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埋藏于冬的春芽

冷漠的阳躲在云层偷窥着人们,雪化了,孩童的期待也融化了。

“涵涵,醒了没有啊,香喷喷的早饭放在桌上了,记得下来吃饭,爸爸妈妈就先去工作了!”,孝涵心不在焉地随口回了句“嗯”,她站在楼上,透过糖纸琉璃窗,看着父母渐行渐远的身影,孝涵的心很平静,并没有像同龄人那样依恋。

冬日的节奏很慢,很静,“烈日”高照之时人们常抱怨着时间之快,但从未付诸行动,屋内的影子在悄悄地移动、舞蹈、交谈,喧嚣、浮躁、冷清……

好困,顾昱从床上缓缓起床,已是中午了,冯妈此刻估计出去买菜了。一步,两步,顾昱扶着楼梯缓缓从楼上走下,睡眼惺忪,一束光打在茶几上,沿着光的路径稳稳地落在那盒未拆封的礼盒,“对了,昨天拿来放在这就忘记拆了”,顾昱回忆起昨日的画面,“好像也不是什么礼物?”举起来挺轻的,摇起来也没有什么声音,“被固定在盒子上了?”。

放稳,拆开,“这是?”,“糕点?”,“不知变质了没有。”,拿起一旁的银勺子从糕点尖尖的一端轻轻舀了一口,放进嘴中,“嗯,好酸!”,在黏软的表皮之下粉粉的口感,隐约中勉强可以品出是苹果派,怪怪的,“变质了,可惜了。”

洗漱了一番,擦干了双手,跑到床头柜边翻出昨日写的那封回信,在心中默默地鼓起了许多次勇气。穿上干净的polo衫,挑了双闪亮的黑色小皮鞋,但当临门一脚,回头看了一眼,顿了一下,转头脱下了这双黑珍珠,最终挑了双海军蓝色的帆布板鞋,拉拉上衣,抚平衣角,咔。

阳光很明媚,至少顾昱心中是这样的,来到孝涵家门前的花园栅栏前停住了脚步,找了番门铃,金色的外壳略有些许褪色。指尖靠近时却悬在了半空,可能是小男孩的羞涩,也可能是不知如何开口的尴尬,在此刻是冬季但对于顾昱来说仿佛一下子来到的酷暑。

孝涵此刻正准备修剪一下花园的霜冻,穿着红色的大衣,围着米陀色的毛绒围巾,披散着头发,些许可以阻挡一些冬日的凌冽的风。顾昱刚想开口,但,落在嘴边的话堵在喉咙的悬崖之上,悬崖勒马。孝涵看到了他翘起的鬓角,发现了他。孝涵赶快收拾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清清嗓,“哎!顾昱!”,汗水一下子站在了脖子上,羞红的耳垂,泛起红晕的脸颊,直直地看着孝涵小鹿般的双眸,水灵灵,楚楚动人,但又好似在其深邃的眼眸之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谁也说不清,顾昱不敢展开额外的想象,坚定地告诉自己是自己多虑了。

孝涵拉下遮掩住口鼻的围巾招呼道:“进来坐坐?”,还没等顾昱开口回复,孝涵就已走上前去,打开了栅栏的大门,阳光透过这条缝隙先顾昱一步参观了孝涵的小院。帆布鞋的鞋头微翘,鞋头的油膜还未经历生活的冲刷,墨绿与海蓝互见彼此,两色仅相隔三两块土红色的砖块,时间在此刻静止,风吹过,风带起霜的冰凉,土的汗珠,大地的暖意,钻入鼻腔,咳咳,顾昱被顽皮的尘土助推了一把,先打破了这份凝固的气氛。

孝涵也被呛到咳了两声,双手像小企鹅插兜那样阻止气流的放肆,可惜手与气不配合的擦肩而过,气息还是似顽皮的孩子逃窜了出去。

“那是什么?”孝涵先发现了顾昱手中紧攥的信封,“你是要去寄信?”,孝涵歪着脑袋,注视着那封略有褶皱的信,“哦,对!邮箱在那边,土黄色小屋的背后,就是沿着这条小小的石子路走到底,然后左转,那边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嗯,这个季节估计已经光秃秃的了,哈哈哈哈。嗯,然后你应该就可以看见数的右手边……”,孝涵突然放慢了语速,顿了顿,“嗯,不对,准确来说是你的右手边,梧桐爷爷的左手边才对,哈哈哈。你应该就可以看见绿色带着金色小帽的邮筒先生了!”

顾昱没有回复,孝涵以为是她没有解释清楚,“有点乱哈哈,我第一次去寄信的时候爸爸妈妈只是跟我说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可能是他们觉得我整天在小区里乱跑,早已摸清了路线,就放心的将这份差事派给我了,看来他们是高估我了。我可找了好一会儿呢,满头都是汗,当我想放弃的时候,它居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孝涵说完笑道,“我可以帮你带路!现在我的脑袋可清楚的很!”

“不,”,孝涵以为顾昱拒绝了她的好意,头低了下去,眼神不住的躲闪,觉得自己丢死人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昱看到孝涵失落的样子,赶忙补充道,“这封信,我是想给你的。”,“给我?”孝涵吃了一惊,“给我?”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微微抬头看着顾昱疑惑的问道。一根针掉落的瞬间,孝涵突然反应过来,嘴角上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还不给我?”,孝涵傲娇的说到。

顾昱赶快拍了拍信封上的灰,递了过去。“不来我家玩玩?”,顾昱点点头,跟着孝涵进了屋。这是顾昱第一次到别人家里玩,略有些慌张与不知所措。孝涵给顾昱倒了杯水,“好冰!”,顾昱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啊!对不起!”,孝涵抱歉地说道,“爸爸妈妈不在家时我会偷偷喝冰水,你可不能说漏嘴!特别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可不允许我喝冰的!”,随后赶忙去厨房倒了杯热水递给了顾昱,“其实没关系的!”,两人哈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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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濡墨纤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