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川谷梨有了体育课那一次的交集后,南里发现班级里的女生越发把她当自己人了。
具体表现在南里之后每次去卫生间或者去茶水间,旁边都会有人同行。
之前也不是没有,但不至于是每次都有人陪同。
毕竟班级内大部分的人都是从国中一起升上来的,本来就有自己的小圈子,南里知道像自己这种高中转进来的,很容易就会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至少是被接纳的。
但随着接触的人多了,一些社交烦恼也就随之出现了。
就比如说,班级里总有女生会出于好心提醒南里——真田是网球部的,你得要小心提防其他接近他的女生。
或者就是,谁谁谁好像也对真田有小心思什么的,你得注意着点。
这些提醒听起来好像都是善意,但南里每次听到这些,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什么,但心里免不了会觉得不舒服。
她不知道那些女生到底是想让她怎么做。
南里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像是一辆火车一样,按部就班地行驶在轨道上,不要出现任何的差池。
她私以为自己和真田谈恋爱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值得那么多人关注。
听见下课铃声,南里拿起已经空了的水杯站起身。
刚走出没几步,她就再次被人叫住了。
“南里!”
南里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嗯?”
这次是她的前桌北山。
女生腼腆地笑着,说:“我正好也要去,一起吧。”
拒绝会显得有些奇怪,南里点了点头。
走廊上学生一如既往地多。
南里拿着水杯,边听着北山抱怨上节课的内容好难,边往茶水间走去。
A组要去到茶水间,会先经过楼梯。
在两个人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南里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叫。
她和北山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
应该是有人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场面一度很混乱,南里隔着几个人中间的空隙,看到有个女生倒在地上,手上的拿着的东西散落了周围一片,表情很是痛苦。
“天呐——”北山脸色苍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南里见周围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又要下去帮忙的意思,她皱起眉头,把水杯递给了北山:“你帮我拿一下。”
“南里你要去干嘛?”
“当然是去把人扶起来。”
“哎——”北山拉住了南里的手,“要、要不算了吧?”
“什么?”南里眉间蹙得更紧了,“你的意思是,就让人这么躺在那里?”
北山平时性子很软,她也从没见过南里露出过这种严厉的表情。
她一慌,手立马就松了开来。
南里没了拖累,拨开挡在前边的人,几步便到了楼梯下方。
北山躲在人群后面,看见南里轻声细语地关心着那个女生,差点就以为刚才那个冷着脸的南里其实是自己的错觉。
-
南里最后是一个人把那个女生送去医务室的。
为了这件事,她没赶上第二节课的上课铃。
当南里拉开一年A组的门时,被打断上课的同学和老师下意识看向了门口。
“不好意思老师,我迟到了。”
“没事没事,我从别的同学那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回位置上吧。”
南里点了点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中途先是看到了愧疚的北山,再是往真田那边看了一眼,她见他有些担心的样子,于是送了个宽慰的笑过去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我们继续上课。接下来同学们把书本翻到……”
这大概是南里自转来立海大之后第一次在课上走神。
老师在讲台上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甚至都有些恍惚这节是什么课。
她只知道等自己再回过神来,下课铃已经打响,老师已经准备拿着教案从讲台离开了。
南里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上,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怎么了?不舒服?”
上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南里摇了摇头,“有点累……有事吗?”
她懒得动弹,只是侧过脸去,从臂弯中露出一只眼睛看向正站在自己侧边的真田。
他脸上的担心一如她刚才进班级的时候那般,并没有减退分毫。
——虽然在外人看来,真田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南里从他微蹙的眉间还是感受到了。
真田沉默了半晌,道:“该去吃饭了。”
吃饭?
刚刚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
南里缓了一下,抬头看向黑板上方的挂钟。
竟然真的已经十二点了。
她沉默了几秒,考虑到自己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再加上食堂又那么吵,只会让她更加心烦意乱,于是为难地道:“你去和阿市他们吃吧,我今天有点吃不下。”
“不舒服的话,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没事,我真的没事,你快去吃饭吧。”南里抽出一只手去拍了拍真田的手臂。
真田迟疑了一下,又问:“那需要我从小卖部带点什么给你吗?”
“没事。”南里表情松快地指了下课桌侧边,“我书包里有奶奶塞的小零食。”
好说歹说,南里总算是把人劝走了。
等班级的门被拉上了,南里才一整个靠到了自己的椅背上。
她开始望着门口发呆。
她想起刚才自己去扶那个女生时,对方眼里的惊恐和慌张。
南里低垂视线,搁置在桌上的双手不由得紧紧交握在了一起。
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因为被造谣之前给真田写过情书。
南里一开始都没往自己身上想,毕竟一个人摔下去有很多种可能性,而被人推下去的可能性,在生活一向安逸的南里看来是非常小的。
可是女生面对她的时候,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紧张得就好像是个被按在手术台上,随时会被南里拿手术刀解剖的兔子。
于是南里又联想到北山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结合这些所有可疑的点,南里尝试跟女生交谈了一番。
在对方好不容易放下戒备,并十分抱歉地坦白自己的确喜欢过真田,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南里是有点懵的。
她先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和她跌下楼梯有什么关系,
等到想明白了其中的干系后,她看着女生红透了的眼睛,觉得当时自己的感受用【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都不为过。
她一直以为她只是在和真田在谈一场很普通的恋爱,却不知道有些人竟然在借着她的名义去欺负同学。
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强行被推上了刽子手的位置,这种感觉让她羞愧、恶心。
-
抱着这样的心情,南里下午画画的时候将好好的一张风景画硬是画成了黑暗风。
最后被原田以“你今天不适合画画”为由给“赶”出了美术教室。
于是南里只好很可怜地去网球部旁边的一片空草地去等真田训练结束。
当真田的阴影盖住南里的时候,她正在翻看自己为了打发无聊,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
“你今天训练结束得好像比平时早?”
“嗯,今天是练习赛,打完就可以走。”
南里点点头,将书放进了书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那我们走吧。”
“你心情不好?”
南里没想着要矫情,很干脆地“嗯”了一声。
她看向真田,看了有一会儿才开口:“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欺负了,你会怎么处理?”
“你被欺负了?”真田一下子停了脚步。
“哎呀,没有啦。”南里积攒了一天的坏心情总算是被纾解了些,伸手牵上真田的,安慰说:“你倒是把话挺全啊,我是说如果。”
“不可能有这个如果。”
真田将手握得紧了些,就好像这代表了他的决心。
“可是你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守在我的身边。”
南里懒懒地靠在真田的手臂上,语气中难得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你不在的时候我可能就会被欺负啊,那到时候你会怎么办?”
“……”
真田很无语。
他不知道为什么南里就一定觉得自己会被欺负。
他们上学期间基本都看得见对方,而且谁闲得无聊会去欺负她?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真田提议道:“我可以教你一些防身术。”
南里噎住,快速回道:“不用了,我相信弦一郎你会保护好我的。”
她可不想去道场挨打。
-
自楼梯时间以后,南里除非是在传递作业和试卷之外,就没怎么再和前座的北山说过话。
那些有意无意地和她提起要提防谁谁谁的女生们,她也开始刻意疏离。
这样的态度不免让她被部分小团体排出了圈子,但南里并不在意这些,毕竟朋友嘛……还是陈今那样的比较让她舒服。
南里后来也有在走廊上遇见那个摔下楼梯的女生。
她依旧不敢和自己对视。
南里有时候会自责地想,如果之前在那些女生提醒她要怎么怎么样的时候,她哪怕明确提出一次反感的想法,或许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可就在楼梯事件发生的一周以后,南里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偏偏又收到了所谓的善意的提醒。
她当时肚子疼,心情本来就不好,听见别人嚼舌根,脸色就更差了。
当时A组在现场的人只记得南里反问了那个女生一句:“所以呢,你认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满意?”
“呃,当然是——”
“如果真田弦一郎只是因为一个女生给他递水递毛巾就喜欢她的话,我应该直接把他甩了,你觉得呢?”
“啊?”
南里看向不远处正在打篮球的真田,语气稍稍缓和了些,说:“劳烦,以后别再来烦我了,可以吗?”
这会儿的南里和平时传闻中温和的形象大相径庭,女生灰溜溜地走了。
南里缓步走向篮球场边坐下。
真田看见她,临时下了场,问:“女生不是应该在练习排球?”
南里眨了眨眼,轻声道:“我今天比较特殊,老师同意我休息。”
真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