眉目一凝,沉声道。
巫厌懵了一瞬,面容又恢复了平静,她淡声问:“你要干什么?”
谢子婴没回答,转回身看温昱,一眼就对上后者发红的双眼,他酝酿了许久,才开口道:“小昱,我食言了,对不起。”
温昱:“……”
“我总会想,若爹娘还在世,定是想看到我们余生安康无忧,可我怎能不给他们讨个公道?!我知道这样做很卑劣,与陆致宇没什么分别,可面对他这种怪物,我的想法不如他深远,武力也不如他,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个!”
他红着眼道:“小昱,我回不去了。”
一旁的殷逸五味杂陈,也只得轻轻叹息一声。
温昱发红的双眼已经湿润了,似在哀求他别动巫厌。
谢子婴几乎要心软了,但想法很快被理智憋了回去,他只能假装看不到,抬眼对陆致宇道:“玄石能影响阴符令是我胡诌的,前些天只是想试探巫厌在你心中的分量,的确没有想过伤害她,万幸你没让我失望!”
他最后一字一句道:“现在我很确定,巫厌对你来说很重要!”
陆致宇忍无可忍,随手抓过一个杯子握在手里,稍稍用力,杯子顷刻间便化为了一撮粉末,他不咸不淡地道:“看来你还是决定了。”
谢子婴冷笑一声,并不在意,而是问巫厌:“巫厌姑娘,你与陆致宇是不是共生关系?”
巫厌犹豫了一会,才道:“是,你想做什么?”
谢子婴道:“寄主死后,共生之人也活不了,可共生之人死了,寄主并不会受影响,巫厌姑娘,我不想伤害你,可我一定要陆致宇死!”
巫厌开口想要说什么,又被陆致宇打断了,只见他用前所未有的漠然深情看着谢子婴,问道:“所以你现在希望我怎么做,自戕吗?”
“这样未免太便宜你了!”
“那你是想自己动手?”陆致宇再次笑起来。
“我……”他没敢犹豫太久,最终还是想清楚了一些事,很怕错失良机,只得道:“好,你自戕,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巫厌!你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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