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问题。”付行舟下意识摇了摇头，他不想再被这个家伙牵着鼻子走了，挖掘秦厌的秘密大概会是一个有趣的过程。
秦厌并没有任何表示，他淡淡收回目光：“随你。”
秦厌用了一样的手段带着付行舟进入了早已关门的地铁站，而后搭乘反方向的地铁回到了春申路站。
出了车站付行舟看了眼手机，此时已经凌晨四点了，寒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手指抖了抖，这个时候如果能点根烟让身子热起来，一定是件好事。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落在了秦厌的身上，老板不允许自己在店铺里吸烟，自己能否在店铺外吸烟呢？
“为了避免有人跟上你，你就举着这几根烟一路走回去吧，驱驱邪。”秦厌瞟了他一眼，将剩余的六根烟分别塞在付行舟的两只手中。
接着，他将手探入付行舟的口袋取出打火机，半眯着眼站在身前替他挡着风，将几根烟逐一点燃。
“哦，你不可以吸烟，否则会引得邪祟入体。”秦厌向后退了一步，煞有其事地补充了一句。
两只手捏着六根烟向前走，付行舟觉得这个姿势有些滑稽，他怀疑秦厌只是不想自己吸烟特意找了这么个借口将这半盒子烟都浪费掉。
不过，他感受着口袋里剩余的几张纸币，自己的钱足够撑过这个月了。
就这样举着燃烧的烟，两人不紧不慢回到了山市的门前，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几个大红灯笼了，付行舟还是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烟灰落在了地上。
“扔了再进去。”秦厌站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吩咐着。
处理好一切后，付行舟兴冲冲拉开了门，他实在太累了，只想着扑倒在床上休息。
门开了，一张苍白的面孔出现在门前，那人直挺挺地立在门槛上，一双大眼里的瞳孔只有黑豆一般大小。
这人大概是以门板作为支撑，在门打开后，晃了晃，这人便直挺挺倒向了付行舟怀里。
“我靠。”付行舟忍不住叫了出声，一打开门便是这样一副光景，他头皮跟着发麻。
“年轻人不要心急。”秦厌在一旁幽幽地开口，伸手拽过那个东西，将它从付行舟身上移开。
付行舟靠在门板上缓了口气，这才看向那东西，原来那不是什么可怕的人，只是一个做功粗糙的纸人，这纸在秦厌手中显得格外娇小。
被这种东西吓了一跳，付行舟面上有些过不去，他撇撇嘴打算说些什么挽回尊严。
秦厌没给他这个机会，越过他跨入大门，朗声道：“熹樱。”
“诶，老板。”熹樱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她踉踉跄跄扑过来，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我有没有说过最近的商品都很贵重，不要偷偷跑去玩让纸人照看店铺。”秦厌捏着纸人，语气不太好。
“对不起老板，查那些东西太耗费精力了，我就偷了闲。”熹樱两只手绞在一起低下头，偷偷瞄着秦厌。
她向来知道秦厌的脾气，知道他最多只是口头上说两句，不会给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罚你三天不许离开店铺。”秦厌点了下头，似乎接受了熹樱的道歉。
付行舟看着眼前的一幕，双手环在胸前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躲开点。”秦厌的目光瞟了过来，拽着那个纸人重新将他靠在了门板上。
“哦哦。”付行舟慌忙向旁边躲开，微恐沾上这纸人。
“现在……竟然这么晚，早了。”秦厌瞄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有些惊讶。
“是的老板。”付行舟点了点头，自顾自在一把雕花木椅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只茶盏端详着。
这里的东西看上去价值不菲，如果可以的话，自己顺走一件卖掉……
“你去里间睡觉，几点上课，我喊你。”秦厌催促着，倒像个尽职尽责的老父亲。
“老板您不担心您亲爱的跟班我猝死吗？”付行舟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秦厌，如果需要的话，他甚至可以挤出几滴眼泪。
“如果猝死的话，你就可以永远留在山市了，做我永远的跟班……”秦厌微微眯起眼，伸出手贴在了付行舟的脸侧，他微微弯下腰，手指跟着在付行舟的脸颊上擦过。
秦厌靠的更近了一些，眸光闪烁着。
付行舟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唯恐被秦厌看出自己的不自在，他跟着向前凑了凑，仰头直盯着秦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熹樱在一旁捂住了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你要是敢早恋，我替你爸打断你的腿。”秦厌依旧是那副近乎深情的样子，只不过手指上的力气增加了几分，末了，他轻轻笑了一下，松开了手拂袖离去。
“熹樱，你带他到客房去睡。”说着，秦厌转身进入了里间。
付行舟呆坐在椅子上，鼻息间仍然萦绕着老板身上那阵香气，他目光落在对面的墙壁上，悄悄抿了下嘴，刚才没有表现出不自在的情绪吧，他不想让那个老男人看扁了。
“什么叫我要是敢早恋，哪壶不开提哪壶……”付行舟撇撇嘴，犯了个白眼，毫无逻辑的一句话。
熹樱松开了手指，冲着付行舟勾了勾手指：“付行舟，我带你去客房。”
“有劳了。”付行舟点了下头，小心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柜子上，他亦步亦趋跟在熹樱背后，绕过屏风来到了里间。
这是一条不算长的走廊，左右各有三个房间，房门旁放着几盆花，走廊的尽头黑漆漆的，挂着一副山水画。
“那可是唐朝传下来的真迹。”顺着付行舟的目光望过去，熹樱颇为自豪地说道。
“唔，这一定很值钱。”虽然他不太懂这些艺术，但还是附和着。
“你就在客房里住下来吧，记得自己打扫卫生，其他房间没有我和老板的吩咐不可以随便进入，这里面有很多可怕的东西，会让你做噩梦的。”熹樱伸手推开了左侧第二间门，指了指里面。
付行舟再次道了谢，走进了房间。
这房间不算宽敞，环顾着四周，付行舟终于发现了这家店铺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窗户，就像是封闭起来刻意不让外界观察一样。
“还真是奇怪。”他咕哝着，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贴着床沿坐了下来。
整个房间里飘着一种淡淡的香气，似有似无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困倦的情绪。一张单人床紧贴着墙壁摆在屋子的左侧，右边则摆着一张书桌，架子上摆着几只瓶子，墙壁上装饰着一面镜子和一个衣架。
尽管房间内的陈设极少，但仍然透出几分古朴的味道。
付行舟按下床头的开关，将房间的灯熄灭，房间里分明没有窗户，走廊里也没有亮着灯，不知为何，房间里仍然有些许亮光。
按捺下心头的疑虑，付行舟安慰着自己，就算秦厌和熹樱真的想伤害自己，他们早就该下手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上好闹钟后，付行舟在床上躺下，闭上了眼。
几个小时过去后，房间里便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而后便是几声清脆的像是玻璃摔碎的声音。
付行舟猛地睁开眼，刚想大喝一声究竟是谁在搞鬼，而后，他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他发觉自己站在房间中央，面向镜子，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有了梦游的可能性，付行舟懵了。
似乎预感到什么，付行舟立刻转回身，望向了床铺，床铺上躺着的正是自己。
那他又是什么东西，付行舟看着自己的双手，黑乎乎的一团透明状的东西，他立刻回想起来在医院魂魄离体时候的样子，现在躺在床上的恐怕是自己的躯体。
付行舟向前走了几步，他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身体，上面没有符纸或者其他东西，房间的锁仍然完好，应该没有人进入过这个房间。
就在这时，手机上的闹钟突然响起，床上的那个人似乎被惊醒，他翻身起床，立刻关掉了闹钟，而后起床穿好外衣便要走出房间。
眼看这人就要离开这个房间，付行舟彻底急了，自己的意识明明在体外，这具身体又怎么可以自己行动。
他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于是，他挡在了门前。
那个人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的身体，付行舟的魂魄完全是一个摆设。
不知是否是错觉，付行舟发现，自己的脸上正在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你醒了？”是秦厌略带惊讶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不情愿去学校。”
“早上好老板，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去上学，如果你忙的话可以不用亲自送我的。”那个人冲着秦厌点了下头，微微一笑客气道。
“唔，那再好不过了，恰好我正要解决昨晚的事情。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前台。中午你回来吗？”秦厌似乎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不用了，午饭我会在食堂吃，晚自习结束后我再回来。”那个人摇了摇头，向秦厌表示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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