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感情越陷愈深时,有时候我们会忘记那些早就明白以及认知到的事实,那是大脑在选择性遗忘吧!
跑在那熟悉的道路上,天空还未完全清醒,唯有这个时候,她才能让自己的脑袋完全沉浸下来,只是今天却怎么也静不下来,高瑀希的脸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那些情话……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微笑。
跑过过弯处,她慢慢的加速,试图冲淡那些情愫,却有一个突兀的脚步声在身后,即使戴着耳机,她也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
停下脚步,她毫不犹豫,右脚俐落的往后踢出一个回旋踢,而那人竟然也快速地接下。
她的脚被人稳稳的接住,脸还未看清,声音倒是先出现了。
「妳的出拳还是一样快狠准啊!」那是一个轻快又柔和的声音,这熟悉的亲密,是久违的故人,那人说着她轻轻的放下羽川的脚,她这才看清楚她的脸。
「恩庭?」是乔恩庭,那个小时候总被自己打到投降的家伙,现在已经接得住自己的攻击了,她已经长这么高了?还这么强而有力,还记得她们小时候总一起去上防身术的课。
「好久不见啊!」恩庭说着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就像回到小时候一样。
「妳……怎么会在这里?」羽川则有些愣住,上次在派对上匆匆一面,她即使有好多话想说,好多问题想问也没来得及问。
「我……来陪妳跑步啊!」那抹灿烂的微笑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羽川上下打量了她的穿搭,米白色的针织衫配上风衣外套,棕色格纹西装裤配上白色休闲鞋,手上还带着伯爵限定款表带,妳說什么我都不信这是来跑步的装扮。
看出羽川的眼神,乔恩庭不禁笑了,羽川还是跟以前一样,她什么都不用说,就可以用眼神挖苦我。
「吃早餐吗?」乔恩庭说着伸出她的手臂。
羽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勾上她的手臂,就像小时候一样。
坐在街角的那间咖啡厅,乔恩庭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热拿铁,羽川没什么胃口,难得空腹喝咖啡,这可真不像她平常的作风。
「有心事?」看着羽川,乔恩庭开门见山的说。
「比起心事,我觉得我更需要一个解释。」羽川的手轻轻敲打在杯盖上,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咖啡开口,其实这比想像中难开口,她甚至不敢看向乔恩庭。
那年,她的消失,其实让她很难过,只是……她从未表现出来。
「嗯……这要从何说起呢……」乔恩庭当然明白,是任何人都会觉得不知所措的,还记得离开的前一天,她们还说好隔天要一起参加乔家每季一次的慈善早午餐会,都讨论好了要穿什么,谁知道……隔天她却没有出现。
「那年,我也是连夜被送走的,我也是回到家才知道,才看见我的行李、所有东西都打包好了。」乔恩庭缓缓地开口,那时候自己真的很害怕,她反覆的问过自己,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乔家不要我了吗?
「母亲陪我上飞机,把我带去巴黎的私立学校,然后告诉我这是我的新生活。」
要不是有母亲陪我,我真的以为我要被丢掉了,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崩溃了,没有解释、没有原因,母亲只说:『妳不是很喜欢画画嘛?这是全欧洲最好的美术学院。 』美其名是为自己好,其实她感受到的是被驱逐的感觉。
「那为什么从来没有联络过我呢?我写给妳的讯息……」羽川说着,内心似乎也明白了一件事情,不是不想联系、不愿联系,而是联系不到。
乔恩庭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我想问的问题跟妳一样,对我来说……是妳从未联系跟回覆过我。」她早就知道了,羽川的已读不回,只是因为读取的从来就不是她。
『羽川是王家寄与厚望的孩子,除了她,谁都可以。 』那是很后来,直到乔承熙跟羽川订婚后,母亲才告诉自己的,恩庭那一刻也算是真正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被送走,因为我的心思被看穿了。
「那为什么……」羽川还未说完,乔恩庭就直白的开口。
「因为我喜欢妳。」
羽川心一愣,妳……喜欢我?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朋友,是因为我不值得拥有朋友。
「被王夫人看出来了,所以她就趁这个感情还没有被其他人看出来之前,先扼杀了我的心思。」乔恩庭说着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明明就加了奶,却还是那么苦涩。
所以说被送走的是他们认为不该存在的感情,而不是我一直以为的盟友?原来……是这样啊……羽川心想着,原来这些干涉早在这么早以前就开始了,想必这个联姻也在母亲的算计里吧!是我自己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走近她布好的局。
连乔家的人都可以被送走,那么……瑀希呢?想着羽川喝了一口手中的拿铁,她看着那浮在上面的奶泡,轻盈的像是随时可以被去掉,就像瑀希之于母亲。
连乔恩庭这样拥有乔家庇护的人,都可以轻易地被左右,那么瑀希这样没权没势的人,又能怎么样呢?对母亲来说,把她从我的人生去除,只是一个响指的事情。
「抱歉……我从来不知道……」羽川淡淡的开口。
「这些年,妳也辛苦了……一个人在那里过得好吗?」说着羽川露出了像儿时那样的微笑,恩庭还记得,她就是喜欢这个对谁都冷冰冰,毒蛇不温柔,却只有对自己温柔的羽川,当然她知道羽川对她的温柔只是最知己、对妹妹。
乔王两家本就是世交,家里又住的近,两人刚好又同年,很多时候她们会一起上家教课、一起上学、一起放下、一起上才艺班,在那个天真无知的年纪里做什么都一起,真要说什么时候认识羽川的?恩庭自己也不记得,只知道从有意识以来,羽川都在。
就是曾经这样靠近,所以在刚被送去巴黎时,那种戒断时期才那么痛苦,才让自己一夕之间长大。
「这不是妳的错……是我自己没有藏好。」摇摇头,恩庭开口,回忆起那年在巴黎的一切,虽然曾经痛过但也不全都是痛苦。
「一开始挺不容易的,但现在我很好,我想也是因为你们婚事已定了,所以他们现在对于我的行动掌控也没那么严格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们对于那段感情都翻篇了。
听见婚事已定这四个字,羽川莫名的抽痛了一下,是啊……这话倒是提醒了我,那我好久没有面对的事情,毕业后就要结婚了,我所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我跟瑀希……注定是不可能的。
「也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不是威胁。」说着恩庭递给羽川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羽川满脸疑惑地接过。
「妳看就知道了。」
打开信封,那是一张张偷拍的照片,看起来就像是被私家侦探跟踪一样,而照片的主角不是自己,而是瑀希。
有几张是自己跟瑀希的互动,那都是很前期的,刚开始合作时的照片,一路延伸至最近,幸好上次接吻是在荒郊野岭,那并没有被拍到,但也也许……恩庭手上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看着这些照片,羽川不禁背脊发凉,不是因为自己被监视,而是因为被监视的是瑀希。
她早已习惯也明白自己会活在大人的监控下,但是她没有想到连自己的朋友,从两人还没有情愫开始,对方就已经活在家族的视线下了。
这一张张照片仿佛是种警告,警告自己,妳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决定这个人的去留甚,而这个去留一旦决定了,就是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想着她看向恩庭,本应该活在乔家庇护下,她却再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活在了另一个国家,过着与原本以为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是我从哥那边找到的,但我猜……应该不是哥的人拍的,毕竟哥对于这段婚姻也不是太忠诚。」说着乔恩庭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她还记得前两天才看到一个女模特儿只围着浴巾出现在哥的公寓里。
「是母亲?」羽川开口。
「嗯,应该是她寄给哥的。」王夫人从不脏了自己的手,而是寄给有可能会对此事有反应的人,就像当年自己被送走一样。
「羽川……虽然哥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你们之间,只是联姻,没有感情对吗?妳真正喜欢的人是高瑀希对吗?」
我真正喜欢的人……是的,是高瑀希,但是那是我不该承认的感情,从以前就是,现在看来……更是。
「我……我不能说。」羽川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又有谁知道,我们现在的见面会不会也被监视着?说着羽川看向恩庭,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出口,眼神却说完了。
恩庭看着她,她也算是明白了,果然……就是我想的那样吧!
「谢谢妳让我知道。」收起了相片,羽川将信封还给恩庭。
「应该的,毕竟……妳曾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见这话,羽川露出了那抹笑容,只有恩庭看过,充满灵动的微笑。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面,我没有搞错。」我们都曾将彼此视为最好的朋友。
「妳别挖苦我了。」乔恩庭说着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己的咖啡,其实早就放下了,对于羽川的感情,只是还是喜欢,不一样的喜欢了。
「那妳现在有遇到新的对象了吗?」
「嗯……算是有吧!」这个问句让恩庭脑中闪现了一个人,不是羽川而是另一个人。
「那改天也介绍给我认识吧!我想补齐,这些年我们没说完的话。」说着羽川轻轻地握住了恩庭的手,她曾是我唯一的情绪出口。
看着那只覆盖在自己手上的手,曾经乔恩庭会为此心跳加速、悸动不已,现在平静下来了,我想……我过去了,放下了,释怀了。
「好。」但是友情是不变的,那是在这权力斗争的世界里,最纯粹的感情。
回到公寓,瑀希已经回学校了,羽川回忆起那一张张的照片,我的生活从来都由不得我自己啊……
『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是瑀希的讯息。
羽川看着那文字,她动摇了,多想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这个后果我承担的起吗?想着她关上了手机。
失去瑀希的后果我承担的起吗?
我可以想像人生里没有乔恩庭,可是我可以想像人生里没有高瑀希吗?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觉得难受得无法呼吸……我没有那个勇气了,彻底失去高瑀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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