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奴不过一介小乞丐,怀里怎藏着一把价值连城的玉刀?
谢玄度转念想到,从他进到李灵均的幻境以来,就未寻着真正的主人公,在这龙岗城中,只能围着左寄侠和念奴两人的一举一动打转。
如今他心下有了另一番猜测,还未得到验证,便按下不表。
两人日子最难熬的时候还属冬天。
百姓自己的生活也难过,更别提再施舍乞丐。为了一口吃食,左寄侠就跑去山里给老僧人扫寺庙,每天得他们施舍一个馒头一碗稀粥,借此勉强度日。
冬日里天气恶寒,念奴体虚畏冷,左寄侠就将自己身上冒了絮花的棉衣借给他穿。这孩子套上两层棉衣还是觉得冷,手上、脚上生得全是冻疮。
晚上他们睡在城隍庙里,念奴冻得牙齿打颤,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左寄侠便将他裹进自己的被子里,用手掌握住他冰凉的脚,来回搓捻着。
他嬉笑道:“哪怕是我爹在世,我都没这么伺候过他。你好福气,我没有兄弟姊妹,一直拿你作亲弟弟疼,可怎么也不听你喊我一声‘好哥哥’?”
念奴扯被子掩着脸,独露出来黑溜溜的一双眼,专心望着左寄侠笑。
左寄侠见他吞吞吐吐地不肯喊,手指在他脚心上挠了一下。念奴痒得快跳起来,又哭又笑:“是,是!好哥哥!”
左寄侠哈哈笑起来,又将他的腿抱紧实了,道:“别扑腾,不然热气儿全跑没了,我不挠你了就是。怎么样,你还冷吗?”
“不冷啦。”念奴摇摇头,过了一会儿,他沉吟着问,“左大哥,你爹爹……他是什么样的人?”
左寄侠仰头想了想,道:“我都快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他生前做侠客的,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就是他教给我的。”
念奴问:“那他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以前左寄侠很忌讳有人问他爹娘的事,如今念奴问起来,他却没有太多抵触。
左寄侠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我爹娘都是教漠北的蛮子杀死的,他们侵占城池,肆意屠杀我大梁的百姓。我爹爹看不过去,便以命相搏,最后死在了敌军的剑下;我阿娘悲痛欲绝,一头撞上刀刃,随我爹爹一同去了。”
念奴瞳孔紧了紧,心里也为他难过不已,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
左寄侠摇头笑道:“没什么好道歉的,我还没跟别人说过这事儿呢,如今说出来,心里倒痛快了。等我再长高一点,到了年纪就去参军,以后上战场多杀几个漠国的蛮子,权当是为我爹娘报仇。”
念奴说:“那报了仇以后呢?”
左寄侠坚定地回答:“跟我爹爹一样,锄强扶弱、行侠仗义,让这世上少些穷苦之人。”
念奴不假思索地说:“我也跟你去。”
他有时真羡慕左寄侠,羡慕他聪明,遇事总能想出办法;羡慕他有远大的志向,似乎永远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左寄侠身份处于九流之末,经贫穷困苦反复折腾、磋磨,却对生活不消减半分热情。他是有朝气的,属于少年人、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朝气。
念奴却完全相反,他浑浑噩噩地活,不知自己的前路在何方,也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不过,每每望向左寄侠坚毅的眉眼,他渐渐地开始渴望得到一些东西——他想跟左寄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不过左寄侠却不认为他有这样的本事,故作轻视地看他,“就你?还是省省工夫。你这么弱不禁风,别人一根小指头都能把你撂倒,又怎么能上阵杀敌?”
“可我不要跟大哥分开。”
他坐起来,从被子底下抓到了左寄侠的手。左寄侠吃了一惊,寻思这小子看着瘦弱,爪子怪有力气的,抓得他这般死紧。
左寄侠搂他到自己怀里,道:“你是比亲兄弟还亲的人,大哥决计不会丢下你的。念奴,只要你叫我一声,我就一定回到你身边来。”
左寄侠是言出必践之人,敢许下这样的诺言,大抵真心将念奴当作亲人,预备与他这样相依为命一辈子了。
时间一长,左寄侠也注意到念奴常常揣在怀里那把玉刀。
他不识玉,可本性里却对兵器有一种狂热与痴迷,便问念奴那把刀从何而来。念奴只道这是他娘留给他的遗物,要他妥善保管,一辈子带在身上。
他给左寄侠细观。
左寄侠爱不释手,夸这小刀打造得独特,不知用了什么材质,比铁还要锋利些;又讲刀柄上的鳞纹精致得很,看上去是个很好的东西。
念奴见左寄侠如此喜欢,便说要送给他。
左寄侠虽然心悦这把玉刀,可却明白君子不夺人所好的道理,况且这还是念奴娘亲的遗物,便拒绝了他的好意,将玉刀双手奉还。
谢玄度暗叹,这左寄侠真是了不得,当今这么多修士,也鲜少有人能似他这般好品性。可惜竟生在三百多年前,是他的前辈,不然他定要结交这样的朋友。
先前也说了,念奴与左寄侠的结识是在巷子里的一场混战中。他为了救左寄侠,拿石头敲破了一个小公子的头。
那小公子的同伴吓得呆若木鸡,恐怕担待责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前因后果。
那公子倒地后昏迷不醒,被家丁抬了回去。家中父母心急如焚,也没忙着寻仇,先是请了最好的郎中为他医治,那公子最后虽保住了一条命,可惜醒来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痴痴傻傻,闹得家中上下鸡犬不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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