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以后,买书的人都清高,看不起她笔下的字,渐渐的最廉价都卖不出去了。她的书画堆积在角落。
她只能学些其他的东西。
后来,双桥镇的角落里出了一个,蒙着脸,不爱说话,整日躲在院子里编篮子的女人。
好在篮子卖给农妇,她们不介意,也不知道这些。
——
如此过了两年。她习惯了躲在面纱下的生活,习惯了窝在院子里看着四方天空的生活,她习惯了空得让人心慌的一个人的生活。
“呼”她喘息着。
把那个竹林里的黑衣男子扛回了家。好在这些年扛竹子练了些力气。
她低着眼帘俯看这个男人,心软是她禁忌。
这个男人在发高烧,身上有伤。
她抹了抹头上的汗,家里没有备着药,她拿了攒了两年的银子,出门了。
她命很苦,却也很硬。没生过什么大病,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花了两年的银子,买了半个月的药。太贵了,贵得让余柒心疼,但是救了他,便救到底吧。
——
沈宸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的伤已经被包好了。包得很丑,却看得出来用心。他嘴里苦涩,有些药味。
他撑起身子。看了看这屋子。十分简陋。
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满地的篮子,再多余的也没有了。
他拿起床边搭着的衣服,他穿上。抚着墙出去。
门外。是一个小院子,地面上铺满了竹屑,厚厚的一层。余柒没有扫过,因为她觉得踩在竹屑上的咔嚓声很悦耳,软软绵绵的,是她唯一的快乐了。
她一个人实在孤单的时候,就会踩竹屑玩。
院子里还有一颗茂盛的玉兰花树。开了花,散了满院清香。闻着余柒的眉眼都放松了许多。
她正坐在阳光之下,仔细的编着小篮子。快速,手指翻飞,额头上有一层细汗。脸上的面纱没有挂好,垂在一边。她一个人在这院子里的时候倒不爱挂这面纱,太闷得慌了。
这些年留下的痕迹,也有些明显了。到底是底子还不错,眉眼清秀,幽若如兰,满身沧桑,又淡然于世间。
阳光下,皮肤透明得可怕。
一朵兰花落在她的肩头。她停下手动的动作,轻轻拿起,放在旁边的篮子里。
那篮子已经挤满了一蓝。
余柒一个人太久了。如今忘了有人在。
她摸了摸掉下那朵玉兰花,再抬头看到了沈宸正在门边看她。
沈宸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个女人一定不爱笑,眼里都是愁苦。他比较喜欢爱笑的女人,灿烂如阳,让人心情愉悦。
“你…”她刚想说话,发觉面纱没带上。她手忙脚乱的带上。才开口说话:“你什么时候醒的?”
沈宸有些不解。这人不丑,为什么如此慌乱的带上面纱。但是这人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还是点了头。说:“刚刚。”
“嗯,感觉怎么样?”余柒的声音很冷。冷得很哑。她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话了。就要忘记说话的感觉了。
“还不错,多谢姑娘。”沈宸道。
这个女人是他目前遇见过最奇怪的女人。又冷,又漠然一切,没有温度,还让人心生不起欢喜。
“不用。”余柒低头,继续手里的动作。她道:“你若是好了想走,穿好衣服,从后门出去。你要是没好,我这里还有一些药,你可以用完再走。”
沈宸摸了摸腹部的伤,问:“姑娘,我可否再叨扰几日。”
“嗯”余柒头也不抬,淡淡地鼻音。
沈宸看到了这个女人身上比玉兰花的香气还有冷的气息。
“多谢”沈宸。
余柒没有再回答。
——
院子里两三间房。主卧,杂物,厨房。两人只能睡一间。
余柒铺了个凉席,在地上打了地铺。这个时节打地铺还能抗住。
沈宸拒绝过几次,可余柒淡淡的一句,“我命硬,不碍事。你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好了就可以离开了。”
沈宸就没办法拒绝了。毕竟久待在人家家里,也不合适。
余柒夜里都是背对着沈宸睡的,每次看到这个男人她都会想到当年的愚蠢。
如果当年她不把顾玖捡回来,不贪图顾玖的温柔,那一切的事就不会发生。她也会活得比现在好一点吧。
她不知道,因为没有如果。
心软是她的禁忌,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沈宸睡不着,他侧着脸看着地上侧卧的人。
满地的篮子围着她,她依旧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卷着薄薄的被子。过于纤细的背影,瘦小得让人看着可怜。
一张竹席不大不小,却硬生生地被她蜷缩着只占了三分之一,她面颊旁边贴着不少的竹篮。
沈宸睡不着的坐起身。他摸着下巴,拧眉思索。
他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没有完全脱离少年的稚气,再严肃的脸也没有经历沧桑的沉稳。反而有些少年隐隐透露出来的张狂和不羁。
是个刚毅的小青年。
他对着她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决定把身上的被子和她的换一换。
他下了床。手刚触到余柒,余柒便抖了一下,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她近乎阴冷地看着他的手。
“我…”沈宸被她看得有些背脊发凉,他说:“我只是看你的被子太薄了。换一换。”
“不用”余柒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说:“我盖习惯了,以后你别做这样的事情了。”
“哦。好吧”沈宸撇了撇嘴爬上床。他只是好心,怎么搞得他跟什么图谋不轨的人似的。
终究是年轻,一点事就心里不痛。他翻身背对着余柒睡觉了。
余柒揪着被子松了口气。她太害怕与人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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