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走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像是消抹于黑暗中的一抹影子，他的脚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的呼吸绵长而幽静。空间里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细微水声在回响。
良好的夜视能力使伊尔迷可以清楚地看见周围的环境，这里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条宽敞的走廊，两边零落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器材，看上去都奇形怪状的。伊尔迷不太清楚这些东西的具体用途，毕竟他只是一名收钱夺命的杀手，平日里也没有搞研究的爱好
那些器材机械如今都像是被切断了电源一样，没有丝毫启动运行的迹象。
随着伊尔迷的前进，他听到的水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终于有一丝光亮出现在他的眼前。却不是灯光也不是烛火，而是一个蓄满了淡绿色荧光液体的巨大水池，无论是水声还是淡淡的光芒皆来自于此。
这里的水分子密度大到了凝结成雾的地步，浅绿色的荧光混入雾中，形成一大团的光雾填满了四周的空间，古怪刺鼻的属于化学药剂的酸臭味随之浮动。
在水池的中央，一只手臂缓缓地搅动着水面——也正是水声发出的原因。那只手臂干枯皱缩着，皮肤和肌肉都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像是凝固的胶水一样贴在骨骼上。可以看见里面苍蓝的血管。
不仅手臂如此，它的主人整个身体都处于这种诡异的状态，这具干瘪扭曲的身体从上自下，被头盖骨保护着的大脑、五脏六腑等器官、遍布全身的神经脉络和血管都可以看清楚，却又没有半分血色。
至于为什么说是一只手臂，因为那个“人”确实只拥有一只手和一条腿，剩余的手脚部位是无数正不断抽搐蠕动的半透明小肉芽，它们正绞在一起生长着。而眼眶中，浑浊的焦黄色的眼珠在不同颤抖，四处乱滚。
对于这种仿若非人的生命体，伊尔迷只是冷静地从他可以清楚看见的器官与身体构造判断出这是一个人类没错。
“……”怎么说，委托人发来的照片与眼前这个东西差别属实过大，即使是经验丰富，业务能力优秀的伊尔迷一时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同一个，唯一能称得上共同点的就只有焦黄色虹膜，池中人的头发都掉得没剩一根！
开玩笑的，依照骨骼的形态成功对比出这就是他的目标没有错。啊，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幸运呢！
一枚圆头钉准确无误地扎入了池中人的太阳穴，没进去后又从另外一端露出一点尖来。血液和一些别的什么液体在那瞬间溅了两滴出来，落在水中溶开了。
她原本平静搅动水面的一只手臂顿时猛烈地拍动了一下，又很快平静，软软地垂了下去。就这么毫无抵抗的死了，理所应当地连伊尔迷的脸也没有看见。这是当然的，大部分被揍敌客的杀手杀死的人都看不见他们的脸。
从始至终都隐藏在阴影中的伊尔迷耐心地等了一会，直到确认她完全死去后才上前一步，拿出手机来对着她的尸体拍了一张照——此次工作中被委托人着重强调的一部分。
结果就在他准备按下快门的同一时间，水池像是被打开了闸口一样发出巨大的抽水声，之后过了不到五秒，原本还满满的蓄水池就已经完全干涸了下去。
“啊。”水池发出异动的同时就条件反射收起手机向后跳去的伊尔迷看次景象也只是平平地发出一个音节，然后在心中小小抱怨了句，“真麻烦啊，不管怎么样都要拍照才行。”
没有再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或是什么气息，他再度上前顺利地拍了一张照。“咔嚓”——完全没有技术可言的照相手法，屏幕上是角度清奇不过非常清晰的一堆半透明的尸体，明明才刚刚死去，却已经开始了腐烂。
不过再古怪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伊尔迷收起手机结束了工作，就要转身离去。
依照原路返回，顺利地来到房间门口。刚要打开门的的伊尔迷却看见门同时不知道被什么人打开了，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再次声明，作为从小接受专业训练的职业杀手，伊尔迷.揍敌客拥有良好的夜视能力。
于是，他一低头，成功地与自己的弟弟对上了视线。
伊尔迷：“……”
弗兰：“……”
弗兰此刻不能不说略显狼狈，身上有多处擦伤，左手还像是被什么野兽咬了一口般被扯下了一块肉，已经止了血，此时被简单地用布捆了起来。
“怎么受了伤呢，这么没用吗？还真是超乎我的意料了呢。”做出一个叹气的动作后，伊尔迷这么说道。
“哦，遇到了一个泡在水里的黄眼睛的史莱姆皮肤大妈，似乎不受me的幻术影响。然后就被地上下来的狂犬怪咬到了，真是的，me出去以后一定要去打狂犬疫苗才行。”弗兰面无表情地解释着，“不过那个幻术免疫的大妈忽然莫名其妙死了，me就想办法跑路了，结果居然遇到了大哥你。”
“狂犬怪的牙里好像还有毒哦！好倒霉啊——绝对是收到了最近双子座水逆的影响，me得买几个转运符才行。”
很快就对所谓忽然暴毙的幻术免疫黄眼睛史莱姆皮肤大妈做出几分推测，伊尔迷脸上依旧平静。
“这种敷衍含糊的回答可不能过关，出去之后再仔细地和我解释吧。刚好我之前就有很多东西想要问你呢。先不说为什么你会跑到这里来的原因，果然平时还是太依赖幻术了才会搞成这种样子的吧？啊，说起来弗兰你确实很少锻炼呢，总是靠着幻术逃避实战。不过你不像糜稽只用待在家里就可以工作了，既然要出门工作的话这样可不行……嗯，我会教导你的。”
伊尔迷开始了仿佛面对奇犽崽一样的絮絮叨叨模式，“像奇犽就被我教得很好，我听说他这次回家一口气推开了三道试炼之门呢，在念都没有开启的情况下已经很不错了吧？而弗兰我没记错的话到现在为止才勉强可以推开四道。”
他用看起来无比阴间括弧弗兰视角滤镜括弧微笑做出了总结，“都还不够，你们要变得更强才行。”
眼神在伊尔迷说到一半就开始放空的弗兰：“好好——偶尔me会觉得贞子这个比喻对大哥来说不是很准确，虽然是女鬼但怎么说也算少女吧。应该称呼为伽椰子更恰当一些，啊，妈妈桑。”
结束了简单的交流，在离开时弗兰想起什么一样说，“哦，对了。me还去了几个房间看，好像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史莱姆皮肤大妈，不过都死了。”他的目光游移两秒，“me观察了一下那些尸体的死因，应该是什么针啊一类的东西穿过太阳穴，和大哥杀的一样。”
“嗯？哦，我刚刚是杀了一个你说的外表的人，不过只杀了一个哟。就在房间深处，是临时接到的委托目标。”伊尔迷随口回答，有些苦恼的样子，“本来以为顺利结束了工作。但按你描述的情况，也又没完全杀死的可能性呢。”
为了不产生后续的麻烦，伊尔迷干脆当场把拍的照片发送给了委托人，然后郁闷的收到了“抱歉……虽然有一定联系，但这并不是我想杀的人……我提供的照片应该是足够准确的。”这样的回答。
“明白了。”干脆地挂断电话，他看向弗兰，“嗯。来都来了，干脆接下来就和我一起工作，协助我吧。”将委托人给出的照片展示给弗兰看了一眼，“这是本次任务目标，我们要先找到她哦。”
那是一名红色长卷发，眼瞳如蜂蜜一般呈现出甜蜜的金黄色的美丽女性，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般人绝不把她与外星人一样的池子里的怪物联系在一起。但弗兰还是和刚刚的伊尔迷一样透过骨骼认了出来。
“像是分身或者克隆体一样……这么来说按照一般套路，me们要找到的应该是「本体」一类的吧？”弗兰思考着说，“果然每一个扭曲的大妈曾经都有过青春啊。”
“杀掉其中一个后其他的就跟着以相同的死法死去，「本体」——姑且这么称呼吧——可能也跟着死掉了，也可能还活着。据me在刚刚在战斗里的观察，虽然水里的史莱姆皮肤大妈可以免疫幻术，但身体能力和普通人一样弱。”
“普通人？你见到的那些人四肢是健全的么？”伊尔迷忽然问。
弗兰点点头，“me最开始遇见的确实是。不过其他的就不一定了，me可是看了好几个房间，有的四肢健全，有的具有残疾，甚至还有和人棍一样的。”
“唔……me们要不要跟着阴兽的那几个人一起走呢？哦，就是和me打的人，可是像什么经典炮灰一样自豪地自报家门了。”弗兰左手握拳锤了一下右手手心，这样提议。
还有一更，预计12点左右，大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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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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