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到,我的愿望是这样实现的,我的手现在只能拿起做锡器的家伙,也就是说,我以后只能做锡器了!我连吃饭的筷子都他妈的拿不起来,饭都吃不上,我还做什么锡器啊!”
“你这算什么啊,你好歹还有两只手,还能做工,我呢?我断掉的手是长出来了,可医师告诉我,我得了不治之症,只有一个月可活……”
一个美得像是从古典油画上走出来的姑娘捧着镜子,从巷头走到巷尾,怔怔自语:“我漂亮吗?我漂亮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很漂亮,我的爱人却说我是妖怪呢……”
她的脸在大火中毁容了,【商人】许诺给她一张比原来还美上十倍、百倍的脸孔,这张脸孔人人夸赞,她最爱的少年却看不见。
风吹过来,吹过去,不停地发出呜呜的悲鸣。
芙洛丝一回头,发现安德留斯已经猫着腰,爬到了别人的屋顶上。
“喂,你在搞什么?”
“我们不是要监视那位老妇人吗?”安德留斯落地无声,真的就像一只敏捷的大猫,“为了好好观察,我们最好待在屋顶。”
他指指脚下,示意这就是老妇人住的屋子了。
芙洛丝无语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才举起手敲门。
“啊,是你啊!”老妇人打开门,看到是芙洛丝后,苍老浑浊的眼睛里闪出喜悦的光芒,“我真的要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很快,太阳就下山了,我就可以和我的儿女见面了……”
“恭喜您啊,”芙洛丝露出长者都会喜欢的、乖巧的笑容,“我来是想看看你,同时也对【商人】怎么实现他的许诺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进去坐坐吗?”
“当然可以!”
芙洛丝跟着老妇人进了门,这是间建得很低矮的房屋,因为修建的时间太久,砖缝里都长出绿苔来了。幸运的是,这间房子坐落在王都仅存无几的幸存区里,没有被纵火者焚毁。
“去弄点吃的来。”芙洛丝扫视了一圈冷清清的室内,以心声吩咐安德留斯。
“请坐吧。”老妇人如此招呼芙洛丝。她从桌子上拿起那枚金币,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微微颤抖。
“出事的时候,鲍勃就在东市里搬酒桶,而我的女儿则在教堂里帮工,和她的丈夫一起,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呢?唉……”
“不过,幸好有那位大人挽救一切,”老妇人的脸上现出皱巴巴的笑容,“我想,他就是救世主吧,他拯救了我们所有人!不计回报,无怨无悔,他也是个好孩子啊。”
芙洛丝无法苟同,她的目光全放在那枚金币上,“能让我看一看那枚金币吗?”
“如果是你的话,当然可以。”老妇人将金币交给她,略带调皮地眨眨眼睛,“我知道,很多人都想从老婆子我的手里抢走她,但是你绝对不会。那些人都向我要这枚硬币来看看,但我很谨慎,除非身边有巡逻的卫兵,否则,我才不给他们看呢。”
“啊,啊,是吗?”芙洛丝礼貌地敷衍着,笑着。她从这枚金币身上能感受到淡淡的【身份者】的气息,不会错的,【商人】对这枚硬币使用过能力。
就是不知道【商人】的许诺会如何应验。
这时候,安德留斯也带着两大篮子食物来了。他变脸如翻书,刚刚明明对老妇人的性命毫不关心,现在却春风满面,既热情、又有礼貌地和老妇人打招呼,还说:
“我猜您一定光盼着和儿女团圆,连饭都没吃吧?这可不行啊,我给你带来了晚饭,请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真会装啊。芙洛丝看着,难得的没有出口讥讽。
——老妇人惊喜于他俩的到来,很开心。
大概是失去了一双儿女,她将全部的亲情和温情都倾注在了和自己儿女差不多年纪的芙洛丝、安德留斯身上,一边吃着菜粥,一边看着这两个人,她的目光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芙洛丝也坐下开始用餐。
安德留斯没动,只是侧着脑袋看她。
“吃饭。”芙洛丝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
这个家伙,这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别人,是什么很好的餐桌礼仪吗?
安德留斯轻声笑了,“每个人都有应对饥饿的方法。我的方法就是不进食,保持饥饿。”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芙洛丝能听见。
芙洛丝忍无可忍,放下勺子。
“做个普通人吧。不行的话,给我装个普通人。”
安德留斯便笑得更开心了,还将凳子移过来,更靠近了她一些。他拿起了刀与叉,切下一鸭胸肉。
“用门牙咬下食物,”芙洛丝看他的手停住了,便好心提醒他,提醒这个独自在山上过了几百年的雪山野人,“然后用后槽牙咀嚼。嚼多少下随你喜欢,但是要咽下去。”
“我记得,”安德留斯回答得温柔,将那片鸭胸肉放到了芙洛丝的盘子里,“我只是想服侍你。”
“鲍勃和特雷茜小时候也喜欢坐在一起,”老妇人笑中带泪,以无限缅怀的语气说道,“他们俩从小感情就好,唉,他们兄妹俩有什么秘密,都会告诉对方,而不是我……”
芙洛丝听了心里闷闷的,转头一看,安德留斯居然露出了比老妇人还难过的表情!
“这么说来,真是不幸啊,跟我们说一说会不会让您心里好受一点呢?和我们聊聊吧,我们很乐意倾听。”
这个人绝对、绝对不会为一个孤独的老妇人而流眼泪的。
现在,居然听得不停地去揉眼睛——尽管他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
但是老妇人居然很受用,打开了话匣子,源源不断地和安德留斯说了下去:“是啊,我是个孤独的老婆子,除了鲍勃和特雷茜,我在这个城市再没有亲人了,失去了他们,我的心真就如碎了一样……”
老妇人一边说,一边泪如雨下。
屋外,太阳已经落下去了。街道显得更漆黑、更肮脏了。
老妇人大概是第一次找到愿意倾听她心中苦语的对象,大哭特哭。
烛火静静地燃烧着。
老妇人的手心还是紧紧攥着那枚金币。
鲍勃和特雷茜还没有来,老妇人只是哭,哭个不停。
安德留斯像她的儿子一样听着,安慰着。
因为有两个【身份者】在这儿,【商人】被震慑了,不敢发动能力吗?芙洛丝看着漆黑一片的街道,这么想着,很快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嗤了一声。
她更加注意街上传来的动静。
她要弄清楚【商人】是怎么实现别人愿望的,并且努力在这个过程中找到关于他能力的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安德留斯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胳膊,有些困惑地道:
“呃,亲爱的,人的眼泪……可以像这样流这么久吗?”
[害羞][害羞]有关【商人】呢,会有三场“交易”的设置,第一场交易,芙已经光速白给了,下一章揭露芙如何白给。这一卷写的小剧情好杂好多,希望最后能呈现出良好的观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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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悲鸣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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