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等下课奖励一下她吧,这节课早些下。

喻衍就像是余杭清有点痛苦的生活中最特别的调节剂。

她在余杭清一开始上的那所小学教书,很开明的老师,如果轮到了最后一节课,为了让学生早点放学不拖堂,就会提前讲完,讲完了就放视频,搁那看动画片看的津津有味。

把她有些宽松的休闲外套拉开拉链,然后又收在一起,抱着手臂。说不清是冷还是热的斜靠在多媒体讲台上看过去。

下了课就牵着余杭清的手,带余杭清出去吃好吃的。她总是弯着腰,侧着脸,穿着白色t恤,又沾上油点。“你想吃什么呢?宝贝。”

然后迫不及待的牵着她的手,从同学们的方阵里脱离出去,到小吃街。

当时的小学旁边就有幼儿园。余杭清依稀记得她带她吃过很多很多,小孩子才能吃的小发现。

那个时候县幼儿园门口好像有一家那个什么爆浆玉米,甜甜糯糯的外头裹着一层炸的金黄酥脆的壳,再撒上一层水果或是甘梅粉,外酥里糯,很讨人的欢心,就是吃完粘一脸,有种很不体面的滑稽。

只要余杭清的目光投射上去,对方就会很自然的上前一步排队,然后买回来,把东西好像毫不在意似的单手递到她面前。“是这个吗?宝宝。”

她总是装作不在意,又十分清楚余杭清的在意,每一次都精准的踩到她最想要的那个点,又不为她多施加任意一层负担。随口一咬一下,然后给小姑娘递过去,“昨天你先吃的,今天轮到我了。”

小姑娘没什么反应,接着就吃了。啃的脸上都沾着黏腻的酸梅粉。吃着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声音也黏黏糊糊的,“废话,那吃之前还要跟我解释一下。咱俩不一直这样吗?那我吃完给你留一口,也没见你嫌弃我呀。”

中午和煦的太阳照在身上。余杭清好像除了第四节课之外,没再感受过饥肠辘辘的感觉。又有了一轮新的太阳。

其实喻衍在此之前是没吃过这家的爆浆玉米的。

当时妈妈买了,说好等着一起回去吃,结果他作业没写完,在补课班,多写了十几分钟,回去说怕凉了。妈妈就和妹妹分着吃了。

没什么关系,只是后来就不怎么期待,饿,也不想着吃。

期待是会随着等待减半的,一次减一半,减到最后就剩一条薄薄的线,有,那很好,没有,那也只是在线上线下徘徊着,没什么区别。

任由着这种浅淡的怨念流淌着,当满足小姑娘的时候,那一点小小的缺口也就被填起来了。

其实那种玉米很好吃的,里面是鲜甜的水果玉米,外面裹着一层炸的金黄酥脆的壳,撒上粉。就这种组合,怎么做也不会难吃的。

有的时候会在学校附近的那个玩具店里买一杯老式冲泡奶茶,要么是草莓的,要么是香芋的。

那时候默认女孩子都喜欢粉色的,所以很多老板就是每天可能就冲那个草莓味儿,会有一排子那种玻璃罐子里面放的那种冲泡的粉在

那个店里面,但是草莓味就会被单独拿到前面冲泡的那个台子上面,着急走的话大部分人手上拿的就是草莓味的。

但是喻衍其喻衍人不一样,喻衍会先付钱,然后站在那慢慢等,最后拿着一杯紫色的香芋味的出来。很特别,也很神秘。

好像很喜欢似的,可以为了它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又好像没那么喜欢,喝两口就不想喝了。

余杭清不一样,余杭清一个人喝俩。

喻衍不喝余杭清喝。

有的时候余杭清的先好了,余杭清就让喻衍先喝余杭清的,喻衍倒也不客气,直接就是一大口能下去一两厘米那种。

余杭清面上看着护食儿,好像瞪喻衍一眼似的,实际也不生气。“你干嘛啊?一次喝这么多!”

喻衍要哪天不喝了余杭清才生气,余杭清会说,“你搞什么鬼啊?难道嫌弃我?!”

然后就能看到那个恶劣的女人一口气把她杯子里剩下的所有吸的一干二净,然后朝她晃晃喝干净的杯底。“不嫌弃你,所以我喝完了。”

还会撅着嘴,调笑着看着她生气。

你怎么会生气呢?碰见这样好的一个人,她那么那么多好吃的,都是这个人双手捧到面前的,一杯奶茶又算得了什么?她丝毫不嫌弃的含住同一个吸管,才显得暧昧亲近。

可是余杭清这点儿少女心事丝毫不敢泄露出来,她隐隐约约的知道,这好像并不正常。

那种全是植脂末冲的,稍微喝一喝就很腻,后来又不怎么喝了。

只是偶尔在见到的时候会觉得新奇,然后回忆起,噢,小时候见过的。

喻衍常买。

这是刚开始的时候,好像越往后喻衍对余杭清就越是纵容。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纵容程度,只是余杭清胆子小,没敢试探罢了。

大概人都是有那种劣根性的,喻衍越是纵容余杭清就越是忍不住得寸进尺,想看一看喻衍对余杭清的忍耐程度到底到哪一步。

所以从第一口讨好心的先递给喻衍喝,和喝喻衍剩下的,到后面拿到手就喝,两个人喝一杯。

余杭清走了好多步,才终于被喻衍养成了现在的样子。

余杭清是个讨人厌的坏小孩,但是喻衍养出来的,所以再讨厌喻衍也得忍着。

余杭清总是有些恶劣的渴望喻衍喜爱包容余杭清的一切,就像余杭清在吃饭上的坏习惯,又或者说写作业的时候偷工减料。

余杭清总是自以为聪明的做着这些看似试探别人底线的行为,像一个踩点的小偷。

她知道这不对,但是余杭清太渴望喻衍爱余杭清了。

余杭清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余杭清所有看似机灵的所谓小聪明的背后,有一颗脆弱的,想要逃避的,怯懦的,可怜的心。

用喻衍强大的臂膀拥抱着余杭清,抚摸着她,告诉她,“那你先吃吧,宝宝。”

“真没关系。”

“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

后来立过冬之后,早晨就变得很冷,对方带的早餐里就会加上暖和的豆浆,或是热好的牛奶,草莓的葡萄的,香橙的学校门口三块钱一杯的冲泡奶茶,什么都有,总是暖暖和和的,灌到肚子里面去。

哪怕她第一天做了错事,哪怕他被打了手心,哪怕对方横眉冷对的,瞪过来一眼说“烦死了谁爱教你你让谁教去。”

可是第二天她还是会准时站在教室门口,哪怕冷着脸气冲冲的把吃的东西放到她余杭清面前的水泥护栏上。“赶紧吃,你看你这一天烦不烦人呢你。”

不想认错的话就翻个白眼,顺手把东西接过去。“不吃白不吃,你管我呢。”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听到对方有些黯然神伤的那句。“我管你啊。”才恍然惊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处,给谁甩了脸色。

喻衍持续而稳定的偏爱,让余杭情万分安心。

立冬之后,喻衍带的早餐里就又掺了点东西,有时候是一双毛茸茸的白色猫爪露指毛绒手套,有时候是一条卡其色的羊绒围巾,有时候是一双加绒的,可爱的绣着小熊的袜子,被单独放在一个漂亮的包装盒里。

余杭清总是迫不及待的戴上,然后伸到女人面前,看着女人对她笑,夸她,“很漂亮要戴好,注意保暖,知不知道?”

这个时候只需要乖乖点头,然后稍稍低头示好,让对方摸一摸头就会听到她爽朗又愉快的笑。

成了两人共同的惯例。

那是余杭清印象里布过最暖和的一个冬天,是初雪降临的那一日,下了课他就被女人单独牵着手,提前从学校溜出去,到旁边的品牌店里买衣服。

羊绒毛衣,加绒打底裤和短款羽绒服三样必备的,喻衍挑了最好洗耐脏的黑色,又寻了最暖和包裹着的合体版型,直接扔到女孩手上。“去试,合适我就买给你。”

女孩瞧见黑噗噗的衣服只低着头轻声应了。“嗯。”

不是她不想给余杭清选择,只是她给不了,连带着她自己身上此刻穿的也就是两百多块钱的反季打折的羽绒服。

这是她和女孩一起过的第一个冬。

此刻的喻衍还没有经济能力让女孩随意挑选,只能挑选尽量耐穿的款式,让这样的温暖能多伴随女孩几天。

这个时候的她毁衣服的能力是很强的,在地上摸爬滚打蹭上脏之后,觉得不好看就扔在一旁不穿,甚至有时候为了要风度,完全不要温度,校服里面大冬天就套一个薄毛衣的事情也常有。

等女孩换了衣服出来就发现她穿着其实是很好看的,这个时候还没有到青春期二次发育,女孩的身体偏向那种清瘦型,黑色紧身毛衣穿起来有种银若美,尽管有些臃肿的厚打底裤穿在他身上也显得轻薄纤细,那件黑色羽绒服的版型确实不错,极为经典似的做了隐隐的收腰,穿上来整个人细长的一条,特别漂亮。

喻衍眼前一亮,却还是竭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情绪想在,这种好洗的颜色里尽量给女孩一些多的选择。“怎么样?这个款式你满不满意,黑色要耐脏一点,我是建议你选黑色,然后有没有其他更喜欢的款式还是怎么样,我觉得这个收腰显得你腰特别细,很好看。”

余杭清已经沉浸于衣服的舒服里了,他没想到手上拿着这么轻的衣服穿到身上,一下子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没想到这种套脚的裤袜真的蹬在腿上的时候可以不勒着脚后跟儿,没想到那件其貌不扬的黑色高领毛衣穿到身上的时候,让她忍不住想把下巴收到毛衣里蹭来蹭去,好软和。

她说不出什么赞美之语,只是没来由的沉溺。“挺好的。”

喻衍的眼光怎么能这么好呢?这一套下来简直暖和不可思议,甚至比在身上套了两层保暖线裤,又套了加绒校裤来的暖和。

于是女人毫不犹豫的付了款拎着它,冗杂繁重的校服连带着里面套的搭绒毛衣和线衣以及两条线裤子,还有校裤,一起杂七杂八的装了两袋子,让余杭清有些自惭形秽的低着头。

她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八百多块的羽绒服,两百多的打底裤,三百多的羊毛衫,加一起都过千了。哪怕只是单调枯燥的黑色也绝对是无可比拟的厚重的爱。

喻衍自己受过冻,就希望她的女孩能过个暖冬。

后来余杭清听到对方跟自己母亲打电话说,羊毛衫跟打底裤是她自己穿小了的,那天刚好下雪,自己的衣帽湿了,怕冷才让孩子穿,回去反正也穿不了了,至于上衣是网购,买错了就想着退不了,那就让孩子拿去穿吧,穿着也挺好看。

余杭清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老师直接带自己去专卖店买的呀,试好了才掏的钱,为什么说是不要了,穿小了不合适的呢?

大概是为了不让妈妈有负担。

小姑娘黏人的紧,消息一条一条的弹过来。

[为啥呀?为啥呀?为啥呀]

[悄悄给我买衣服,还不让我妈知道]

[不敢想你有多爱我,真的是。]

还发了个你也为我着迷吧的抽象表情包。于是喻衍。朝着面前的英文字母的表情都松懈了些,有种诡异的好笑。淡淡打过去几个字。

[我也为你着迷呀。]

[宝宝。]

她甚至连个感叹号都没打,也没加那种妖娆的小波浪,发过去却引起余杭清一阵脸红,躺在床上连着滚了好几圈。

[我又不用你给我什么。]

那其她大人对余杭清好,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就是因为爸爸妈妈才对你好的,给你买东西,到时候都要还回去的。

[你穿着开心就好。]

只有这个人不一样,喻衍从认识她起,她就是余杭清自己,是余杭清这个人,她给她买东西,不图她家长的回报,也不图其她的什么,只图她开心。

别无所求的爱其实最难把握。

她别无所求,你便也别无可用。

那一年余杭清写了很多文章。关于她的发丝,她的眉眼。她侧脸锋利的下颌线。她的爱时而具象在某一点,时而聚焦在她瘦削的肩,时而聚焦在她整一个袅袅娉婷的背影。

她终于写出能让她稍稍满意一些的作品了。

她在她的作品里写她,极尽铅华的写。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句都堆砌上去,犹嫌不够。

她在一本本书里给她配上一个有些普通的爱人,那个爱人左融一点儿,右沾一点儿,跟余杭清自己脱不了干系。

悄悄发在网上的时候,总有人过来看。大概是那个时候小众性向没有被网络传播的这么广泛。再加上笔触。像极了那位,多少也也有人过来吃点儿代餐。

给小姑娘吓得连夜删号跑路,结果反倒坐实了是小号的谣言,不过小号的话,岂不是喻衍本人?

千秋万载,青史同名。

这八个字从脑袋里面蹦出来的时候。晃的余杭清简直都有些眩晕了。整个人脸颊发烫,删除键怎么也按不下去。

是的,她只是删除了账号,又没删除文稿,word文档还是有的,甚至就存在喻衍的电脑里每次还电脑都是一场豪赌。

不过这家伙是个电子白痴。实在懒得学,碰见什么不会的,就撒着娇让余杭清来。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扯着她的衣袖晃来晃去的,脸也靠得近,鼻尖跟鼻尖的距离只剩五厘米。只隔眼睛前头只隔着她脸上薄薄的眼镜片。

这人总无赖似的,眨巴着眼睛晃的人,人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求你了宝宝,这个我真不会,明天上公开课要用的,我真恨死这个ppt了,你帮我做一个嘛~”

实际上她哪里不会做,纯懒得慌。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天整个都是阴的。气氛有种诡谲的平淡。

前一天早上微机老师布置作业,让做个简单的ppt,介绍一下做ppt的方法,小姑娘认认真真做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保存好。

拷在u盘里出发,结果第二天。早晨想起来弄个错别字。正准备修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拷上,而此刻电脑还在网吧,不出意外应该是格式化掉了。

微机课在第三节,还不像别的作业可以前两节的时候抄一抄补一补,纯完蛋她妈给完蛋开门,完蛋到家了。

大课间就二十分钟,她下了课就过来,现在也就剩十七八分钟了。

余杭清一拍脑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几乎是下一瞬就自然而然打开了喻衍桌上的电脑,“我天,我微机作业没拷上,昨天不该去网吧弄的,这下真完蛋了。”说是完蛋,手上却一点也没停,立马打开ppt开始重做。

喻衍顺手从底下拿出给余杭清提前备好的鞋套,塞在她校服兜里,然后自然而然的接过鼠标,“行了,起开,我来做。”

喻衍打字速度很快。这么长时间。小说作者也不是白当的。做ppt的流程也简单,基本上熟记于心。习惯性把分体键盘放在膝盖上迅速打字,然后用鼠标一页页切换过去。

老师要求也不高,一共也就十张,甚至抽空还加了个动画效果。虽然并不复杂。

有同学过来问问题。喻衍甚至抽空从旁边的历史书架上拿出一本教辅递过去。抬眼向那个学生一笑,“这本教辅上有参考答案和解析,你先对照一下,然后下一节课来找我,我讲给你听好吗?”

于是那个学生如梦似幻的走了。

余杭清看她跟看神仙似的啊,平常不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这么厉害。

等她把桌上准备下节课要上传的文稿整理好,塞到包里也,那人竟然把ppt也做好了。

简洁明了,深入浅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在讲什么。配色清晰和谐,完全符合科普调性,又不显得浮夸,十几分钟的成果,无功无过。

文件夹被递过来,连带着拴在小小钥匙扣上的u盘一起,余杭清才完全缓过神来似的看向她,“你什么时候学的?怎么这么厉害啊?”

喻衍眉梢一扬,“我一直都会啊,只是懒得做而已。”

靠,那不是把我当苦力?

余杭清眼带嗔怒。怒目圆瞪的样子也可爱的紧,硬生生把凤眼瞪成杏眼似的,“你会做还不自己做,每次上公开课的ppt都要我帮你?!”

喻衍一摊手。出口却是软绵绵的夸赞,甚至还探上前来在余杭清脸上亲了一口,“那怎么办?姐姐,你做的好看吗?就想让你帮我做呀。”

上课铃来的急促,迅速,楼底下班上去微机课的队已经排好了,正等着上楼余杭清拔起腿就跑,然后毫不意外的被搂着脖子,在另一边脸颊亲完一口又亲一口,“好了宝宝,上课去,别生我气哈。”

余杭清捂着被亲过的发着烫的脸颊,往楼下跑,好在微机课在二三楼中间上去,老师办公室就在三楼。离得近还稍强一点,好不容易归了队,脸颊却还是火烧似的。

忍不住嘴里嘟囔着骂人,“哎呀,真是讨厌死了,下次再也不跟你做了……”

其实下次还做。

甚至连带着。电脑手机通讯工具,电子设备一类,懒得弄的全部甩到余杭清手上,让她来就行。

问就是,“你年纪小学东西快吗?那怎么办啊?我只能靠你了,宝宝,求你了吗~”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附带香吻一个,给小姑娘迷的半天都找不着道。

让她来就太方便了,连密码都是余杭清随手设的,直接填了喻衍的生日。想藏点东西就更简单了。喻衍最恨的是什么?是数学,只要把文件名命名为小鱼的数学资料,她就会碰也不碰一下。

屡试不爽。

每次在评论区看到好配好好磕的时候,嘴都快笑裂了,最终只默默点个赞。

删都删了,最后又悄摸建了个粉丝群,把txt发群里,反正也不靠这玩意儿赚钱。大家口口相传,能有更多人看也是好的。

一定意义上,读者的评论也像是一种精神意义上的慰藉,她爱她爱的像只藏头露尾的老鼠。

一旦意识到,便恨不得在地上打出个深到地底下的洞,然后钻到地心里去。

她可以随便动她的电脑,吃她的东西。穿她的衣服。可以随意翻看她的日记、随笔,甚至电脑存稿。

这是她纵容默许的。

是她毫无保留的真诚和信任。

但是余杭清也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做出什么让她难以忍受的坏事来,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抛弃掉。

她是个极其果决的人。果决到好像不会为自己多余出来的任何主观情感买单。

她对别人好,只是因为她懒得对别人坏。

如果有人因为觉得她人好心软,就刻意欺负她的话。她绝不可能让那人占到一点便宜。

余杭清见过她跟抄袭她的早年亲友撕破脸的样子,直接在微博上挂人。调色盘一条条列的清清楚楚。 Pdf做了十几页。

平常不吭不响的。一出手当场就给对方捶死了,直接锁文封号。

余杭清没那么大的胆子,她只是试图从那些文字里读出她的心绪,念了又念,读了又读。文字里就不由得带上对方的影子。

一下子文笔也好了许多。投到外头的纸媒里,人家也肯要了。稿费不多,就几十块钱,不过会寄样书到学校满足余杭清很大程度上的虚荣心。

这本书的发行量至少要在两千册,那么至少有两千个人会看到这个故事,如果也像我们在学校里一样,几个同学借着互相翻,那就再翻一翻,会有三四千人看到,那就太罗曼蒂克了。

有这么多人见过我写给你的情书。

这是一件多浪漫的事啊。

余杭清兴冲冲的一路从门卫处拿了,要说跑到办公室去。雄赳赳气昂昂的的拍在她桌面上,“快看,我发了一本微小说。”

女人于是从繁重的教案中抬起头来,向她投来有些欣喜愉悦的一瞥“真的假的啊,我们家小宝也太棒了!”

喻衍拿着书宝贝似的,翻也不敢翻,封皮儿都没撕开,先转来转去,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

这人自己就是个畅销书作者,认识她之前就发过书了,可瞧着她看自己书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心痒痒。

勾人的很。

外头的塑料封皮儿被她小心翼翼的撕开。喻衍迫不及待的翻开目录,寻找小孩的笔名。

喻衍猜是当初的那个,她很小时的时候还不认识那个字儿,就用了那个名字了。

一溜烟翻过去,果不其然。小说写的还不错,虽然结构文文笔稚嫩,但情绪调动力很强。感染力也不错,真实性也高。一些小特点甚至跟喻衍自己都对的上。

于是喻衍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以资鼓励,“写的不错啊,情感又充沛,还知道联系现实,挺好的啊,你看你这这两点就写的很不错嘛,不会过分夸张,跟我们真实工资就稍微有一点考量,不过你这师生恋什么的,能过审也是真牛逼啊,纸媒也是敢印。”

她啧啧赞叹着,把文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至夸她写的真,就是没发现她藏在文章里那点儿微末的情。

真实这一块儿。

小姑娘扶额苦笑。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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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腊八就是年,腊月十九号喻衍就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

那时候办身份证说简单也简单,找个村委会开无身份信息和长期居住证明,然后带到辖区派出所做身份采集。之后发个寻亲公告,三个月没人领就能拿集体户口落户了。

注册网店的时候去派出所登记的。

到年底刚好挂满三个月。

那时候管的松,喻衍又长着一张显小的娃娃脸,往那儿一站。跟高中生似的,水灵漂亮。

秋风四起,梧桐叶被风带着落下来,喻衍捡了一个,握着梗放在手心里搓着转来转去的。

去的时候,天气刚开始降温。喻衍早上跑出去拍摄去了,就穿了个镂空的薄毛衣,整个人瑟瑟发抖。

给余杭清气的,红了眼睛。立马当趟就把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披到她身上,左一车右一车的。硬生生穿好动作又硬又重,弄得人肩膀生疼,强行把拉链拉到最顶上,确保漏不进去风。

喻衍欲言又止,又实在心虚 “倒也不用把拉链拉这么上吧。”小心翼翼的把拉链从最顶头往下拉一点,不至于碰到下巴。

却见小姑娘义愤填膺似的朝着她呲牙,“这什么天气,你穿这么一点儿,还行我拉链拉得上,你就这样拉,你出去,来来来,你出去,待会儿风从里面灌进去,给你冻成孙子你。”

行吧。

于是喻衍就穿着高中校服跑去登记去了。那时候派出所的。民警上下瞟了一眼,就直接给她录入系统了,后来也根本都没问她申报年龄的事儿。

倒还算形貌符合。

有点莫名想笑,怎么回事。

长得还挺显年轻。

这回是真报十八都有人信。

虽然外头套了校服外套也不怎么暖和。但是那外套脱下来,带着对方的体温裹在身上的时候。暖意就席卷整个人了。

那种暖意舒服的像是窝在被窝里,又像是在晒太阳,也不知道小姑娘不穿外套冷不冷。

一天天的。

净逞强。

净逞强。

这年头干了坏事儿,还要跟人说一声的,也是少数,喻衍还专门打了个电话给余杭清,在里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知道吗?我今年报十八民警还真没问我。”

“我身份证上今年的年龄差一点儿就是十八岁,你敢信?”

余杭清不知道说什么。这该怎么说,“六,涉嫌伪造户籍信息要担责的,你知不知道?小心你明儿就被抓,你还是人民教师呢,往学校提供的学历信息,那你年龄最少也得大学毕业啊,除非你证明你当时跳级了。”

心头那点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嗯沾沾自喜,却怎么也挡不住。声音拉得长长的,像是甜丝丝的棉花糖,“我不管嘛,我要你夸我漂亮年轻啊,你夸了我就去派出所报备嘛,我真错了,我就想听你夸我~”

于是小姑娘就开始机械性的夸人,“哇,姐姐你好漂亮啊,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完全都比不上你啊——”

“停,倒也不必如此夸张,算了,真扫兴,不跟你讲了。”对话戛然而止,手机就被撂在一旁。

会被讨厌吗?对方分享喜讯,自己却啪的一盆冷水泼上去。

会被讨厌的吧。

余杭清不想被讨厌。

却也不想她知法犯法。

喻衍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在挂电话之前最后又加上去一句,“骗你的啊,我今年二十四了,跟人家民警说好了,是穿着你校服,所以人家才问我是不是十八。”

行吧,二十四就二十四。也挺年轻的。

要是之后再扯出学历造假什么的,才是真够喻衍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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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回大地万物苏。

出租屋的墙上挂着个不伦不类的英式大摆钟。起到一个营造文艺写作氛围感的作用,在此刻清晰钟声的映照下,就显得格外孤独冷寂。

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喻衍的手从键盘上拿下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新年快到了。

难忘今宵结束,小姑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响。“快接我电话呀,快接我电话呀!”

喻衍会心一笑,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对面传来柴火噼里啪啦烤着的声音,连带着屋子里,一窝大人吵吵闹闹的碰麻将。

“姐姐,想我了没有?!”

“我可是专门卡着点儿打电话过来陪你跨年的。”

钟声撞了一下,喻衍看着面前泛着莹蓝的码了一半字的屏幕。没忍住,把手指放上去接着码。立即响起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新年没什么好过的。

还不是得做一样的事情,小说照样得更。安全教育照样得往微信群里发。按计划要写的教案也照样得写。客服也得接着干。

为了省电,连房间里大灯都没开,就面前。二手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时不时还死机。

新年并不会改变什么。

可是她听到小姑娘轻缓的呼吸,随着最后一生中慢慢的敲响,一起撞进她的脑海里。

“喻衍,新年快乐。”

“给你买的蒸碗在小冰箱里。你有认真吃么?”

“今天顺着我一次好好吃饭好不好?我妈包的饺子,我也在冰箱给你冻了几盘子。”

“过年要热热闹闹的。”小姑娘的声音极低极柔,像是哄小孩似的。“你去吃点饭好不好?”

听到自己刻意压制,却实在不体面的上下颤抖的声音,“好。”

只有上下两层的冰箱,冷冻层被塞得很满。蒸碗足足塞了十二个。饺子也挺惊人的。就家里的瓷盘子,粗略看下来得有六七盘儿。

出租屋里没有煤气灶,小电磁炉功率不行,烧水烧的很慢,烧了好半天,也没见咕嘟咕嘟冒泡。

喻衍面无表情的。站在电磁炉前看着上面的不锈钢小锅发呆,另一只手拿着一盘子不知道是什么馅儿的饺子。

她不知道该跟余杭清说什么,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两个人互相听着呼吸声混着电流,没什么意义,却也舍不得挂断。

等锅里咕嘟咕嘟冒泡了,就掀开盖子,烫的一激灵。也不吹。用手再去掰,冻得梆硬的饺子一个个下进去。跟对面汇报似的,“我煮了。”

小姑娘像是得了什么奖赏,一下子整个人一激灵坐直了似的。传来有些雀跃的夸赞声,“你很乖。”

喻衍有些不好意思。把掰掉的饺子下进去,用勺子背面推的搅开,“谢谢夸奖。”

她总是不好意思讲,其实她很喜欢听别人夸她的。夸她瘦,夸她漂亮,夸她聪明,夸她书写得好。夸她教的不错,夸她什么都可以,她喜欢人夸她。

反正她又不是别人。

也不死死惦记着丢脸什么的。

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一会就开了。喻衍屏息敛声听着耳畔的呼吸声,一时忘了就看见白泡翻涌开来。把锅盖高高顶起有些溢出来,电磁炉发出呲啦的响声。

余杭清被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你没事吧?老师。”

喻衍平静的用抹布随手擦了,然后加半碗水进去。“没事儿,煮饺子,没注意水溢了。”

“手没事吧?”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轻,像试探什么似的。混杂着浓浓的担忧。

喻衍突然就有些想笑。

“没事,烫了也没事。”

电话说的被挂掉了,对方很生气恼怒似的,连最后一句话都没留下。

过一会儿好几条语音一并砸过来,砸的喻衍头晕眼花的。

“什么叫没事?什么叫烫了也没事,你就这样照顾你自己的,连饭也不吃。”

“我给你放好了,你为什么不吃?”

“我问你。我没给你留便签吗?冰箱上贴了你没看见吗?”

“过年你一个人孤孤零零在出租屋里,我让你来我家你还不来!”

“还码字,还码字,你一天都快马上生产队队的驴了,少更两张是能被系统电死吗?”

“人家都搁那过年呢,你搁这噼里啪啦的打来打去,那破钟搁那敲敲敲敲敲,你也不嫌难受。”

甚至还来不及细听,就赶紧一条一条保存下来,怕她恼羞成怒,撤回去。喻衍打电话的时候习惯开录音。这会儿也没舍得关。

她在她心里一条一条的回。

我就是这样照顾我自己的。

我不知道你给我放好了。

冰箱上贴的我没看见。

我不喜欢去你家,我还是你的时候,也不喜欢在你家过年。

写字很安全,很舒服。键盘啪啪响的时候像是在弹钢琴。

我专门买的钟,就要那种凄清孤寂的be氛围感,如果你不喜欢钟的话,好像大概也不会喜欢现在的我。

她在心里倒计时,果不其然。还没来得及回复完,小姑娘就从后头倒着一条一条往前删了。见面突然开始变得空荡荡,只剩下一条条灰色白字的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最后蹦出来一一句文字。

[对不起。]

[今天是新年,我本想让你开心]

锅又溢出来了,大白泡落在电磁炉上刺啦的响,喻衍干脆连带着整个锅一起端起来放到一边,再用抹布去擦。

肉饺子得煮三煎,不过两煎其实也行,就是赌生熟而已,生的熟的都没关系。

出租里屋里不怎么做饭,顶多煮点方便面啊,挂面什么的,只能用汤勺一个个舀。白胖的饺子还算漂亮,大概是煮的时间短,一个都没破。

喻衍用目光数过去,不多不少,正正好十二个。

新年的钟声也是十二响。

赌一把吧,生的熟的都没关系,于是喻衍把饺子放进盘子里用筷子夹起来,也没吹,一整个塞到嘴里。

烫得直吸气。连带着刚刚没有完全滚落下的眼泪也滚落下来了。

果然没熟。

喻衍平静的从盘子底翻过来,倒到锅里,又煮了两煎,确保熟了才捞起来,这会就破了好几个了。捞的时候也不容易沥汤。

也懒得调什么蘸料,就白口吃。

现在嘴里是那种面煮的过分糊化的黏腻。里面的馅儿进了面汤味儿也不那么重,就是吃着吃着觉得还挺难受。

她竟然连这样的味道都觉得想念。

喻衍已经很久没吃过妈妈包的的饺子了。

她不喜欢过年的。

万家灯火,从一开始就是喻衍当柴火。

她不喜欢她包一家人的饺子,不喜欢她熬着夜炸果子,蒸包子馒头。更不喜欢卤卤味的时候是守那个卤锅,一守就是一晚上。家里随便来几个人,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弄几个菜。

她不喜欢她辛苦的做菜,但是又喜欢吃她做的菜,这是一个非常矛盾且抽象的事情。

她双标到,只肯容忍妈妈在县上为这个小家庭做一点不那么累的菜,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出去吃,或者煮泡面什么的都可以。

但是她不喜欢这种在老家一大家子人等着她一个人动弹,然后不做还不行似的。

但是其实难道小的家务劳动就不是劳动吗?她不累吗?不用费心思吗吗?她希望她出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与此同时妈妈做家庭主妇。又确确实实是完全有利于她的,她喜欢吃她做的饭,喜欢她用心花时间做出来的东西。

不喜欢随随便便拿点咸菜,楼下买个馒头什么的。

这让她觉得既愧疚又奇怪。

可是此刻这锅煮的完全没了原样的饺子,吃的她眼泪直流。

她以为她不喜欢过年的。

新年是一个个冷冬。

————————————————

光阴的蹁跹大概是女人丝丝缕缕,长长的发丝。

被微凉的晨风吹到余杭清面前,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就缠在她的食指上,调皮的转个圈。

她忍不住有些变态似的抬起那根食指轻轻放在自己鼻尖,仿佛那点儿橙花的香气还没有消散尽。依旧萦绕着盘旋。

余杭清轻声呢喃。“姐姐,你好香……”

喻衍不明觉厉的弹她一个脑瓜崩。“什么香?”

不管分到哪个班,她们还是习惯性的趴在预言班前的栏杆上一起吃着早饭,有时候是包子,有时候是肠粉,有时候是夹馍,有时候是炸的很香的韭菜盒子,似乎于航青在哪上课,喻衍就会突然调去教哪个班。

像她曾经承诺的那样,每天都给她带早餐。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上了初中之后,少女的身量很快抽条发育,第二性征显现,她忍不住向前的时候,胸就撞到了喻衍的胳膊肘。

喻衍慌不择路的避无可避,只好用轻微的动作提醒。“你现在胸部发育了,不要再靠别人这么近。”

“你不是别人。”少女憋不住话,倔强的瞪着面前的女人,一点胆怯也无,几乎是一戳就生气。

她知道自己像变态似的闻别人的头发不对,可是对方的话也叫她生气,怎么了?不就是长了一点胸而已,每个女人都有,她又不是没有,怕什么。

干嘛要保持距离?

可是眉头紧紧。捏起皱褶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她常用的雪松护手霜的气息。

她开始拉东拉西的瞎扯,试图跳过这段尴尬的经历。“你怎么忽然留了长发?我还以为像你那样精心打理的短发,需要每阵子都抽时间打理。”

喻衍把自己的秀发往下顺了顺。

不明觉厉的看向年少时的自己。“你不是喜欢长的吗?之前剪短,一是追赶潮流,二是方便打理,后来又想着做穿搭博主,长发会有氛围感一点,就干脆留长了。”

余杭清不明白什么是穿搭博主,至少那个时候的余杭清不明白,所谓的氛围感也像是个很遥远的词。

不过追赶潮流,显得一语中的,而第一句那句喜欢,更是让人觉得像刻意勾引。

她忍不住不偏不倚的看回去,当着她的面就用几根手指捞起她额边的碎发,用手一点一点轻捻过去。像情人间的呢喃,“对的,姐姐,我喜欢长发。”

暧昧在空气里流转。

喻衍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情状。

她的关系似乎拉近的太过分了,小姑娘稀奇古怪的,不知道心里……

于是不得不转移话题。

喻衍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儿,然后认认真真地跟余杭清解释,“主要还是想做博主分享,倾向于穿搭那个方向。分享一些搭配衣服的心得之类,跟网店打配合。挣点钱。”

“至于氛围感,就可以理解为营造一种和衣服场景相匹配的氛围,显得整个人更优雅漂亮一些。”

真厉害呀,懂得这么多余杭清听都没有听过的名词。

她不知道她是重生而来的,只是自然而然的仰望着她,仰慕着她。

不过喻衍穿衣服总是舒适自然,大方端庄,又好像有一点格外亮眼的地方,叫人觉得漂亮。

其实很早的,很早余杭清对喻衍的印象总是很好,温柔漂亮,包容,而且是那种柔和又有力量的包容,仿佛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什么情况都张弛有度。

能帮余杭清没及格的数学试卷签字,也能带着余杭清在学校门口的小吃店大吃大喝,甚至能一眼瞧出来余杭清早上吃的是什么。

可是关系越近,这个人的小脾气就越发重了。

喻衍开始对余杭清有所期待。

冬天放学要请喻衍吃学校门口的烤肠,夏天放学要把冰淇淋分喻衍一半。

如果这一半分给了别人,就会看到喻衍有些不好看的脸色。

她的眉间会拧起深深的皱褶,然后那一半弯弯的眉毛也被迫拉的平直。“你分给谁了?你跟她比我还要好?!”

语气尖锐刻薄,咄咄逼人,似乎下一秒就要连带手上的小包一起砸到余杭清脸上。

余杭清怎么忍心让喻衍这样不开心呢?又或许她本来就是一个相对来讲比较喜欢察言观色的人吧。总是惴惴不安,总是试图从别人的脸色里分析出什么。

所以本能的晃着她的手臂。“我今天抄了她的作业,跟她说好的,你不开心的话,以后我就只分给你。”

然后她的神色才好一些,施恩似的把手上的小包塞到小姑娘怀里,砸过来四个字。“你帮我提。”

于是小姑娘像获得什么奖赏似的,把那个包挂在脖子上,空出一只手来牵着她的手臂。

她不敢张口去说,怕这人恼羞成怒,却在心里悄悄的告诉自己。

“承认吧。”

“姐姐。”

“我跟朋友分享一支冰棍,你尚且不乐意。”

“你也不干净。”

“你也和我一样,有独一无二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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