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成走后，江连打开手机搜索了很多关于江大校庆的消息。
虽然秦先生并不是江大的校友，但秦佩和岑学长都在邀请之列，他作为杰出的企业家，给在校大学生做演讲也是很正常的事。
江连劝自己不要那么敏感，不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往自己身上靠。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挺神经病的，他凭什么认为，秦成参加江大校庆能和他扯上关系。
出于礼貌，秦成穿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卓群的身高，即使没有刻意打扮，一眼望去，依旧是人群里逃不过的焦点。
他跟岑琪月一起入场，两个人气质截然不同。岑琪月像是融化的春雪，秦成则像是冬日的坚冰，不怒自威。
“佩姐怎么没跟你一起？”
“她有事要处理。”
“霍沉？”
“嗯。”岑琪月了然。
“交流会什么时候开始？”秦成把话题引回他今天的目的。
“十五分钟以后，等会儿会来不少的校领导和一些资深的教授。交流会就两个目的，一是为了给学校拉点资金，二呢，春招马上就开始了，希望能有老板解决一部分毕业生的就业问题。”
因为是校园交流会，在场的大大小小也是个人物。校方并没有把交流会弄得很死板，反而布置的像是舞会现场。
前方正中间是一个大大的演讲台，演讲台下边是两排圆桌。圆桌的左右摆满了装饰用的花圈以及一些饮品甜点。
岑琪月顺手端了一杯果汁递给秦成，“交流会结束之后，就是演讲，要去隔壁的会堂。”
秦成关键是要参见交流会，至于演讲什么的，他丝毫没有兴趣。一心只想着早点完事，早点回家。
随便挑了一个没人的桌子，还没坐下，霍沉就端着杯子朝他走了过来，看上去倒是风度翩翩，但一开口就暴露了他书呆子的本性。
“长明山工程的事故我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这话用不着你说，你也没这个资格。你要是真心想补偿，就让何于天出来跟我谈。他好好跟我道个歉，也许我就愿意让他花这个钱。”
何于天是天齐的老总，秦成刚刚让天齐的股票暴跌，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何于天跟他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人。秦成现在还要说这样的话，就是**裸的羞辱。
“秦成，你这样说话就有点过分了。”霍沉眉头紧锁，语气比刚才严肃了很多。
秦成瞥了霍沉一眼，话都懒得说。也不赶人走，就把他晾在旁边。
但霍沉这个书呆子就是倔，何于天和他算是有点交情。就算何于天和他没有交情，这些话他也要说，在他看来，秦成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霍沉，过来！”秦佩站在门口一声大喊。
霍沉被吓得身子一颤，喉结上下滚动，吞咽了两口不存在的口水。在秦佩彻底发怒之前，老老实实走走到她面前。
秦佩跟秦成交换了个安心的眼神，拽着霍沉的手臂把人拽了出去。一米八几的壮汉，在她手里像个小鸡仔一样。
交流会即将开始，会场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秦成坐在房间的西北角，冲着会场大门的位置，一个一个的观察进场的人。
江连的事一定要保密，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可信的人。
秦成放下杯子，目视前方，眼神像是鹰犬一样敏锐，还没等他挑选出一个完美的目标，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郭四男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包装袋，明明不便宜的西装，被他一穿，怎么看怎么鬼鬼祟祟。看见秦成就两眼放光，奔着他就走了过来。
“秦总，你看，我特地排队买的泰盛轩的茶点。”郭四男把精致的包装袋放到秦成面前，秦成只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郭四男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不要脸地坐在了秦成旁边的位置上。
一脸谄媚的从包里拿出了一盒没拆封的茶叶，“泰盛轩的茶点，配上雨前龙井，好的不得了，您常常。”
说着把两样东西往秦成面前推了推，还十分贴心地帮他打开了包装袋，把里边的茶点一一拿了出来。
泰盛轩在江州当地可谓是家喻户晓，有名的百年老店。
仗着自己有点名气，就不停打压别的店。这几年他们家的东西价格一路水涨船高，从一个好口碑的饭店，变成了某些人用来彰显身份的工具。
“我吃不惯泰盛轩的东西。”
郭四男往外拿茶点的手顿住，僵在半空不知道该怎么动作。岑琪月见状强忍住笑意，看似好心地提醒道：
“郭教授，既然秦总不喜欢吃，这茶点也不能浪费。你就收回去吧。”
郭四男朝岑琪月投了一个感激的笑容，犹犹豫豫地问道：
“那这雨前龙井……”
“我也不喜欢喝茶。”
“是我疏忽了，这次是我不对。等下次有机会我请秦总您吃饭，吃什么您定。”郭四男一边尴尬地把放出去的东西拿回来，一边给自己打圆场。
秦成没有立即回答，郭四男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眼里只有钱。明明是老师，浑身上下却满是远高于一般商人的圆滑奸诈。
秦成评估了一会，觉得郭四男这人十分不可靠，他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刚想要拒绝，岑琪月却突然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关于江连的事，你可以问他。”
当年岑琪月出国几个月，回来江连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关于江连的事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也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答应了江连，不能把那些事告诉秦成。要不是这样，他才不会费一番功夫，把秦成带到这狗屁交流会。
本来以为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秦成跟郭四男两个人搭上线。但万万没想到郭四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看见秦成这么一块大肥肉，就自己巴巴地凑了上来。
眼看着秦成就要让人滚蛋，他不得不出手再拉一把。纵使这样，会让秦成对他产生怀疑。
秦成扭头看着岑琪月，眼底满是不解，无声质问，他怎么会知道。岑琪月拒绝回答，示意他接着跟郭四男说。
秦成将视线转移到郭四男身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带着上位者的不威自怒火，看得郭四男很是心虚，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到了他。
“郭四男，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江连的人。他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郭四男身形一震，谄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下意识地往岑琪月那边瞟。当年江连出事，只有岑琪月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但很快就又把表情调整到了完美的状态，略一思考缓缓开口，“江连……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我记不清楚。秦总，您知道的，江大一年的学生就好几万，我怎么可能每个学生都能记住呢。”
“等我回头给您查查，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我打电话告诉您。”
“这样啊……”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秦成的目光在郭四男身上上下扫视。尽管他装的一副轻松热情的样子，但肩膀却始终紧绷，一看就是没说实话。
倒是他旁边的那个女大学生，听见江连的名字，反应很大。
“既然这样，那就是麻烦郭教授了。”秦成抬手微笑，一副请人离开的样子。
郭四男再厚脸皮也不至于这么没眼力见，他也害怕秦成再揪着他问个不停，急忙起身颔首致歉，转身离开。
秦成拿出手机，给在外边等他的陈鸣打电话，“等会儿有个教授带着一个大学生，把那个大学生拦下来，带到我车上，注意点态度，别把人吓到。”
秦成撂下电话，扭头看向岑琪月。
“你知道什么？”
“我不能说。”岑琪月微笑。明明和煦的笑容，秦成却看的心里发堵。
“你早就知道？”虽是疑问句，但秦成的语气却十分笃定。岑琪月说他不能说，而不是不知道。秦成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信息。
从而延伸出，更加关键的一点，“你和江连早就认识？”
这次岑琪月点了点头。
秦成还想再问，但陈鸣的电话恰好打了过来。眼下还是那个大学生更加关键。
不得不起身往外走，走之前恶狠狠地瞪了岑琪月一眼，意思等回来就找他算账。
岑琪月和江连早就认识，从会场去车库地路上，秦成脑子里边充斥这这个想法。一旦有了这个前提条件，秦成发现很多事情都能解释通了。
怪不得江连去他公司会走到二十层，原来去的是岑琪月的办公室。更怪不得他对岑琪月那么热情，前两天还跟他提让他带岑琪月回来吃饭的事。
秦成越想越生气，等到上车的时候，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吓了车上的大学生战战兢兢往角落里边钻。
“陈鸣，我怎么跟你说的，别把人吓到！”
陈鸣一脸无辜。
“老板……你要不照照镜子呢？”
他现在这副样子，和刚刚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鬼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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