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十几岁的未成年小孩,偏偏在服务员的视角下看上去如此有压迫感……
服务员两个都不敢得罪,只好没底气地干笑两声,手在前台底下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朝后厨的同事狂打手势:快点上点东西啊!只要能分散注意力,不管是什么都好!
后厨的员工也是病急乱投医,拿起刚做好本来想自己偷吃的几份小甜品就端了上去,祁陌扫了一眼,叫住要离开的服务员:“打包带走。”
“哎……好的。”
祁运没有拦他,擦了擦自己的脸,将腿上从被子里掉落出来的柠檬片捏起来丢到桌上,在祁陌即将踏出店门时,他背对着他,开口:“我不想附和你的话,但你刚才的那一句,我很难不同意。”
承认和祁誉宁有血缘关系确实是一件令人感到极度恶心的事。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针锋相对的两人能在这一点上少见地达成一种共识。
祁陌没回应,甚至眼睛都没有因为他的话多眨一下,径直走出了店。
回去祁陌没有打车,快十点多了,这个点也很难打到车。
他的前半部分头发还湿漉漉地垂在眼睛上面一点,云都东野的冷风毫不留情地往他的脸上扑,来的时候戴着的口罩因为祁运泼过来的那一杯柠檬水已经惨遭牺牲了。
祁陌相信再在外面多待个十分钟,说不定头发就能和他现在脸的温度一样降至到可以结冰的状态。
走向RUC战队基地要二十分钟,祁陌左手拎着甜品打包盒,一手揣兜,看似冷酷,实际上鸭舌帽下的脸已经被冻的失去表情管理。
RUC战队基地的位置偏离市中心,这样也好,在刚惨烈地输了决赛以及祁陌没有口罩的情况下,在黑夜里应该没什么人能认出来他。
有句老话说不能高兴地太早,在路过基地附近的小吃街时,祁陌有意往光芒稍弱的地方走,将自己的整张脸藏在鸭舌帽帽檐下的阴影中。
“请问……你是Seven吗?”有个怯生生的女声从右后方飘过来。
祁陌眉心一跳,头都不敢回,伸出右手匆匆忙忙地摆了摆。他有意压低声音:“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那个女声没有继续追问,也没追上来,原地道了个歉。
祁陌加快了回基地的步伐,恨不得直接将帽子拿下来扣在脸上。
他走到基地门口,在大门的人脸识别装置上抬了抬帽檐扫脸。一楼大厅里黑乎乎的一片,祁陌摸着黑往里走,忽然看到沙发那里亮着一盏落地台灯。
暗黄色的灯光挡不住在单人沙发上单手撑着头昏昏欲睡的人影,他的头低着,灯光从他侧后方打过来,把他的头顶照出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祁陌下意识放轻呼吸,虽然没看清脸,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严宥。
都这么晚了,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刚迈出一步,沙发上的人就猛地抬起了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严宥顿了半秒,然后去拿手机确认时间。祁陌看见他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揉揉眼睛再抬头,看见祁陌还在,脸上的表情才从那种没睡醒的呆滞中缓过来。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这干嘛?”祁陌把甜品放在桌上,问。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小祁同学。”严宥盯着他,故意将前面四个字咬的很重,“这、么、晚、了,出门既没有和程哥打招呼,也没有和队长汇报,想造反呀?”
“我有事出去一趟,没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严宥听着祁陌言语中没有忏悔全是“两个小时之内回来”的骄傲,有点想笑,“那我是不是还要夸夸你?”
“还没看出来吗,我生气了。”他说。
祁陌轻皱了下眉:“为什么?就因为这个?”
“什么叫‘就’?你出门都不跟我报备一下吗?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什么危险?”
“男的看见你一个人走路上,喜欢你,女的看见你一个人走路上,喜欢你,他们都喜欢你,那我怎么办?”严宥说的相当理直气壮,“你把我当什么?当成你用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吗?你要我我就咕噜噜滚过来了,你不要我再一脚把我咕噜噜踢走。”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祁陌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严宥觉得自己不正经一点是不能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缓缓收敛了笑容,抬眼看他:“你打算怎么哄我?”
祁陌想拿手机搜搜。
他真不知道怎么哄人。
换作是别的小孩,可能还能用自己小时候闹脾气父母哄他的那一套来对严宥试试,但祁陌和祁誉宁两个人只要一在家里就和鞭炮一样吵的噼里啪啦,实在是没有任何相关的经验。
他努力调动脑细胞去搜索那些久远的记忆,想看看能不能学一学谢卿以前哄人的办法。
快过去半分钟了,严宥瞧着他这样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原谅,决赛之后整个战队的心情都很低落,祁陌看上去是最云淡风轻的那一个,实际上只有严宥知道旁边房间每晚上的灯亮多久。
之前一直不是很好的接触机会,现在他不想放过这个老天爷送到手里的赏赐。
严宥拍了拍皮质沙发扶手:“过来。”
祁陌听话地走过去,正要站定,被严宥一把搂住腰往他的方向带。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海拔忽然变低了一截,就被严宥抱住了,抱的很紧。
他感觉到严宥想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脸蹭过来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
“头发怎么是湿的?”
“被祁运泼的。”祁陌淡淡地说,“我跟他见了一面,一人泼了一次,我没吃亏。”
“诶?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有没有吃亏?”严宥笑着用手握住祁陌的那一缕头发,“我和陌陌已经这么心有灵犀了吗?”
他为什么会知道?
祁陌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好像只是下意识地开口,下意识地想让严宥知道发生了什么,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他。
如果他没有和祁运互相泼水,而是单方面受了祁运的欺负,回来是不是还可以和严宥稍微地说一下……说祁运对他怎么样了。
然后会得到什么,他期盼得到什么。祁陌越想越乱。
严宥看穿祁陌拧巴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刚才没听清,你刚才是说祁运泼了你对吧?”
“嗯……?”
“那现在,”严宥双手碰上祁陌冰凉的脸,捏了捏,“可以和我撒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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