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圆的头，这是弗兰的第一想法，至少抹了十斤发胶的头发油光水滑地往后梳着，完美贴合颅骨的形状，在朦胧的月色下闪闪发亮。
在酷暑未消的九月初，却倔强地穿着一身皮草大衣，看起来福泽深厚的大耳垂子上别着宛如灯泡一样的耳饰——虽然弗兰认出来那是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液态矿石，可就这么大喇喇地一左一右挂耳朵上，委实很有一种暴发户的气息，跟大金链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哦，虽然液态矿石不知比黄金昂贵了多少倍。
非常深邃的五官，看上去很年轻。因为废墟中光线不足的原因显得很是瘆人，压低的眉弓下黑黝黝的眼珠子亮着两点鬼火似的反光。
额头上的等臂十字架纹路则为他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气质，嗯……让这位A级通缉犯看起来从一个诡异的暴发户变成了一个中二又诡异的暴发户。
使人不由得联想到旁边那位衣领盖过下半张脸还印着骷髅头的飞坦，他一定是团长非常信任的属下吧，看看这一脉相承的非主流之气！
库洛洛此刻的姿态是非常闲适的，气息甚至算得上温和。但谁也不会忽略他身上浓厚的、不下于飞坦的危险。
飞坦将剑横在弗兰的喉间，简明扼要地向库洛洛解释了现在的情况。
“……”弗兰眼珠子飞快向下瞥了眼自己喉间的剑，一丝血已经渗了出来。他吞了口唾沫，诚恳地说，“对不起，me刚刚不是故意的。那个，团长先生，可以告诉me你的名字吗？”
搞笑，现在在场的可是他的本体！实际上之前在路上跟飞坦的战斗时，弗兰并没有一具具地制造假尸体，而是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拖入了幻境之中。当战斗结束后，他撤掉了自己的幻术，自然是真身上阵。
幻术师又不是什么敢死队成员，该怂还是怂的很快的——至少表面上很快。me是一个有礼貌的人！
库洛洛听完飞坦的报告后，点点头没说什么，见弗兰说话，他又静静地看向弗兰，“当然可以，但是为什么呢？”
“是这样的，me又不是你们旅团的成员，叫团长的话就少了一点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
库洛洛思索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我的名字是库洛洛.鲁西鲁。飞坦说你要借我们的俘虏问话，那么你可以回报我们什么呢？相信你也不会认为旅团是什么慈善组织吧？”
弗兰想了想：“me的名字是弗兰.揍敌客。me可以提供一张揍敌客会员终身会员卡给你们，凭借会员卡，就能享受杀人免预约服务，每次委托还可以打97折哦。很合理的交易，对吧。”
“……”
不管是库洛洛、飞坦还是本就有意无意注意着这边的派克诺坦几人都看向了他。大大小小几双眼睛简直让弗兰幻视伊尔迷。
沉默了两秒，库洛洛微笑了一下。“不必了。可以的话可以跟我讲讲你刚刚与飞坦的战斗时所用的念能力吗？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就用这个作为交换，如何？”
不能杀——这是库洛洛的第一个反应。幻影旅团这么些年来与揍敌客这个里世界中赫赫有名的暗杀大家除了三年前的那一次事件外几乎毫无瓜葛，揍敌客家没有旅团想要的东西，也暂时没有与之为敌的必要。
而为了这一次旅团在友客鑫的行动，库洛洛还委托了揍敌客家的人暗杀十老头。不论怎么说，现在都不是杀死揍敌客成员的好时机。
那么只能换一个方法了，飞坦说无论如何都杀不死他。这样的能力库洛洛颇为心动。
“诶？”
“不要看我这样，我也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哦。”
弗兰稍稍后退了一步，“没有问题——不过飞坦先生，可以先把剑放一放吗？”
飞坦：“……”他哼了一声，收起剑插回伞中，转身扯起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枭，走进了一个房间中。
“飞坦先去审问了，我们就趁这个时间聊聊吧。”库洛洛比了个请的手势。
……
“我也没有让你全部告诉我的意思，随便说一点什么就好了。”弗兰刚在库洛洛的对面坐下来，就听见他这么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句。
“OK。”弗兰一脸坦荡，他随手变出一个苹果递给库洛洛，“要尝尝看吗？好吃不胖，减肥必备哦。”
库洛洛接过那个苹果，慢慢地转着打量起来：重量、触感、气味都和任何一个普通的苹果毫无差别，非要说的话就是太漂亮了一些，放在水果店绝对会是摆在最显眼的档口的成色。
他看了一眼始终非常平静的弗兰，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满是无所谓的神色，他的表情就像一个普通人在请自己的朋友吃苹果一样。
于是库洛洛也像一个普通人，自然地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
就像它的外表一样毫无瑕疵，恰当的酸甜度，尝起来很新鲜，饱满多汁，爽脆可口。但当他咀嚼到第三下时，手中和嘴里的苹果忽然化作空气一般消失不见，库洛洛甚至一下子没收住嘴咬到了舌头。
当然，充满逼格的旅团团长是不会把这个小小的失误表现出来的，他只是盯着弗兰看了三秒。
“嗯。就像这样。飞坦先生之前所杀死的那些和这个苹果其实是差不多的东西——嗯，准确的说也不算东西，它们实际上都是不存在的。”
“唔……和我最开始猜的不一样啊，听上去就像是幻觉一样。是精神类型的能力吗？这很罕见呢。”
“Bingo，被库洛洛先生说中了。催眠人的大脑，蒙骗感官，使他们产生幻觉。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弗兰丝毫不客气，说讲一点就真的只是粗糙地讲了一点。
库洛洛若有所思，他合上手中的书——弗兰瞄了一眼，天呐，这本书的封面上还印着个巴掌印，真的好非主流、好装逼、好中二，不愧是你！暗夜帝王库洛洛！
“听起来像是特质系的能力。”库洛洛最终点评道，“对了，飞坦和我说我们中的一个成员被一个使用锁链的人带走了，你听说过他吗？”
弗兰真诚地摇了摇头。
他今晚似乎格外的诚实，也格外的安分，随便一个认识他的谁来都会怀疑这个雾属性的术士是不是又有什么想要实施的恶作剧。
“好。派克，带客人去飞坦的审讯室吧。”
随着库洛洛的话，一个金发的女人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扶了弗兰一把，又很快松开手，对库洛洛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非常短暂的触碰，但弗兰还是下意识地躲了躲，侧过身的同时他垂着的手似乎按到了什么东西。
库洛洛在弗兰离开后垂下眼睛翻开了手中的【盗贼的极意】，翻开新的一页，上面却空空如也。这本来应该记录刚刚那一个揍敌客念能力。
为什么呢？在自己的眼前展示能力、询问关于能力的问题并得到了回答、手也按在了封面手印的地方，明明条件都已经达到了才对，却没有收集到他的能力——啊，真是讨厌，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呢。
哼哼，请和me一起念出本文标题：
不是念能力，是幻术！
当然，此时的弗兰本人是不清楚库洛洛的不快与疑惑的，他正在旁观着飞坦的刑讯，并对此啧啧赞叹。
飞坦的手段是连旅团的其他成员都会为他的刑讯对象默哀的，充满了奇思妙想，残暴异常。其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程度让弗兰睁大了眼睛，几乎可以说是着迷而专注地旁观着。
小、小小的身材，大大的能量！
最终飞坦甩了甩手上的鲜血，看也不看弗兰一眼就走了出去，“做多余的事就杀了你。”他还不忘丢下这么一句话。
弗兰绕过地面上汇聚的一滩血液，其中还混着一些人体组织。不得不说飞坦把控的真的很好，此刻的枭离当场去世就差这么一点点，比他已经死在路上的前阴兽同伴们还不像人，属于一款绝佳恐怖片素材。但却又始终吊着一口气。
“me的问题也很简单啦。”弗兰蹲下去，看向他的眼睛——哦，准确地说是眼眶，“心脏是什么？”
“……”
他偏了偏头，明明意志已经完全崩溃了，却居然不开口，可恶，是me太面善的原因吗？
飞坦靠在审讯室门口的墙上，听着里面安静了一会，忽然又爆发出一段低低的古怪嘶叫，那已经超出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范围了，简直难以想象里面的人遭到了多么大的恐惧与痛苦。好吧，有点意思，飞坦对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有自信的，但那个冒着傻气的混账苹果头居然还能继续刷新那个阴兽的下限。
一丝不合时宜的微妙欣赏冒了出来。
枭翕动着他被切成细丝却还挂在脸上的嘴唇，气若游丝：“是……制约……”
“哦！原来如此——”弗兰恍然大悟，左手锤了一下右手的手心，这个动作颇有一些伊尔迷的风范，“没关系，说不出来的话，脑子里告诉我就行了。”
真的不是团长角色黑（诚恳）
在想要不要公布cp，但有点担心写不好说出来大家后面会失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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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十七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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