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四人一起走出雅间,刚到楼梯就有人堵在前面。海赫烜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昨天在德宝轩门口围堵他们的黄天赐。
黄天赐今天依旧是花哨打扮,白缎秀粉花的长衫,黄绸秀翠蝶的外褂,见到他们满面堆笑,点头哈腰刚要招呼,便一个后仰滚下了楼梯。
黄天赐摔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破口大骂:“谁?!是哪个不长眼的孙子从后面拉我?”
店里人都吓了一跳,随行的小厮更是慌张,黄玉瑷也和陆远快步下去,只有海赫烜瞥见瓜神正在捂嘴偷笑。
他立刻明白是瓜神出手,附在对方耳边小声道:“顽皮。”
瓜神却揽住他的手臂,倚靠在他身侧笑得更开。
黄天赐仰头正好看见瓜神笑容明媚,一时连疼都忘了喊,身边小厮过来搀扶,也被他一把推开:“废物,别挡着我看美人儿!”
此话一出黄玉瑷就知道人没事,不由得沉下脸催促:“天赐,起来。”
黄天赐看到黄玉瑷还是有些忌惮,翻身爬起来讪笑道:“大姑,这么巧?”
“是挺巧。”黄玉瑷打量对方,“你摔得严不严重?我让人送你回家找大夫瞧瞧。”
一听回家黄天赐立刻摇头:“不用,我结实着呢!”
黄玉瑷装作安心点头:“没事就好,有空多去看看奶奶,她时常记挂你。”
“知道了,有空我就去。”黄天赐敷衍着点头,眼睛一直盯在与海赫烜一起下楼的瓜神身上。
黄玉瑷也不再废话,转身带人离去。
黄天赐见他们要走赶紧拦住去路:“大姑,等一下!”
黄玉瑷只好停下:“还有事?”
黄天赐指了指瓜神,傻笑起来:“这是谁啊?不介绍介绍?”
“他们是海公子夫妇。”黄玉瑷故意说得含糊,就是想借此打消对方的歪念头。
黄天赐却不为所动,仍旧对着瓜神痴笑:“真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儿……”
海赫烜不着痕迹地将瓜神护在身后,对黄玉瑷道:“大小姐,我们就先告辞了。”
黄玉瑷明白他在找理由脱身,连连点头:“我就不送了。”
“还请留步。”海赫烜说完又和陆远对了对眼神,便带瓜神离开了酒楼。
“别走啊!”黄天赐焦急地往外追,结果被门槛拌住,又摔了个狗啃泥。
瓜神赶紧否认:“这次不是我。”
“我知道。”他含笑拉紧对方的手,快步离去。
两人本打算直接回陆远的住处,走到半路却被远处的喧哗声吸引。
瓜神好奇地循声张望:“那边好像在打架。”
海赫烜本不想理会,可是一想到陆远的遭遇,还是决定一探究竟:“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随着人群过去才发现不是打架,而是商铺里的伙计在驱赶一个和尚。
和尚任打任骂并不反抗,口中一直言辞恳切地劝道:“你们相信我,黄施主真的大难当头!”
伙计们根本不听,一边推搡和尚一边骂道:“你个疯和尚,去别处发癫,少给我们添晦气!”
瓜神没看懂,转头问他:“这个和尚疯了吗?”
他摇头:“我也看不出来。”
旁边一起围观的老者搭话道:“八成是疯了,之前一连三天往黄二爷家闹,被打得头破血流都不走。”
黄二爷应该就是指黄玉珂,他赶紧询问:“您知道这和尚为什么要去黄二爷家闹吗?”
“说是要劝人家回头是岸,不然有灭顶之灾。”老者不屑道,“可人家黄二爷什么身份?奉玉半个城都是他们黄家的,能有什么灾祸?”
海赫烜附和着点头,担心里仍然十分在意,于是带瓜神走出人群,到僻静些的地方等待。
瓜神看出他的心思:“你想帮那个和尚?”
“也算不上帮忙,只是好奇对方口中的灾祸,想找机会问清楚。”
“疯了的人能问清楚吗?”
“疯与不疯还不一定,我们先问问看。”
伙计们众目睽睽下不好下死手,赶不走和尚干脆关闭店门。和尚在外面守了一会儿知道开门无望,只得失落地转身离开。
摇摇晃晃走进小巷,和尚坚持不住跌坐在地,垂头不住地苦叹。
海赫烜赶到近前:“这位师父,你没事吧?”
和尚闻声抬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他以为对方没听清自己的话,重复道:“你没事吧?”
和尚这才摇头:“多谢施主关心,贫僧无碍。”
“可是你身上有伤,还是尽早处理比较好。”
和尚苦笑道:“这是贫僧的业障,施主无须挂心。”
看应答的态度不像是疯癫之人,他正犹豫要不要直接开口询问闹事原因,瓜神却问道:“你肚子在叫,要不要吃饭?”
和尚顿时愣住,随后红着脸垂下了头。
他见状赶紧接话道:“相遇即是有缘,不知这位师父可愿与我们到附近的食肆坐坐?”
“贫僧惭愧。”和尚低着头不肯抬起,但还是挣扎着起身,“叨扰二位了。”
他们另外找了一家小店,坐进去要了些素斋。
和尚确实饿了,起初还十分矜持,但几口饭菜下肚,就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直到吃了七八分饱,才注意到他们没有动筷。
“贫僧实在失礼。”和尚尴尬地笑笑,放下手中碗筷,“还不知二位施主尊姓大名?”
未免瓜神乱说,他草草介绍道:“在下海赫烜,他……是我的伴侣。不知师父该如何称呼?”
“贫僧净生。”
“净生师父来自那座宝刹?”
净生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道:“贫僧……曾在霞光寺修行。”
海赫烜暗自心惊,没想到竟能在此处遇到霞光寺的和尚!
“恕在下直言,我听说霞光寺已经付之一炬,是真的吗?”
净生面露哀伤点下头:“二十一年前,霞光寺被烧毁,寺中僧侣无一幸免。我当时因为随师父外出寻访朋友,才得以逃过一劫。”
他不由得惋惜道:“还望净生师父节哀。”
“贫僧也希望跨越这段艰难过往,但……”
见对方欲言又止,他追问道:“莫非这场大火另有蹊跷?”
净生只是面带悲苦沉默不语。
对方一再闭口不谈,他也不好逼得太紧:“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不方便开口的话,就算了。”
净生这次终于开口:“与其说苦衷,不如说毫无头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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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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