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怪来了

傅溶扑在围栏前。

摊主牵着细线,表演斗蝎子。

双方各有人下注,大呼小叫,比赌场更热闹。傅溶也是被这沸反盈天的热闹劲儿所吸引,抓着江落强行挤进去。摊主口若悬河,道:“这只是云南来的毒蝎王,见血封喉,触之即死。你们瞧瞧他这尾巴,可厉害了。要下注的赶紧下注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说完左边,又介绍右边,也是什么西域来的蛊王,名号听起来怪唬人。

傅溶将荷包扔向左边,道:“我押这只。”

那荷包沉甸甸的,摊主两眼放光。

“这位公子有眼光!”

“这可是咱们得常胜将军。”

“赌他赢准没错。”

有不少听了忽悠,跟傅溶下注。

江落悄悄附在傅溶耳边,提醒他:“右边的会赢。”

傅溶道:“你怎么知道?”

江落胸有成竹道:“我就是知道。”

傅溶回头看了她一眼,少女神采飞扬,有种志在必得的自信。

“我要押左边。”

傅溶不信她,也不信这个邪。千金难买我乐意。

他就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最正确。那只云南来的毒蝎王,霸气,雄壮。另一只体型比它小,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能赢才怪。江落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小跟班嘛,哪里有他懂得多。傅溶道:“听我的。”

江落的立场仿佛墙头草,随着傅溶摇摆,道:“你想要谁赢,谁就能赢。”

傅溶顿时乐了:“那可不是。”

众人聚精会神盯着场内,只等开局。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江落问道:“他们肚子上为什么要绑一根线?”

傅溶道:“不绑着不就跑了。”

“跑了怎么样?”

场内安静,没人说话。

摊主听见小姑娘脆生生的话音,不由笑道:“跑了大家还怎么赚钱?”

江落又道:“为什么要赚钱?”

她问的话傻里傻气,破坏气氛。

傅溶一把捂住她的嘴,把人圈在怀里,“你先别说话。”

开局了,人群沸腾起来。蝎子身受牵制,在有限的地盘里搏杀。非常安全,不会危害到客人。撕咬,挣扎,高高竖起尾巴。咬得越厉害,欢呼声越响亮。一旦停下来休息,影响到客人兴致,摊主就会用一根草戳他们脑袋,道:“动啊动啊……”

最后蝎子一死一伤,如傅溶所料。

傅溶十分尽兴,高兴地抱着江落转了一圈,“我们赢了。”

江落也道:“赢了。”

有人赔了钱,一哄而散。摊主赚得盆满钵满。

傅溶拉着她,从人群中跑出来。“走啦,还看什么。”那点银子对傅溶来说不算什么,经过路边乞丐,随手撒钱。把赢来的钱全部给了穷人。千金散尽还复来。乞丐热泪盈眶给他磕头,“公子长命百岁”。傅溶穿过车水马龙的街头,烟花和灯火都抓不住他的衣角。江落想抓住,跟着他疯跑了一阵,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傅溶故意停下来逗她,道:“来啊来啊。”

江落想用法术,瞬移到他面前,逮住他。

傅溶看穿她的心思,立即道:“不许用法术。”

江落道:“不用就不用。”

两人跑了半条街,像一条条鱼逆流而上。

傅溶总是保持着能让她看见又追不上的距离,把江落溜得气喘吁吁。两个人暂时约定,停下来歇气,都不准动。傅溶买了两串糖葫芦,自己吃一串,指挥卖糖葫芦的把另一串送给江落。江落咬半颗山楂,酸甜滋味叫人爱不释手。一朵烟花炸上天空,夜幕点亮。傅溶下意识抬头。他瞳孔里烟火绚烂璀璨,愣了一会儿。低头吃糖葫芦,却望见江落近在咫尺的脸。

“说好不许用法术。”傅溶道。

“我没用,”江落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傅溶指着自己的眼睛,提醒她别耍赖。

明明刚才两人还有一段距离。

江落不认账,仰起头,凑近。看样子是打算亲他的眼睛一下。

傅溶用手盖住她的脸,忍俊不禁:“想偷袭我?”

江落道:“傅溶……”

“走了,舅舅还在等我们。”

傅溶拔腿就走,不给她说话机会。

傅溶耳根子有点发红。

他将冰糖葫芦飞快吃完,扔了签子,一下子跑出老远。江落意兴阑珊地蹲在那发呆。傅溶喊道:“过来,快跟上。”江落立马跟上了。傅溶现在有些饿,满大街寻找柳章的身影。柳章坐在不远处一个茶摊子下面。几个小姑娘正挎着小篮子,向他兜售杏花。

傅溶兴致勃勃道:“快看快看。”

他把江落的脑袋瓜转过来,正对柳章的方向。“你猜我舅舅会买谁的?”

从他们角度望去,杏花几乎要将柳章淹了。娇滴滴的小姑娘们围着冰山般的美人,试图让他买一枝自己的花。柳章毫无动容,仿佛一尊收贡品的神像,谁也不爱。此景惹得不少路人扭头回顾。不知道为什么,江落看着柳章冷冰冰的样子,觉着有些讨厌。

谁让他把她的蜈蚣都烧成灰了。

江落道:“谁的也不会买。”

傅溶道:“你看,这回你猜错了。”

柳章的侍从掏了钱,买下所有杏花。小姑娘们高兴极了。花虽然卖出去,心却丢了,她们放下篮子恋恋不舍散去。傅溶道:“我跟你说,我舅舅面冷心热。看起来不近人情,其实可善良了。”

善良个大头鬼,江落暗自腹诽。

傅溶寻到柳章处,正好都饿了。三人一同上酒楼吃完饭。楼上订了雅间,菜飞快上齐。柳章不让喝酒,一人点了一碗薄荷桃胶枇杷水。冰冰甜甜,吃起来爽口解腻。傅溶说那是小孩子才吃的,他是大人,不喝那玩意。把自己那碗让给了江落。江落一点也不客气,照单全收。她酷爱吃甜的。

“妖怪来了!”

“救命啊,有妖怪!杀人啦!”

人声嘈杂,哭喊穿透街市。

傅溶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妖怪吃人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吼声穿透耳膜,异常尖锐。

街上出事了。有人惊慌失措,一路狂奔,撞到了许多小摊。高喊着有妖怪。傅溶见底下情形混乱,可能有妖怪伤人。骚动愈演愈烈。他顾不上吃东西,“舅舅,我下去看看。”

柳章道:“去吧。”

捉妖师除魔卫道,遇到妖怪伤人怎能袖手旁观?傅溶提着剑,懒得走楼梯。他从二楼雅间一跃而下。窗口大开,狂风涌入,吹动江落额发。江落本在埋头大吃,仿佛没听见外头喊什么。傅溶跳下去时她才反应过来,抬眼望向他消失的背影。

傅溶是个急性子。听到有妖怪,瞬间跑没影了。

柳章吩咐侍从,道:“跟着傅溶。”

侍从道:“是,殿下。”

他们应声而去,雅间只剩下柳章和江落两个人。

风和喧闹从窗外灌进来。

江落手里捏着一柄勺子,搅动碗里枇杷水。外头再吵也没破坏她的好兴致。她搅一下,勺子尖儿轻轻一捣,冰块与瓷碗发出清脆响亮的碰撞声。也不吃,光是玩儿。非得把冰块敲碎了才满意。街上的脚步声凌乱嘈杂,人群慌张逃窜。惊恐无助的叫声如浪潮般涌来,一阵盖过一阵,竟和她的敲击声完美相和。

江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

她身形小巧,那把椅子太大,坐两个她都绰绰有余。

她像个顽劣的孩童。

不好好吃东西,搅得糖水四溅。

恐慌已经蔓延到楼下,不知有什么怪物在向此处逼近。跑起来的人越来越多,连酒楼也被波及,风刮走招摇的酒幌子,客人们躲在楼上瑟瑟发抖。江落玩上了瘾,用力过度。勺子断在她手中。不远处一声凄厉惨叫戛然而止,是声没喊出口的救命。

柳章抬眼望向江落。

二人四目相对。

江落松开手,断裂的勺子掉在桌上。

窗外,风吹来夜的气息,丝丝缕缕血腥气。

柳章道:“住手。”

江落做了个恰到好处的疑惑神情。

柳章面沉如水,呵斥道:“我让你住手。”

江落的手僵在半空中,像是被一股外力卡住,阻止下一步动作。她奋力挣动,却难以收回。用一只手去掰,也无济于事。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都失去了控制,被迫下压,反剪在背后。紧接着,她整个人向后一倒,后脑勺和后背都死死贴在椅子上。仿佛被无形的绳索五花八绑,完全动弹不得,整个人只剩下眼珠子和脚指头能动。

江落瞪大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盯着柳章,有些错愕和惊讶。

柳章已经朝她走了过来,道:“解药。”

江落在椅子上剧烈挣扎,全身每一处都在使劲。

以至于面容扭曲,牙关紧咬。她意识到柳章在搞鬼,困住了自己,道:“你放开我!”

柳章的内力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强大。

他甚至能不费吹灰之力控制她,让她失去反抗之力。

柳章取了一只干净茶杯,走到江落面前,蹲下来。初次见面时那种压迫感又来了。江落在他的阴影中汗毛倒竖,本能想要逃离,见他冰冷神色,还以为他想要杀了自己。柳章划破江落的手腕,血一滴滴注入瓷白茶杯。共收集五滴,接完后,柳章转身离开。

江落手抖得厉害,伤口还在流血。

血滴在地毯上腐蚀了一大片波斯地毯的绒毛。

江落深呼吸,闭上眼。难以相信柳章就这么碾压了她。两人甚至没产生正面交锋,她便输了,一败涂地。她用力踢向桌子腿。满桌杯盘弹跳,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她被柳章遗弃在混乱的雅间内,无法离开椅子。气急败坏,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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