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看什么？”
焕颜收拾着行李，想着等中午歇息后她们便会离开这个镇子去找寻下一个病人。然而她看着阮云娇一脸悠闲地倚着窗台打量着楼下的行人，丝毫不像有离开的打算。
阮云娇闭着眼，似乎在想些什么。俄而才轻声回道：“等人。”
等人？
等谁？杏林渊的人从不出谷，在虞镇哪里有认识的人。脑中电光一闪，焕颜突然想起阮云娇早上夸赞过一个道长的好样貌，她皱着眉头，难道是等他？
“是等模样好看的人吗？”焕颜话语里带着不耐烦，不等阮云娇回答，她没好气地又抛了一句。“等他做什么？”
她们出谷是为了给五小姐阮云婵的病症找寻治疗方法，可不是来游山玩水赏美色的。
如今见到的第一个与五小姐有相似病症的人魂魄已经消散了，她很担心五小姐也像这个文家公子一样。
既然在文家一无所获，就应当抓紧时间去下一个地方。
阮云娇听出了焕颜的焦急，懒洋洋地安抚她道：“焕颜别急，我的眼睛为我带来了答案。来虞镇比我想象的要惊喜。你看见了吗——多么漂亮的人啊。”
他整个人伏在窗框上，声音里没什么力气，轻飘飘的。他笑着，眼里浮起一片痴迷，心里也愉悦极了。似是想起什么，他对着焕颜吩咐道：“若是有漂亮的人过来求医，你不要阻拦。”
看着阮云娇猫一样懒散的模样，焕颜将包袱一推，还收拾什么呀。她心里是带着点气的，若不是为了五小姐，她绝不会跟着这个情绪反复无常的先生。虽说是他主动请缨要为五小姐治病，可哪有半点把五小姐放在心上的样子。
焕颜看向一旁站得像个木头人的容霜，也不管容霜作何想法，她走过去环住她的臂肘，拉着她一起向阮云娇告假。
“先生，既然还得在此处逗留几天，我和容霜出去逛逛，一会儿便回来。”
“可别离开太久，若是有特别漂亮的人来求医，记得应下来。”阮云娇没有阻拦，叮嘱了一句轻佻的话语。
焕颜听完心里不由有气。她原以为先生定下活人不医的规矩，是因为五小姐病情紧急，不能花费时间在其他事情上，故而以此名头推去诊疗。
如今看他这般悠闲，却仍不愿意去救助因疾病困苦的人，甚至连诊疗也得挑人样貌，真如谷主所说，是个没心肝的冷情之人。
“你要帮今早的孩子？”出了门，容霜问道。
焕颜眼神一亮，瞬间就忘了对阮云娇的恼意，她鼓着脸颊看容霜，“你也想帮，不是吗？”
容霜不说话，实际上她也不清楚。她是想帮人的，可她隐约察觉到了杏林渊的术似乎并不是救人之术。
禁仙令颁布时她便思考是否因为修仙是件危险的事情？又是否她们的术法存在问题？直到后来她亲眼见证了杏林渊术法的缺陷。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先生才会定下活人不医这样荒诞的规矩。
她不敢和焕颜说术法缺陷的事情。她们自小长在杏林渊，焕颜的脾性她知道，她满腔热情地学术法就是要救死扶伤。若是知道了缺陷，她怕是接受不了。
“去看看吧。”容霜道。
焕颜笑起来，“我就知道，容霜你也是想帮忙的。”
二人一出门，就看见早上的小孩坐在客栈对门的摊子上。
焕颜假装没看见孩子，找了一条阮云娇视线死角的巷子走了进去，想着阮云娇看不见了，她才敢让跟上来的孩子给自己带路。
孩子名叫程邳，是镇上教书先生程檀家的儿子。听他说父亲程檀生了一种怪病，身上长了些奇怪的东西。
当焕颜问起他长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却支支吾吾，没了之前的急切。
焕颜她们随着程邳回了家，只见他家门窗紧闭，还用黑布糊着严严实实的不透一丝光亮。
程邳领着她们进卧房，门一打开，就见里面坐着个戴帷帽，浑身上下用旧衣裹得不露半寸肌肤的瘦长人形。这人一见有陌生人进来，立刻抄起桌上的戒尺就要赶人。
“爹！”程邳赶忙抽走他手中的戒尺，他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人，若是再让他赶走了可如何是好，他安抚道：“爹，她们是杏林渊的仙人，绝不是镇上那些庸人大夫，儿子找她们来给您治病的，定能看好您的病。”
听了儿子的解释，程檀反倒将裹着手掌的衣服捂得更紧，眼里的警惕分毫未减，带着敌意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焕颜和容霜身上。
程邳见自家爹爹丝毫没有求医的意愿，他心里着急，上手就扯起裹着程檀手臂的衣物。“爹，您就让她们看看吧！您如果不医治，难道就想这样一辈子躲在家里不见人吗？您还得去教镇上的学生呢。”
程檀看懂孩子的心思，瞪了他一眼。他何尝不想自己的病能治好，可这病诡异，以他的观念看来，是治不好的。不仅治不好，若是传出去了，使得他在虞镇颜面扫地，还如何生活下去。
“爹，您给仙人们看看，她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程邳央求道。
程檀阴沉着脸，思想挣扎了一番，才缓慢解开包裹着手掌的旧衣。
被旧衣包裹的双手和他的人长得不太相像，又短又胖。手掌里似乎有一团一团黑色的像是虫子的东西在蠕动，没过几秒那些黑色的虫子组成了一串又一串的文字，密密麻麻、有序地爬满了整张手掌。
不过重复的五个字——
四珍白玉汤。
先前焕颜还想着什么样的病症都难不倒自己，可待她看清皮肤之下的东西，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以她的阅历可从未见过皮肤里生长文字的怪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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