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弥漫着淡淡的、咸香的小鱼干味道。温倦梦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摊着几个空了的塑料包装袋,她正神情专注地……数着。
夏萤刚从书桌前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就看见温倦梦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她好奇地走过去,挨着她在地毯上坐下,歪头看着那些空袋子:“小梦同志,你这蹲在这儿数什么呢?研究小鱼干包装的回收利用率?”
温倦梦头也没抬,依旧用手指点着包装袋,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满足与惆怅的认真:“不是。我在看……我吃了多少包小鱼干。”
“然后呢?”夏萤被她这模样逗乐了,忍不住追问。
温倦梦终于抬起脸,清澈的眼睛里映着顶灯的光,带着点孩子气的严肃:“我吃了多少包小鱼干,就有多少包小鱼干从我嘴里消失了。” 她说完,还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为一个微型物种的灭绝默哀。
夏萤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看着温倦梦那副“我罪孽深重”却又无比真诚的模样,一股熟悉的、想要逗弄她的冲动涌了上来。她故意板起脸,模仿着某种严肃组织的口吻,清了清嗓子:
“咳!温倦梦同志!” 她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经组织初步调查取证,你面前这些空包装袋,就是确凿的‘小鱼干消失案’的铁证!你吃了这么多小鱼干,就有这么多小鱼干从世界上消失了!数量巨大,情节恶劣!你知道自己的罪吗?”
温倦梦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完全进入了夏萤设定的这个“审讯”剧本。她立刻挺直了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摆出一副认真接受批评的姿态,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却亮晶晶的,带着一丝狡黠的配合:
“报告组织!我认罪!” 她的声音清脆,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坦白,“是我吃的!每一包都是我亲手拆开,亲自送进嘴里的!我吃小鱼干,导致小鱼干消失。对此,我负有不可推卸的全部责任!我有罪!” 她顿了顿,仿佛在酝酿更深刻的“忏悔”,然后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夏萤,“请组织上对我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但是……” 她话锋一转,带着一种“死不悔改”的执拗,“如果组织上明天……或者后天……再发给我小鱼干的话……我……我保证!我还会继续吃的!”
最后那句“我还会继续吃的”,她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对小鱼干“宁死不屈”的忠诚,配上她那张努力严肃却掩不住稚气的脸,反差感达到了顶点。
“噗嗤——” 夏萤再也绷不住了,刚才努力维持的“组织威严”瞬间土崩瓦解。她笑得肩膀直抖,整个人歪倒在温倦梦身上,头抵着她的肩膀,笑声如同清脆的银铃在小小的宿舍里荡漾开。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 夏萤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温倦梦同志……你……你真是……认罪态度‘良好’……‘悔改’决心‘坚定’啊……” 她故意加重了那几个词。
温倦梦看着夏萤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嘴角。夏萤靠在她肩上的重量和温度,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呼吸,让她心里暖洋洋的,比吃了十包小鱼干还满足。刚才那点关于“小鱼干消失”的哲学惆怅,早就被这满室的欢笑冲得无影无踪。
夏萤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微微撑起身,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泪花,伸手揉了揉温倦梦柔软的发顶,语气里是化不开的宠溺:“行啦,我的‘罪魁祸首’同志。鉴于你‘坦白从宽’且‘犯罪动机’纯属嘴馋,组织上决定——不予追究!” 她捏了捏温倦梦软乎乎的脸颊,“不过嘛,下次‘作案’的时候,记得邀请组织成员夏萤同志一起‘分赃’,共同‘承担罪责’,懂不懂?”
温倦梦被她捏着脸,也不躲,只是用力地点点头,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声音含混却响亮:“懂!保证完成任务!下次一定拉上夏萤同志一起‘犯罪’!” 她看了看地上那些“罪证”,又补充道,“那……这些‘物证’……组织上需要回收吗?” 她指了指空袋子,表情无辜又认真。
夏萤被她逗得又想笑,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回收!必须回收!走,温倦梦同志,跟本组织成员一起去‘销毁物证’——丢垃圾桶去!”
两个女孩嘻嘻哈哈地站起来,收拾着地上的“罪证”,宿舍里充满了轻松快活的空气。那些空袋子被丢进垃圾桶时发出的轻响,仿佛在为这场关于“小鱼干消失”的幼稚“审判”和“认罪”画上了一个圆满而快乐的句号。窗外的夜色温柔,宿舍的灯光温暖,所有的悲伤和沉重似乎都被这片刻纯粹的、带着小鱼干咸香的欢笑暂时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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