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隼哲对温柔说，“你尽管放心，这里大多数人，大概都不想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笑得高深莫测，到了高中的年纪，谁心里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且难说出口的，真心话大冒险里的大冒险，可从来不是主角。
温柔半懂半不懂地点头，不过她也懒得深究其因。
李隼哲选了一个喝酒游戏。
三跟七的倍数。
游戏规则特别简单，大家围成圈，随便挑个数字按顺序往后数，遇到三跟七的倍数就得拍手，没拍手或是慢一拍的，就算输了。
输了，要惩罚喝酒，一次半杯的量。
“喝不下的呢？”周泽明苦笑举手，“我酒量很不好，两杯就能倒。”
李隼哲说：“那你找人替你喝，但替喝的要多喝半杯。”
……
那真是过命的交情了。
温柔心想，给我发挥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她立即举手表赞同。
游戏刚开始，大家都挺无所谓的，没有人觉得自己会输，三跟七的倍数，小学生也都知道啦。
但是随着速度的加快，数字越来越大后，就开始有人犯错了。
第一个忘拍手的是朗志华，他很干脆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二个就轮到了温柔。
温柔举起酒杯准备喝，坐她身边的程昱抬手就把酒夺了过来，美其名曰：“你喝醉了，我跟你妈没法交代。”
李隼哲“嗷嗷”鬼叫，“你替温柔喝是吧。那把杯子倒满。”
温柔才没打算让程昱替喝，倾身过去，“还给我，就你那破酒量，我都不稀得说你。你喝吐了，还得我照顾你，你才放过我吧。”
一番夺杯大战，目的各不相同，温柔夺得是酒量王者的尊严，程昱夺得是英雄救美的机会。都很努力，很执着。
你来我往间，陈安妮暴喝，“你俩干嘛呢？这是毒酒呢？都准备舍身取义了是吧？”
温柔因此也暴喝，“程昱！你别显得我很矫情！”
这杯酒还是让温柔下肚了。她气势如虹，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一分钟后，她脸颊侧两坨苹果肌染上霞红。十分钟后，她身子发轻有些飘飘然，半小时后，她五体投地，彻底跟大地母亲团聚。
而被吐槽酒量差的人还坐姿笔挺如军训。
程昱叹口气，赶人，“散了吧。”
其他人也都有此意。
李隼哲是被喝大的陈安妮夺命锁喉，喝醉的人嗓门高亢，一句接一句连着大骂他，你这个渣男。
李隼哲叫苦连天，“大小姐，我也没渣你啊，你把手松一松先？勒死我了！”
孙晓岚跟王思晴拥抱着，这两人喝得算少了，相互搀扶着起身往门外走。
王思晴跟日本女人似的，走几步路就一个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对不起哈，我先走了。”
周泽明跟在两个女生后面，冲着里屋的人喊：“那我们先走了，孙晓岚跟王思晴我负责送。”
他是最清醒的那一个，因为滴酒未沾——这游戏属实是难不倒他。
很快人群散尽，程昱先拿了块毯子给温柔盖上，接着给秦美丽打了一个电话，先是道歉，让温柔喝酒了，再说马上送她回家，让秦美丽不要担心。
秦美丽是知道今天温柔给程昱过生日的，很无所谓道：“太晚了，佘山过来那么远，你随便扔床被子给温柔，让她在你那应付一晚行了，别折腾。”
电话挂断。程昱看了一会儿温柔。
她打着轻鼾，趴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还觉得睡得很舒服，拱着屁股，侧着脸，那醉酡模样，神似屁桃君。
程昱伸手捏了捏她脸上挤出的装点可爱的婴儿肉，□□弹弹，细腻光滑，满满胶原蛋白。
他笑了，摇头，“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说完，才伸手将她轻轻抱起。
温柔很轻，常年控制饮食让她接近一米七的个子，才九十四斤。
她像卸了控制的木偶人，软趴趴躺在程昱的怀里，可怜兮兮的。
程昱家里，一直有一个房间，是给温柔留的，虽然她几乎没来住过。
但程昱还是在房间里备满了她可以用的物品。
包括不仅限于，床上四件套、洗漱用品、毛巾、衣服、拖鞋等等。
程昱把这个房间，当成温柔的家布置，连软装都是嫩杏色，小姑娘们都会喜欢的颜色。
万事俱备，只差一位女主人。
现今，终于有女主人躺上了这张一米八的公主床上，呼呼大睡。
温柔不知道此时此刻，被她压在身下的，是有着高贵血统的海丝腾床垫。
贵得胆战心惊，贵得令人发指，贵得让人觉得在购买海丝腾时，人民币急剧通货膨胀，货币价值堪比日元。
她的睡相并不好看，沾上软绵绵的枕头，立即手脚并用，抱着夹着，寻求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裙摆因她颇大的动作幅度，而往上拉高了一些，堪堪盖住大腿根，只再一点点，就要走光了。
程昱想替温柔拉一下被子，不经意间，瞄到了一眼，“咻”立即收回目光，呆站在原地，盯着地板，像被武林高手点住穴道。
温柔的两条腿在暖黄的灯光下，透着莹润光泽，似奶酪蛋糕，叫人想咬一口。
程昱明显觉得身体某个地方不对劲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心爱的少女又躺在自己面前……她大概是老天派来锻炼他意志力的。
缓了缓，程昱挪到床侧，也不敢再看她，盲人摸象一般摸索，好不容易摸到被子的一个角，迅速盖到温柔身上，舒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路过客厅，正收拾残局的阿姨问：“小少爷，这堆礼物放哪呢？”
程昱不甚在意道：“放地下室吧。”
他连拆开的兴趣都没有。
回到房间，程昱又去洗澡，抚平自己略有涟漪的情绪，五分钟后，白色毛巾搭在他湿漉漉的头上，出卫生间，床头柜旁，温柔的礼物摆放着。
天蓝色包装，配合着银色丝带，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上述端正胖圆的字体：祝程昱生日快乐，长命百岁。
自打初二，他从美国回来，连着三年，温柔的祝福里都添了长命百岁，这似乎变成了她对他唯一的期望。
而这期望，像是一个钩子，勾住了他不断沉陷的身心。
程昱坐在床边，伸手把礼物捧放在膝盖上，低头看着，兀自欣赏着，良久，才带着笑意拆开包装，他猜测温柔又送了他一双鞋，这次是abibas还是nlke？
***
次日，头痛脑胀的温柔眯着眼睛，赖在床上呻吟——靠，这酒，太醉人了。
她喝到断片，对最后发生什么事毫无印象。
躺了有一会儿，温柔勉强自己支着身子半坐起来。
环顾一圈四周，简欧风格的装修，奶黄色系的软装，与自家中式红木的老土截然不同，不用多想，她还在程昱家里。
温柔扒了扒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身上黏糊糊、臭烘烘的，昨夜带着酒劲入睡，现在像腌入味的咸鱼。
她下床，脚下摆放着一双粉色羊绒拖鞋，一看便是程昱的杰作，她醉得神智不清，拖鞋理应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各有所归了。
去到卫生间，牙刷、牙膏、毛巾、皮筋，一应俱全，温柔快速洗漱一遍，梳洗间瞟了一眼手机时间，八点二十，难怪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她重新给自己的长发盘了个丸子头，顶在头上大摇大摆地下楼了。
程昱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餐桌上，一侧放置平板电脑，他在看东西。
面前则刀叉齐备，两片烤过的吐司，一杯牛奶，以及煎好的双层单面太阳蛋。
温柔遥遥只看见平板上密密麻麻的字，以为是程昱的作业，并未在意。注意力全在早餐上。
她从他的身后走过，垂延欲滴道：“嘿嘿，我也想吃。”
程昱的身体无声无息僵硬了一秒，随即“啪”合上平板，速度之快，能听见平板与桌面撞击时发出的清脆声，叫人不由自主担心那平板的屏幕是否还完好无损。
他回头，尴尬又假装镇定，“你走路没声？”
温柔狐疑地看着他，“你紧张什么？你在看什么？”
程昱面无表情，迅速转移话题，“没什么，吐司要几片？”
“一片。全麦的吗？”
“嗯，要黄油吗？”
“算了。”
“煎蛋呢？单面双面？”
“单面。”
“牛奶还是咖啡？”
“星冰乐！”
程昱起身，去厨房给她做。
温柔托着面腮，百无聊赖地等。视线在平板上打了个转儿。
这么紧张？看什么呢？
温柔好奇，这个年纪的男生？不会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吧？？？
等程昱弄好早餐，端过来时，温柔满脸古怪盯着他看。
程昱坐下，皱眉，“看什么？”
温柔含蓄地暗示，“你是不是——嗯？”
“？”
温柔挑挑眉，“可以理解的，年轻人。”
程昱没明白，愣了几秒，见温柔视线若有似无的在平板上逡巡。
……
电光火石间，像黑暗中划出一道闪花，程昱突得，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难得的窘迫，上一次他如此手足无措，还是在温柔家里，他早起上厕所，忘了锁门。被愣头愣脑的温柔直冲进来——
程昱恼羞，低吼，“你瞎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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