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呼吸一窒,想收回手指,被祝多晴抬手握住。
“林霁。”祝多晴声音很轻,像在说梦话,她把被水沾湿的脸贴到林霁颈侧,灼热的气息烫得他睫毛颤抖。
“我其实真的很想你。”
她在说什么,林霁已经听不清楚,声音隔着震天响的心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祝多晴的唇那么柔软,比她的脾气柔软太多,顺着他颈侧的皮肤,游弋到他的唇。她的眼神坦然,手指却做着坏事,顺着他的衣襟,拨开了睡衣。
林霁呼吸急促,按住她的手腕,“够了。”
“不够。”祝多晴说。
林霁根本拦不住她,睡衣落在地上,露出还带着潮湿气息的皮肤,被她的吻激起一阵阵战栗。
祝多晴搂着他的脖子,将他往房间里带,林霁脚下慌乱,双手揽着她的腰,还想再说什么,被祝多晴堵住了嘴。
很热。
林霁觉得自己又发烧了。
他在名为祝多晴潮水里,被反复吞没,视线被掠夺,呼吸被侵占,神经情绪都不受控制,他被湿润包裹,感觉自己像一头庞大的鲸鱼,在海水中只能靠喷水来换气。
祝多晴昏昏沉沉地睡着,将脸埋在他的心口,身上全是汗水,皮肤在深色的床单里白得刺眼。
林霁伸手去摸她的睫毛和嘴唇,被咬得红肿的唇抿了抿,躲开他的手。林霁叹了口气,抱着她去卫生间洗漱,穿好衣服,看着一片狼藉的床,又抱着去了客房。
祝多晴的手机在响,来电显示是祝方里,林霁本来想接,又觉得时间不太合适,加上祝多晴睡得不踏实,听见手机铃声就开始乱动,他按掉了声音,由着电话自己挂断。
这是林霁最不舍得睡觉的一个晚上。
上高中后,祝多晴变得很忙,她性格外放,朋友众多,周末不提前预约,永远看不见人,只有到陈招兰给她设置的门禁时间前,林霁才能从窗户里看见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蹦蹦跳跳进院子。
大多数是进的他家院子,因为那些手提袋里,总有几份是给林霁买的。
但林霁想要的不是她手里的礼物,他想要的,只是祝多晴能够和小时候一样,霸占他的空间,叽里咕噜说个没完没了,把她的气味留在他的床上,枕头上,和林霁身上。
只是他再舍不得,还是在生病后的余晕里昏睡了。
醒来是第二天的下午,窗帘紧闭,光线透不进来,林霁摸到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房子里很安静,祝多晴应该走了。
林霁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锁骨上的咬痕新鲜红润,背上的抓痕更是惨不忍睹,祝多晴人菜瘾大,受不了了还要把腿紧紧缠在他腰上,断断续续叫他的名字。
窗帘拉开,是个阴天,眼看着可能要下雨。
手机上很多信息,但没有祝多晴发的。林霁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给祝多晴发微信问要不要去接她。
祝多晴没回,估计是和赵予枝玩得火热,她们是高中同桌,起初彼此看不顺眼,后来好得跟孪生姐妹。
赵予枝家祖业是做纸媒生意的,这几年纸媒式微,行业朝不保夕,果断趁着风口投向互联网,在新媒体领域风生水起。
不过赵家还保留着一部分纸媒业务,旗下的《Yu》依旧是娱乐圈追捧的时尚杂志。
因此林霁和赵予枝并不陌生,只是接触局限在赵予枝询问他知不知道祝多晴的事情,林霁回答不知道。
等到晚上七点,祝多晴依然没有声音,林霁有点不舒服,吃不下东西,现在胃里好像在痉挛。
他起身站在阳台上给祝多晴打了第五个电话,已经关机了,林霁捂着越来越不适的胃,给赵予枝打了电话。
“林霁?”赵予枝显然很意外,“你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
“祝多晴和你在一起吗?”林霁的状态让他顾不上礼貌,幸好赵予枝也并不在意。
只是赵予枝更意外了,她茫然开口:“多晴回美国了呀?她没和你说吗?这几天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喂?林霁你还在吗?喂?”
赵予枝听不见他的回答,以为信号出了问题,挂掉了电话。
林霁站在那里,停顿了几分钟,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他没吃东西,吐不出什么,只有胃酸返上来,灼烧着喉咙。
洗手台上还放着祝多晴昨天用的牙刷,林霁打开水,冲洗干净手,一抬眼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那双淡色的瞳仁因为呕吐而变得潮湿,唇色发白,头发被沾湿黏在额头上,林霁笑了两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嘲讽:“好狼狈啊,林霁。”
手机又响起,是赵予枝的来电。
“刚刚好像信号不好,没声音了,多晴没跟你说她要回美国吗?”
“没有。”林霁嗓子沙哑。
赵予枝顿了顿:“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昨天跟我说晚上要回你这里的,机票什么都是临时买的,也没带行李,样子也不太对劲,她不想让我告诉你,说到了会给你发消息,但是我有点担心……”
林霁感受到了复苏的心跳,站直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嘴回答,“我知道了,谢谢。”
“林霁,多晴她好像经历了很多,如果你怪她,请不要太直白地说出来,她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忘记了。”赵予枝语气很礼貌,但林霁听得出,她话里有话。
于是他沉默了几秒,认真慎重地回复:“不会。”
晚上八点,小漾接到了正在休假中的老板的电话,他们要出一趟遥远的差。
……
美国N城刚降温,凌晨的时候气温已经将近0度,小漾素来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唯一一件潮牌羽绒服一看充绒量堪堪150克。
他们坐了当晚的天价航班,在凌晨一点多落地,小漾根本来不及给自己添置衣服,在机场的寒风里冻得牙齿打架。
“林老师,我们、我们去哪里啊?有人来接我们吗?”小漾小心翼翼问,老板看上去实在精神状态堪忧。
林霁看了眼时间:“再等一会,冷的话就进去。”
小漾立刻摇头,团队那帮人知道林霁要出国,纷纷自告奋勇,最后因为他的护照签证剩下的时间最长而获胜,几位败将咽着血把林老师托付给他,小漾岂能因为一点点寒冷擅离职守。
没等多久,一辆银灰色的野马急刹在林霁跟前,下来一个穿着焦糖色大衣的金头发男人,眉眼深邃得像一件雕塑品。
“天呐林,你怎么突然来了?”男人说着蹩脚的中文。
林霁打断他的拥抱,指了指小漾,“先上车。”
男人摊了摊手,绅士地为小漾按下副驾驶座椅,将他和两个行李箱塞进狭窄的后排,又抬起座椅,邀请林霁上车。
车子发出剧烈的轰鸣,在小漾惊恐的眼神中,飞速驶离。
“林,你还是没说来是为什么?”
“来工作。”林霁说,“Sam,谢谢你来接我们,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可以安排拍摄时间。”
Sam大笑着摇头:“不不,你应该叫我的中文名字。”
小漾实在好奇这位奢侈品牌御用模特的中文名字是什么,从后排艰难地凑上来,听见林霁挣扎着开口,“好的,杨旦。”
中文名叫杨旦的白人模特将他们送到酒店,热情地比了个飞吻,“好好休息吧,林,期待你的作品。”
小漾拖着行李,颇为不解:“他们奢侈品牌不都有御用摄影师吗?”
“他是想拍古装。”林霁说,“他母亲是中国人,上次拍摄结束后留了联系方式。”
“那我们来这是为了什么工作啊?”小漾问。
林霁手机上发了几个文件给小漾:“一个新锐品牌请我拍宣传图,这是方案,你对接一下策划,根据他们要求修改一下,另外联系好摄影棚,置景需要的内容列好清单,我去准备,辛苦你了。”
小漾边点头边记:“这个工作怎么突然提档?我记得是安排在明年的呀?”
林霁站在电梯里,看着冰冷的镜子,轻声道了句“抱歉”。
小漾连连摆手,不敢再多问。
时差让林霁睡不着,Sam定的酒店在市中心,窗外就能看见繁华的夜色,可以步行到附近的众多著名景点,非常适合林霁这种临时出行。
如果这是一趟旅行,时间会变得飞快,可惜不是,所以林霁看着时间浑身不适地等着天亮,他像监狱里的囚徒等着放风的天日,又像换水时被搁浅在勺子里的金鱼,窒息感死死蒙住大脑,让他无法思考。
林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大约九点,小漾来敲他的门。
窗帘没拉,N城冷淡的天光透进来,像照进鱼缸里的灯。
林霁站起身,给小漾开了门,身后跟着那个笑盈盈的金毛瘦高个Sam。
“林,别睡了!我带你们出去玩!”
“抱歉,我还有别的事。”林霁想了想,找到一个英文名字给Sam看,“你知道这个品牌吗?”
“哇哦,是你的客户吗?这两年很火呢,我给他们拍过上个季度的新品,怎么了?”
林霁垂眸,睫毛颤了颤,“有些事情,你能带我去他们公司吗?”
“当然!”Sam热情地几乎要摇尾巴。
他不知道林霁要去做什么,但他看得出林霁的神色。
林霁要去见一个让他变成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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