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玄轻松解决掉围上来的白骨,把路与带到一旁,往他怀里扔下几个道具,“在这里等我。”说完转身就冲上去。
路与一边对付白骨,一边留心萧长玄那边的情况。
六婆心怀怨恨,三番两次被打脸,她简直恨透了路与。
面对萧长玄的阻拦,更是加剧了这份恨意。
她快速冲上去与他缠斗在一块,六婆这具躯体,身材矮小枯瘦,但实力成谜,似乎没有要对萧长玄下死手的样子,多以防守为主。
移动的速度很快,诡谲的身形变换让人肉眼难以捕捉,移动的路径很明确,她就是要靠近路与,杀了他。
萧长玄精神紧绷,幽暗的目光全神贯注地注意她的动向,不敢有一丝懈怠。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火球,路与面色凝重。
从他们发现月亮的异样之后,路与就一直在想,幻境的主人会在哪?
这里他不小心陷入了一个误区,想当然地认为野兽的思维和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三重幻境的手笔怎么看都不是一只凶猛野兽的处事风格。
所以把六婆当成幻境的主人,她把自己藏在玉城不起眼的小旅馆里,手上那只骨哨则是用来操纵外面那只兽,里应外合,控制幻境里的日升月落,看上去所有的一切都很合理。
直到他想到崖底那只兽变成雕像,双眼化作日月的事。
结合在风骨城那个白袍人讲的故事,故事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六婆这个人的存在,有的只是天降邪兽,因为贪婪和恶念,降下诅咒屠了满城人。
而且路与还注意到时桥和余礼所在的那个石城,一具白骨都没有。
幻境里三重却都是白骨满地,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是那只邪兽把全城的人都困在了它双眼构造的幻境里。
他们原来商量好的计划是路与自己在里面牵制住六婆,萧长玄自己想办法穿过三重幻境回到崖底,把那只兽的两只眼睛给撅了,直接摧毁幻境。
这个决定很突然,因为路与是在萧长玄和六婆在旅馆里争夺骨哨时突然想明白的。
同时这个决定也存在很多风险。
譬如幻境被毁,里面的路与或许会因此被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亦或是直接没命,又或者他孤身一人,面对一心想要他死的六婆,下场可见一斑,横竖都是死。
历经春山别墅一事,路与最不怕的就是豪赌,置死地而后生,为了活下去他可以一直奉行。
萧长玄没有留在外面,而是选择进来救自己,令路与感到有些意外,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这个人会干出来的事。
九处的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和责任感,齐岂和方方是这样,凡事打头阵,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可能让其他人置身于危险中,更别论他俩的顶头上司萧长玄。
同时心里又有另一种声音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但路与不敢深想,选择忽略,含糊不清的陌生情愫落在白纸上,变成说一道不清道不明的朦胧心事。
其实最大的问题在于,路与很清楚自己的未来依旧是生死难料。
失去某种珍视的东西,亦或是珍惜的人,会让还活着的人陷入无尽的绝望深渊,路与见识过时桥因为亲人受难,患得患失的样子,哪怕最后是虚惊一场,但是后怕和担心会一直延续下去,他不希望某天因为自己的离去,让一些人变成陷入那样的境地。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和所有人的羁绊没有那么深,这是路与深思熟虑过后想到的唯一办法。
——
那只兽苦心积虑建起层层幻境,里面的苦难和折磨各不相同,可以说它把所有人困在了自己一手缔造的国度里,如梦似幻,让白骨们沉迷于还真实活着的假象,并且为了虚无缥缈的那块风骨,终其一生,循环往复,在绝望中度过千年。
这一切产生的悔恨,不甘,都被它尽收眼底,只为了报复当初被小小凡人忤逆的仇恨。
路与不敢想象,幻境里这些白骨是不是一直都活着,亦或是他们的灵魂被长拘于此,在无尽的痛苦中不得轮回。
想到这里,路与看着眼前的白骨,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忍。
不忍归不忍,但是面对直接上手准备掐他脖子的,路与还是毫不客气地敲断了那只骨手。
不好意思,想要我命,不可能的。
六婆这边被萧长玄严防死守,根本碰不到路与,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天上的火球还没有落下去,幻境迟迟未破,那就是说明,月亮还有机会升起来。
心中一喜,她连忙吹响骨哨,意图唤醒那只不干活的野兽。
不再执意往前冲,而是停下来感应那只兽的状态。
萧长玄撤回路与身边,气息有些微喘,第一时间却是先看路与有没有受伤。
路与不动声色地避开男人的触碰,摇头说道:“我没事。”
两个人之间隔开一小段距离。
萧长玄身形一顿,不慌不忙地收回手上的动作,手指不自觉地蜷缩捏紧。
“幻境到现在还没有消失,会不会是余礼他们出事了?”路与有些担心。
萧长玄低声说道:“放心,我进来之前,那根线只剩一半就断了,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
路与说,“其实你没有必要进来冒这个险……”
萧长玄扭头去看他,路与垂着眼睫,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萧长玄神色不明,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暗光,如同暗夜里的狼眸,洞察一切,这抹光芒很快被隐藏下去。
片刻之后他笑吟吟道:“保镖保护雇主是天经地义事,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再说上面给的薪资还是蛮可观的,至少比我这些年兢兢业业打工赚的还要更多。”
路与闻言,面上释然一笑,只是压在心里的那股沉甸甸并没有减轻,他顺势以玩笑的话语打趣附和道:“感恩国家,救我一命。”
随后,两个人很默契地不再提及此事,而是专心对付起眼前的敌人。
六婆通过骨哨感知到那只野兽的气息,却很微弱,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绝了。
如此看来,幻境再无可能轮换,六婆自知出了幻境自己就没办法碰到路与,幸亏她手里还有握有筹码。
收回幻境之后的红兽,实力不容小觑,就算路与出去了,对上上古邪兽,哪怕加上萧长玄,他们未必能应对,只是可惜自己不能亲手杀了他。
六婆收回愤愤不平的目光,控制城内白骨聚集,堵住路与和萧长玄的去路,她自己转身毫不犹豫地往远方掠去。
竟然是选择跑路。
路与和萧长玄对视一眼,有点猜不透她的做法,这就放弃了?
不对!那根骨哨!
“萧……”
路与还没有说完,萧长玄已经反应迅速,沿着六婆逃跑的方向追去。
很快六婆就被追上来的萧长玄堵住去路,他慢悠悠道:“别急着离开,再聊两句。”
六婆眯起眼睛,低声警告道:“滚开,别以为我不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
萧长玄不再多费口舌,提着长剑冲上去,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偏偏糟心事还上赶着添堵。
男人收起平日里的松弛散漫,眼神凌厉,出招的动作很快,利落干净,带着十足的压迫气势。
六婆心里骇然,出手应对,几个回合之后,竟然发现自己被对方压制得死死的。
天上的太阳表面附着的大火骤然爆燃升高,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天上开始落下成簇的小火苗,落到地上也不见熄灭,而是开始向四周延伸吞噬。
很快城内四处都是大火,浓烟弥漫。
六婆见状再次转身逃离,借着浓烟遮掩行迹。
路与在这个时候赶到,找准时机,扔出手上的道具,一张无形的网像一阵风一样,吹开烟尘,直直射向六婆的背后,同时萧长玄出手。
轰隆一声,天上的太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猛然坠落在地,漫天火海伴随着爆炸拔地而起,一朵有着巨大冲击力深红色的蘑菇云腾空生长,炸开,瞬息之间就荡平了整座石城……
——
崖底,余礼正在疯狂地凿着石像的眼睛,时桥在旁边看着,神色紧张。
被封印的兽似乎有了要苏醒的痕迹,印记快要被冲散,岌岌可危,野兽的咆哮声自深处荡开。
余礼面上处事不惊,内心已经波涛汹涌,急躁得手上动作逐渐加快,刀子被抡出了层层叠叠的虚影。
随着丝线的断裂,崖底熄灭的火海开始复燃,地面凹陷开裂,地底深处的滚烫岩浆像一条红色火蛇,冲破禁锢,肆意游动摆尾,所过之处岩浆肆虐,咕嘟咕嘟冒着炽热红泡。
石像内部发出耀眼夺目的红光,一声兽吼震天动地,表面的石块纷飞碎裂,露出里面裹满赤色红焰的身体。
巨大的野兽蛰伏在红色岩浆里,缓缓睁开了嗜血猩红的兽曈。
上古邪兽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撤退途中的余礼和时桥瞬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崖底瞬间就被从地底漫出来的岩浆瞬注满,隐隐有向外溢出的倾向。
浑热的红液一层叠着一层翻涌不断,热海成片。
地面不停晃动之际,两个灰头土脸的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上空,极速往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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