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轻哼道:“屁话真多。”
殷逸没在意,只道:“走吧,我们去接谢兔子回家。”
……
谢子婴去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在大殿外恭候多时了,个个脸上像抹了灰,还有人趁他经过时唾了几口,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任思齐正待在任清冉旁边,他走到殿门前才注意到这小子一直冲他招手,而夏轻也在他旁边。
任清冉一笑,冲他点了个头。
谢子婴恭敬地行了一礼,将手中的木盒子递给了任清冉,随后道:“还请叔父替我转交给圣上,多谢。”
任清冉皱了下眉,随后道:“去吧。”
任思齐也是招招手,“子婴别怕,有我们在呢,我们会想办法的。”
夏轻则道:“这里人多,你小心。”这话是在暗示他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人找到把柄。
“好!”
谢子婴依次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才迈步走进殿内,很快大殿门被重重合上,有两个人在殿堂内已经恭候多时了。
从前跟方棠待在一起时,谢子婴就觉得这小子虽然喜欢插科打诨,但言谈举止之间总透着世家公子的气度,倒也没想过他会是元太子。而今方棠紫金袍加身,更显精神,还多了一股子不怒自威。
方棠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刘旻那混蛋则候在方棠身边,这会一见到谢子婴,又没忍住唉声叹气起来,“子婴,你这孩子,怎么老让为兄替你操心哇。”
周围还有不少随侍,谢子婴多少有所顾虑,便将“滚”字咽了下去,暗里冲刘旻翻个白眼后,恭敬地向方棠行了一礼,“陛下万安。”
方棠笑道:“想见你一面真难。”
刘旻道:“啧,不理我。”
“你有完没完?”谢子婴还想骂他几句,就见内殿后走出来一个人——他手中端着一杯酒。
方棠察觉了不对劲,疑惑地转回身去,却见一名宦官端着酒走了过来,他当即眉头一紧,低呵道:“退下!”
宦官吓得瑟瑟发抖,想退却似又忌惮着什么,谢子婴不愿让方棠为难,便故作惊讶地问道:“那是给我的?”
那宦官哆嗦着应声,谢子婴笑道:“那你等会,我回头再喝。”
“谨诺。”那宦官像是得到赦免,又诚惶诚恐地退到一旁候着。
谢子婴借机打趣道:“陛下这么抠门,一杯酒都舍不得?”
方棠却皱眉端详了他一阵,谢子婴感觉浑身毛毛的,心想着早点把这事结束也好,毕竟家里还有个兔崽子需要应对,便开门见山了,“敢问陛下让微臣来这一趟所谓何事?”
方棠没想到谢子婴会这么生疏,难免有些不适应,“子婴,你别这样,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说话。”
谢子婴只是笑了笑。
方棠也清楚而今他俩身份尴尬,再也没办法回到当初一起打闹的模样了,只好近乎哀求道:“往后就很少见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别像陌生人那样拘谨。”
谢子婴有点等不下去,就提醒道:“陛下……”
他一顿,又改口道:“阿棠,我不想让你为难,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小昱还在家里等我,我不想让他担心。”
见方棠犹疑着没吭声,谢子婴继续道:“我曾说过,若他日我得势,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然而你势始终在我之上,我也没什么能为你做的,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相信你。”
“你怎么没为我做什么,我知道那些老顽固是你说动的,没有他们,我这一行也不会这么顺利,你还替我守了临关一个多月。”方棠抱怨道,他苦涩地笑了笑,又无可奈何地说道:“朋友二字太过沉重,单凭一人之力是绝对没办法担起它的。”
谢子婴故意调侃道:“若能以一己之力担起来,那才是朋友。”
刘旻一听他这歪理,丝毫不打算给他面子,就嘴欠地扔了一句,“凭一己之力担起来的不叫朋友,那叫犯贱。”
谢子婴:“你滚。”
方棠迟疑良久,终是开口道:“子婴,你把阴符令给我吧,我一定会保下你好不好?只要你没有阴符令,他们就找不到理由针对你了。”
谢子婴听完,毫不犹豫地掏出了阴符令,却没有递给他,只让他看上面的裂纹。
“这怎么了?”
谢子婴简单跟他说了关于陆致宇的事,又强调这块石盘再也召令不了阴兵了,随后总结道:“重要的从来都不是阴符令,就算我给你了,还会有其他罪名的。”
“上次我给你的王玺,你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就知道你是名正言顺……”
“那你就会成为他们口中的昏君,”谢子婴打断道:“你保下我,你该怎么面对宗室?”
方棠只得道:“你再等等,待我势力稳固之日,就不必怕任何人了。”
“可我等不了,我想和小昱回广阳了。”谢子婴自嘲道:“是我对不住你,我若是没招惹陶晋,你也不会忍辱负重这些年。”
方棠道:“你应该知道我从未怪过你。”
谢子婴岔开话题道:“我身边那些人只是想讨口饭吃,你能否替我收留一下他们?”
“我知道,早跟他们说过了,若有想回家的,都会一一重赏放他们归家。”
谢子婴认真地躬身行了一大礼,“多谢陛下。”
“你……”
谢子婴瞥见了侍立在一旁的宦官,自行越过他们上前夺了宦官手中的酒,又一饮而尽,随后轻笑着道:“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会让你为难。”
刘旻皱眉唤了一声,“子婴!”
谢子婴将酒杯放回去时,手还止不住地发抖,他喝完就后悔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逞能,这下好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温昱交代。
待那宦官退下后,他又回身冲方棠轻轻笑了,“就算你能容下我,别人却未必想看我活生生回去。正好借着此事在朝堂立威,也能让宗室安心,仔细想起来并不亏。”
方棠却苦笑道:“怎么就不亏呢?”
谢子婴低声问道:“我已经喝过这杯酒了,能不能放谢家一马,仔细论起来,谢家只剩下馨儿了。”
方棠只得道:“我答应你!”
两人间有了片刻的沉默,谢子婴半开玩笑道:“阿棠,我要走了,要不要抱一下?”
刘旻举手道:“还有我。”
谢子婴“嘁”了一声,先跟刘旻拥抱了一下,刘旻还不甘心道:“往后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大事我帮不了,小事我不想帮,但我可以看你笑话。”
方棠默默往他后背一巴掌:“欠揍?”
他和方棠见礼般拥抱了一下,又行了个兄弟间的碰拳,随后相视一笑,方棠道:“子婴,当年你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从未变过,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说‘有何不可’。”
谢子婴道:“保重。”
看他转身离去,方棠犹豫了一会,又道:“子婴,你相信我!”
“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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