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打球打得大汗淋漓的程渽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坐在看台背面躲清闲的祝瞻玉。
而祝瞻玉凝神看向不远处的清俊身影。
接过水，她说：“橙子，今晚去Fire玩。”
程渽比了个OK，欣然同意。
“要再喊点人吗？”
祝瞻玉摇摇头：“不，就你和我。”
程渽示意收到，又撒欢一样去球场挥洒汗水了，精力好像多得用不完。
001说宁诩放学后会去兼职，补贴家用。
他家里现在只有他跟姥姥两个人，姥姥身体不好，退休金够祖孙俩日常生活。
但姥姥年纪也大了，有个什么病的，这钱就不够了，家里存款也不多，没什么抗风险能力。
祖孙两人日常就节省，宁诩想着攒钱给姥姥看身体，姥姥想着攒钱给宁诩出去上学用。
宁诩在学校几乎从不分神，学习效率高，放学后就奔波各地兼职赚钱。
这几天祝瞻玉观察了一下，他工作时间最长的两个地方，一是去补习机构兼职家教，二是在商业中心的一家酒吧，也就是Fire。
宁诩成绩好得太突出，对补习机构来说是个很好的金字招牌，相较于其他挂靠的人，老板抽的佣金少些，而且稳定。
在酒吧里，宁诩长得好看，老板主要让他给客人上上酒，推销一下，跟同事一块儿陪客人们玩玩游戏。
虽然有排班，但课后时间就那么多，他几乎算是连轴转了。
原世界线里，宁诩就在今天失去了这两份工作，第二天就开始频繁请假，最终退赛。
世界线对反派的经历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详细，所以祝瞻玉要去一探究竟。
*
夜晚。
Fire酒吧。
宁诩眉头微蹙，握着手机，那上面有一条来自补习机构老板的消息。
启航—张：小宁老师，店里经过综合考虑，需要人员调整，你最近把手头的学生跟王老师交接一下吧，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打你卡里了。[握手][微笑]
非常突然，毫无预兆。
下午在补习班时一切平静，老板还问他方不方便调一下排班，这周多上两节，他说可以。
打开手机银行，到账2000元，按这月目前的课时计算，多了几百块钱。
宁：好的。老板，方便说一下我哪里做的不足吗，我之后也好改进。
启航—张：小宁老师，你工作能力是挺好的，就是也要关注一下人际交往，跟身边人处好关系。
老板言语委婉，但宁诩明白了，是有人搞鬼，让他失业。
【黑化值：15%】
车里的祝瞻玉听见播报，眼睛微微张开，复又阖上，让司机速度快点。
“小宁——”酒吧同事呼喊着他。
宁诩应合着，手指动动，回了个：好的[握手]，谢谢老板。
深吸一口气，关闭手机。
宁诩快速换完衬衫西裤马甲三件套，衣服是酒吧统一发放的工装，没那么合身，但他宽肩窄腰，腿又长，将衣服穿出来一种秀场的感觉。
18岁的青年，有着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独特韵味。
一般客人就算是对员工有意思，但也知道收敛，会尊重别人个人意愿。
但有的人不是，就是故意来找事的。
“喂，你能喝不能啊，”男人用着疑问词，但并不是真心询问的意思，“桌上这几瓶，你都喝了，我给你开大单。”
先前这几人点的都是烈酒，而且种类不一。
在这人说话间，他旁边的人已经着手拿杯子混酒了。
别说都喝了，两杯都能干到一片人。
宁诩看出来这些人是有意为难，他面不改色，还是噙着一抹固定弧度的笑：“客人，我们工作期间不能过量饮酒。”
他说着，拿起一杯利落干了，杯口朝下晃晃，示意喝干净了。
“各位玩得开心，我先去工作了。”
他让了一步，对面却不会轻易放过他。
有个黄毛小子一下就拽住宁诩的胳膊，拉了一下，没拉动。
黄毛愣了愣，紧接着就扯着嗓子喊起来：“你别给脸不要脸嗷，让你喝你就喝。”
这块闹出来了不小动静，已经有人去喊老板了。
Fire的老板是个看起来挺潇洒的年轻人，一过来看这架势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他不着痕迹把人拦开，示意宁诩回后边去。
但卡座阴影里有人出声了：“洛少，看你这员工有眼缘，请他喝几杯酒罢了。”
洛煕看过去，是贺林璋。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宁诩怎么惹着贺大少爷了。
宁诩见他不说话，猜到了这人应该身份不简单。
洛煕对员工一向大方，也不让员工干啥擦边的事，宁诩不想让他为难。
宁诩说道：“老板，我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他话没说完，因为洛煕抬手示意他别说了。
洛煕知道贺林璋对贺林璋怕是有些意见，也知道宁诩这孩子不是惹事的人。
洛家虽然比不上贺家，但想必贺林璋也不会和他明面上撕破脸。
贺林璋看洛煕要护着宁诩的架势，面色微沉：“洛少，我不让你为难。酒呢，也可以不喝，免得闹出人命，你这不好收拾。但是他，我希望以后不再出现在这里。”
这是一定要洛煕开除宁诩。
洛煕认为贺林璋不会跟他撕破脸，贺林璋也认为洛煕不至于护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学生，而落他的面子。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
一道爽朗响亮的声音响起，程渽乐呵呵笑道：“洛哥，我跟瞻玉来给你捧场了。”
他像是没察觉到这一片的氛围，把黄毛几人赶到一边，脱下外套铺在沙发上。
祝瞻玉施施然落座，看了看狼藉一片的桌子，有些嫌弃：“找人收拾收拾，上些新的。”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突然到来的两人，心思各异。
但无论是祝瞻玉还是程渽，都十分泰然自若。
程渽一边笑嘻嘻地跟洛煕扯闲天，一边去搭宁诩肩膀。
宁诩下意识闪躲了一下，程渽收回手挠挠头，也不在意。
这几天两人因为祝瞻玉这个纽带，对彼此也更了解了一点，程渽知道宁诩就是不习惯别人触碰他。
宁诩看向隐隐有对峙之势的两人。
贺林璋眯了眯眼：“祝小姐，百闻不如一见。”
祝瞻玉懒得跟他寒暄：“想喝酒？”
“来玩个游戏。”
看这状况，原世界线里，宁诩是因为贺林璋丢了这份工作。
那这份债，就找面前的贺林璋讨吧。
无声的硝烟，已经在两人之中燃起。
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些发生在背后的事情。
听祝瞻玉要跟他玩游戏喝酒，贺林璋自信应战：“祝小姐想玩什么？”
“就摇骰子吧。”
和祝瞻玉首次正式见面，贺林璋觉得她比照片里还要耀眼，有着这样的外貌，就算是一脸嫌弃，也显得无比生动。
宁诩发觉了他看向祝瞻玉的眼神，心头不由自主滋生了一些黑沉沉的情绪。
好恶心。不许看她。
洛煕找人拿来道具，同时新上了一批调好的酒，度数不低不高，总不能给这俩人喝出毛病。
祝瞻玉挑眉戏谑：“猜大小，贺少会吧？”
肯定不能认怂，贺林璋表情不变，拿过其中一个筛盅。
他不精通，但豪门继承人在生意场上什么都会遇到，他会一些听点数的技巧。
宁诩没想到祝瞻玉一来就要跟贺林璋玩酒桌游戏，他不是傻子，无论是故意还是偶然，今晚上她这样都是给他解了围。
他凝望着祝瞻玉漫不经心拨弄骰子的姿态，想了想，迈着长腿两三步就过去了。
程渽没拦，他丝毫不担心，毕竟自家老大最擅长的就是吃喝玩乐了。
而且他算是看明白了，怎么这么巧，宁诩今天被找麻烦，瞻玉今天就要来Fire。
看贺林璋刚刚那架势，就是他在找宁诩麻烦，这又跟前段时间瞻玉让他做的事对上了。
程渽觉得自己完全看透了真相，老大这就是看上宁诩了，这不得放宁诩过去，让他俩趁机培养感情。
宁诩倾身弯腰，在离她耳朵两指的位置停下，轻声说：“猜错了我来喝。”
祝瞻玉的耳朵冷不丁被他说话间带出的热气擦过，有些细碎的痒意，她下意识想伸出手搓搓耳朵，但生生忍住了。
拍拍身侧空位，祝瞻玉说：“坐。”
坐下后，宁诩的手不经意擦过了她的衣角，没有挪开。就这样挨着她的衣角。
反正她又感觉不到，宁诩想。
贺林璋看他们这互动，之前被否定的猜想又浮上心头。
难不成，祝瞻玉针对他，真的是因为宁诩？
他扬起一抹商业假笑：“祝小姐喝酒还有陪客，可惜我身侧没有佳人相伴，倒是有些无趣。”
贺林璋这话明显没把宁诩放在眼里，一个喝酒的陪客罢了。
祝瞻玉闻言，一副嚣张傲慢的神色，手下筛盅已经响起。
“贺少留点神，别一会儿喝得烂醉，要你这些小弟把你拖走。”
“咚”。
筛盅放下，贺林璋虚假的面具在祝瞻玉的连续蔑视下，已经维持不住。
美则美矣，性格太差。
祝瞻玉冷笑，还是不够能装啊……
“小。”
筛盅掀开，六个4。
贺林璋没想到第一局就猜错，利落喝酒。但最可怕的不是没猜中，而是祝瞻玉摇了六个一样的数，摆明了就是在秀操作。
贺林璋正视，将一手骰子摇得天花乱坠。
祝瞻玉并没认真听，她又不是真来跟他玩游戏的。
待贺林璋表演完毕，祝瞻玉身体斜斜地往宁诩那靠了点。
更多衣服盖住他的手了。
宁诩背后一阵发紧，听见她说。
“同桌，你猜。”
贺林璋闻言脸色不太好看，一开始他就看不上这个私生子。不过是肮脏的血脉诞生的孩子，本就不该存在，怎么还可以在别的地方发光。
在贺林璋看来，祝瞻玉这是在羞辱他，宁诩凭什么跟他玩。
宁诩……怎么就攀上了祝家这课大树。
贺林璋不满道：“祝小姐，是你在跟我玩游戏。”
祝瞻玉：“嗯。”她眼神催促着宁诩。
宁诩迟疑片刻，低声说：“大，我猜大。”
祝瞻玉面带微笑，朗声道：“大，”
指尖微动，被遮盖的骰子悄悄翻了个身。
祝瞻玉：菜就多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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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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