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没有那个意思,但是那样子表现出来总显得好似他上赶着献殷勤一样。
“所以,怎么不出声?”少年声音平静地询问。
华澜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哎呀,你不要紧张嘛,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东西。”
叶天枢:“……”
叹息之后,华澜又得意地说道:“不过华澜大人天赋异禀,现在已经理解了你的心意……诶!”
背篓突然往前倾斜了一些,华澜感受到云流从耳畔飞掠而逝。
叶天枢奔跑了起来,而后在乱石错落的山崖间轻盈跳跃。
华澜“哇”了一声。
“快一点,再快一点!”
叶天枢朝后望了一眼,瞧见华澜兴奋得发红的脸儿。
“抓紧我,别掉下去,我可不想四处找你。”
“别说话,啊!”
欢笑声在寂寥的山野间荡开,随着清风拂过少年的耳畔。
身着银蓝祭司服的少年侧首聆听,良久没有言语。
随侍圣子的神仆瞧见了这一幕,好奇询问。
“殿下,是那位大人出现了吗?不然,殿下何故会有如此举动?”
镜悬圣子眼眸紧阖,闻言并未回头,只浅笑开口:“不,我只是听见了笑声。”
笑声?
这样的回答实在是让人不解,神仆面露疑惑,可方才的询问还能说是出于正事要求,若是再问,便是明明白白的僭越了。
于是神仆不再开口。
镜悬圣子便安心地转过头去,再次聆听风中传来的生灵絮语。
风声卷过大地,白骨奏起长歌。
渐渐地,欢声笑语远去,天地重归荒凉。
叶天枢负着背篓,慢慢地行走在昏蒙的天宇之下。
黄沙被风扬起,纷纷打在他的衣摆上头,所幸不是太痛。
无心注意细枝末节,叶天枢举目远眺,白骨黄沙与昏蒙天宇之间,一座城池正静静地矗立在远方。
离生灵聚居的所在越来越近,叶天枢终于听见了属于活物的声音。
它们正在死去。
“你听见了吗?”
华澜在温习传承记忆的间隙,听见了少年的声音。
听见了什么?
华澜心中迷惑。
他将心神从那些繁杂的记忆中拔出,回到了现世。
白骨黄沙,虫蚁啮石,缸中的瘦鼠在碎裂声中淌出了鲜血,低回错落的哀鸣呻吟被圈禁在围城中……
有人用虚弱的声音低低念诵,字句在呼吸中黏连成一片,辨不清具体含义。
……
华澜听了好一阵子,这才开口询问。
“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怎么突然和我说话?”
黑暗之外传来一阵沉默,过了一阵子,华澜才好似听到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
他听见少年熟悉的声音,“没什么,嗯……华长生,你不是说没听懂我之前说的那些东西吗?我现在来给你解释解释。”
华澜心觉不对,明白对方其实本意并非如此,可既然对方已经转了话锋,就是无心再说。
他也不多问,配合地开口:“那你解释解释吧!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说不定还能给你补充一些东西呢。”
话音最后,小孩忍不住得意起来。
实在是格格不入的场景。
叶天枢有一瞬间的恍神。
很快地,他不再执着方才的念头,专心为华澜解释起先前说过的一系列话语。
破败的城墙矗立在风沙之中,城门上洞开巨大的裂缝,在夜色中如同漆黑的巨眼,安静地迎接着外客的到来。
负着背篓的少年越过裂缝,声音飘散在风中。
“很多很多年前,诸天万界间还没有邪灵的踪迹,生灵们却并未得享安宁。一位名唤黑皇的恶神霸占了大半浮生天的领土,令众生为祂的奴仆。”
“这位神明残暴恶劣,喜好血祭,因此不过百年光阴,世间的生灵便少了半数。生灵们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却寻不见出路。”
“黑皇的夜色笼罩着这片土地,一百多年后,世间有半数人,从未见过曜辰的光明。唯有史书古籍、无名石碑处,偶尔会有与这些相关的记载。”
“那时的一部分生灵们听闻,黑夜并非无尽,祂亦有惧怕的物什,月光便是归属于寂夜时分的光明。生灵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可眼前别无它路,于是生灵们纷纷祈祷,祈求月光的眷顾。”
“丰月的神祇便在万众的心愿中诞生,祂披着夜色,从浮生天的一处南方小城,一路向前行走。待祂重归原点,月色洒满了大地,黑皇沐着月光,在盛开的元灵花中死去。”
“天地由此为这位屠神的神祇加冕,一位全新的神祇,诞生在了浮生天。”
话音落尽,叶天枢仰头,瞧见一朵皎洁的鲜花悬浮在黑夜当中。
那是元灵花,传闻中,丰月神君的伴生灵植。
也是他今晚的目标。
少年伸出了手。
在指尖与花朵即将相触的瞬间,一道素白的身影倏然从眼前掠过。
“当真是博闻强识,某见过许多的人物,鲜少有人能完整讲述出元灵城的来历,没想到今个儿却在这里,见到了阁下。”
那声音舒朗如风,与风声相溶,竟有一瞬间让人觉得,若风化形,便应当是他的模样。
霜白月光下,面容俊美的青年缓缓回首。
游羁笑容肆意,不经意似地开口,“在下司月神宫游羁,敢问阁下,可是丰月神宫座下的师弟?”
叶天枢伸回空空荡荡的手,笑容浅淡地对上了那人若有所思的视线。
彻底改头换面的少年从容轻笑,“原来是司月宫的游羁师兄,久仰久仰。我名花无泪,乃一无名散修,并非丰月神宫的弟子。”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