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路无言。
周珥垂着头，自己居然敢推顾阳阳，明天去学校等他反应过来，我肯定完了，自己怎么这么冲动，但他居然骂吉吉哥哥是哑巴，吉吉这么好的人，怎么能有人骂他……
“小耳？”陈喆打破了寂静。
“嗯……”
“你……总是被这样欺负吗？”
周珥心神一动，不免苦笑一声，心中暗道只是寻常而已，但今天在吉吉哥哥面前这样，还是觉着有些丢人。
“可以和哥哥说说吗？”
周珥抿了抿干涩的唇，抬起眼眸，与陈喆墨色的眼对视，眼底含着些许温柔、心疼。
是心疼吗？
我可以……说吗？
酸意涌上鼻腔，泪意已上双瞳。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出生的时候就耳朵不太好，爸爸妈妈带我去大城市治过，花了好多好多钱，但都没有用，我的耳朵还是听不清。”
二人的脚步逐渐放慢，陈喆的眼波流转在周珥身上。
“有一天，爸爸妈妈把我送到了爷爷这里，说是来爷爷家玩，他们给了爷爷一些红票子，然后，然后开车，走了，他们走的时候，我在门口爷爷的菜园子里，我想追上去的，但是，汽油味好呛鼻啊，我追不上了。”
周珥用衣袖擦了擦滚落的泪珠，擤了擤鼻涕。
“然后爷爷带我回家，爷爷带我去办理了入学，一开始大家都很好，都很关心我，总是问我耳朵上的是什么，我说是助听器，她们就会点点头然后离开，我不擅长去主动交朋友，吉吉你是第一个，所以我很久很久没有朋友。”
周珥再次与陈喆对视，后目光又退缩。
“我忘记是哪一天了，但我记得那是一个冬天，我有节下课，上厕所回来，不小心……不小心撞倒了顾阳阳的水杯，水洒了一地，还有我的手上，很烫很烫，顾阳阳很生气，他骂了我一顿，还掐我手臂，我回家偷偷看，有淤青了，从那以后……就这样了，要是我小心一点，没有碰倒他水杯就好了……”
陈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
“这怎么是小耳的问题呢，小耳想一直被欺负吗？”
“不想……”
“那哥哥帮你好不好？”
周珥一脸疑惑，吉吉哥哥怎么帮我，帮我打回去吗，不，这不行，这样我也会挨打的。
“小耳不用紧张，你就……当是个游戏和哥哥一起玩好了，小耳不喜欢玩游戏吗？”
“喜欢，可是……”
“那明天晚上小耳来找哥哥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们的秘密。”陈喆神秘地笑了一笑，“好啦，现在我们到家了，小耳到家可不能哭鼻子喽。”
陈喆用指尖轻轻抹去了周珥眼角的泪花，擦去了晶莹的痕迹，又留下了温热的痕迹，似是渐到的暖意积聚，催使百花开。
……
第二天在学校里，我小心翼翼地坐在座位上，我不敢喝水，怕喝多了想上厕所，一直待在座位上，静静的，如往常一样。
“昨天不是很嚣张吗，今天怎么做缩头乌龟了？”
第一节课下课等老师走远后，顾阳阳马上来到我的跟前，他的身材肥大，抢占了那一缕照到我位置上的光，投下一片阴影。
我没作答，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那是我推他的代价。
他面上是冰冷的笑，和……那天的人一样……可怕。
我的助听器好像失灵了，我听不清顾阳阳在说什么，好像面前有一条黑线穿进我的耳朵里。
顾阳阳不敢打我的，他怕大人发现，他只会掐我的手臂和大腿，幸好啊，还有大人，我如果是大人就好了，我就能保护吉吉哥哥和我自己了。
“哼，敢告诉老师和你爷爷你就完了。”
是的，顾阳阳每次掐完我都会落下这么一句狠话。
但，我也不知道不敢告诉，我怕爷爷会伤心，而且，班主任也不会管这种事，之前顾阳阳把一个女生的杯子扔进男厕所，班主任也没管，更何况我的这种小事呢？
今夜，月光仍旧皎洁，但我没有拉窗帘，我还是很害怕待在窗边。
但，好奇心总是能战胜一切，吉吉哥哥会想出什么办法帮我呢，他说玩游戏，玩什么游戏呢？
我翻看起桌上的书，是之前爷爷买来的，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是我的第一本课外书，虽然我看了很多遍，书边边已经有毛毛伸出来，但我总是看不腻。
今夜却怎么也看不进。
嗯，白花紫藤，怎么吉吉还不出来？
刚刚看到哪里，噢对，白花紫藤，豆科紫藤属……平常这个时候应该出来了吧？
桌上红色闹钟里的长针走了一圈又一圈。
门……开了！
陈喆清瘦的身影从小门探出，发丝下垂，被远方的路灯透过，泛着点金黄，抬眸间轻轻点了点头，他似乎很确定，很确定周珥会在窗边观望着这里。
周珥按在植物书上的手松开，书页翻转至封面，鲜绿色映在窗户的玻璃上，转而黯淡下去。
小公园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踏进其中。
夜晚的小公园少了小孩子的嬉戏时的生气，多了分皎洁的寂静。
陈喆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周珥右耳上的助听器，摩擦声震耳欲聋，不免惹得周珥心头不适。
“吉吉？”周珥按耐下心中的情绪，出声轻轻叫了句。
陈喆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放下手讪笑一下。
“吉吉你的游戏是什么？”周珥出声提醒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个游戏也是我们俩的秘密哦，小耳是个好孩子，会保守秘密的吧。”
“是……”周珥觉着有些奇怪，但想到陈喆是救了自己的人，这么好的人，肯定是不会害我的吧。
“小耳不用紧张，就是看口型猜字词而已，”陈喆注意到了周珥的犹豫，“助听器虽然好，但万一哪天助听器不见了，这个小技能也不至于让小耳完全看不懂对方的意思，对不对？”
周珥深思了一瞬，点了点头。
“那我们开始喽。”
这个西竹枝很懒，什么都没有留下[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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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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