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误食—被食—化解戾气

“小竹!你快停下!”青绵一把拉住正跌跌撞撞要去烧水的小竹,看着她肩上还在渗血的伤口,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伤口这么深,怎么能碰水?你不要命啦!”

“你刚才没听见吗?”小竹转过头,眼神亮得吓人,整个人像飘在云里,“是总管亲口说的……主人他今晚……要我去侍寝。”她说到后面声音低下去,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只要能成为他的人,哪怕就这一晚……我立刻死了都值。”

“他不是要宠幸你——”青绵紧紧攥住她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她肉里,“他是要吃你啊!字面意思的‘吃’!”

小竹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越笑越厉害,眼泪都笑出来了。

“青绵啊青绵,”她抹着眼角,“没想到你这么天真可爱?那种玩笑话你也当真?他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吃人?”

“他真的会!”青绵急得声音发颤,用力晃了晃她,“在你眼里他是翩翩公子,可在他眼里,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肉!你现在最该做的是赶紧逃命,不是在这儿烧水洗澡!”

小竹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静静看了青绵几秒,眼神一点点冷下来,刚才的热切全化成了冰。“我真没想到,”她缓缓开口,语气疏离,“你心思这么深,亏我还把你当知心人。”

“我……我怎么了?”

“还装?”小竹冷笑,“你看上主人了,对不对?见他那般人物,就嫉妒我,想把我吓跑,好自己上位是吧?”

“小竹你醒醒!我吓你干什么?他、他真的不是人!他是狼变的!”青绵几乎要吼出来。

“那我倒情愿他是头贪色的狼!”小竹猛地打断她,声音尖利,“我心甘情愿!”

“小竹,我没开玩笑,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你再不走真的会被他吃掉的!你想想你家里人……”青绵苦口婆心,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

小竹和她僵持着,对视良久,忽然又扯出一个冰冷的笑:“青绵,谢谢你帮我包扎。现在我没事了,请你回去吧。不管你这些话是太天真还是别有用心,我劝你最好别跟第二个人说,免得让人笑话。”她顿了一下,语气骤然结冰,“还有,我从小没爹没娘,就自己一个。就算主人只要我一夜,第二天就把我扔了,我也乐意得很。”

说完,她根本不给青绵再开口的机会,连推带搡地把人往外赶。

“小竹!你听我说,你……”

“砰!”

话没说完,门就在青绵面前狠狠摔上,差点撞到她的鼻子。

看来小竹是彻底鬼迷心窍,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可青绵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找那匹狼了。

青绵在齐府里兜兜转转了老半天,居然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宅子大得吓人,也空得吓人。除了那些冷冰冰的亭台楼阁、假山水榭,还有那些过分鲜艳的花草,整个府邸死气沉沉,连半点活人的声息都感觉不到。

这狼分明说不以人为食了,可今日却要吃掉小竹。更恐怖的是自己二十岁生辰时,便要成为其盘中餐,或被水煮、或被油煎,甚或被活活撕咬……

青绵越想越怕,脚步沉得几乎抬不起来。怎么才能救小竹?怎么才能挣脱这该死的命运?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理不出头绪。

“绵儿!”

突然有人喊她小名。青绵猛一抬头,看见总管云法正朝自己走来。

“你……你叫我什么?”她愣住了,心头莫名一跳。

云法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深深地看进她眼睛里,声音轻得像怕吓着她:“绵儿,我是哥哥。”

“哥哥?”青绵嘴唇抖了抖,不敢相信地盯着他,整个人都懵了。

“绵儿,这一世我是你哥哥,也是你的护法,柳青岩。”

“哥……”这一声叫出来,眼泪唰地就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青绵呆呆地望着云法,怪不得总觉得他眼熟,原来那份莫名的熟悉感,是因为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兄妹俩抱在一起好久,青绵还是觉得像在做梦。她从来不敢想,哥哥居然真的还活着。

记得哥哥失踪那年,他才十六,自己才九岁。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模样都变了,可那些回忆却一点没褪色。

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哥哥爬树给她摘果子,自己却摔得鼻青脸肿;记得他背着她转圈圈,逗得她咯咯笑;记得他偷偷给她抱来一只小狗崽,结果被母狗追了半条街……

“哥,这些年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不回家?”青绵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和埋怨,“你知道吗,爷爷到死都以为你不在了,眼睛一直闭不上……爹也天天念叨你,很少见他笑过。”

“绵儿,是哥哥对不起你。”云法喉咙发紧,声音涩涩的,“这里面……有苦衷。”

“什么苦衷?是不是那头狼逼你的?”青绵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连声追问。

“绵儿,他是我的主人,我必须听他的。”云法垂下眼睛,不敢看妹妹灼热的目光。

“为什么非要这样?”青绵积压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她用力捶打着他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世世代代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不放过?天底下这么多人,他换一家祸害不行吗?为什么就盯着我们柳家不放?”

“绵儿,你冷静点,听哥哥慢慢说。”云法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目光沉静,声音仿佛穿透了漫长岁月,“我原本只是山野间一棵普通的草,是主人点化了我,给了我修为,让我得以超脱轮回,世世都能修成人身。”

他顿了顿,继续说:“尊上和你的渊源,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尊上座下有八大护法,各司其职。我的使命,就是守护你平安度过每一世,直到寿终。你每一世临终时,都可以自己选择来生——以前你世世选择出家,我就化作庵前的青松,默默守着你;这一世你突然想入红尘,我就附在柳一山七岁夭折的儿子柳青岩身上,成了你的哥哥。”

这一切太荒唐了,简直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原来自己不过是苍夜二十年一次用来压制戾气的药引,而日夜陪伴自己的哥哥,竟然只是一株为了守护自己活到二十岁就完成任务的灵草。青绵低低地笑了几声,那笑声听着让人发毛,她猛地推开云法,转身就跑……

慌不择路间,她一头撞进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里。抬头一看,竟是苍夜垂眸睨着她。她发狠似的把他推开,声音嘶哑地喊:“你明明是头喝血吃肉的狼,为什么非要披着这张人皮骗人?”

“你本来不也是只怯生生的小绵羊,现在倒敢对着我龇牙了?”苍夜语带轻蔑,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你看不起我是吗?既然你这么厉害,三年后何必还要吃我!”青绵彻底失了理智,眼泪混着愤怒一起迸发出来。

“你看不起我是吗?”青绵理智尽失,眼泪混着愤怒一起迸发,“既然你这么厉害,三年后何必还要吃我!”

“不吃你,倒也不是不行。”苍夜不屑地挑眉,眼底掠过一丝猩红,“你若愿意看着山河染血、生灵涂炭,本尊乐得成全。我也早就想……痛痛快快地做回我自己了。”

他俊美的面容因这丝邪气更添妖异,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竟让青绵一时怔住——许是这副皮囊真有魔力,让人连恨都难以彻底。

满腔的愤懑忽然泄了气。她终究是认了。如果她的牺牲真能换得天下安宁,那逃,又有什么意义?

“大门在哪儿?”她垂下头,声音里的火焰熄灭了,只剩疲惫。

不等苍夜回答,她已默默转身,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

“尊上,水已经烧开了,要下锅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青绵心头一颤,猛然想起即将被烹食的小竹。

“下锅吧,备些好酒。”苍夜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今晚多加个菜。

青绵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红衣女子静立在苍夜身后。那女子容貌艳丽,衣饰华贵,通身气度根本不像寻常丫鬟。

“遵命。”

女子应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青绵顾不上琢磨她是不是八大护法之一,几步冲到苍夜面前,声音带着哭腔:“求您放了小竹!她就是个普通丫头,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烹煮之刑?”

“你吃猪肉的时候,可曾问过猪做错了什么?”苍夜垂眸,语带讥讽。

“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牲畜!”青绵声音发抖,几乎崩溃。

“在本尊眼里,有何区别?”

“可您明明说过不食凡人,不干涉他人因果!”她仰头质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苍夜唇角微扬,绿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你不是埋怨本尊二十年只吃你一个么?现在正好,有人陪你作伴了。”

这句话像火星溅进了油锅,连日积压的恐惧、委屈和不甘轰然炸开。青绵猛地挺直脊背,手指直指苍夜鼻尖,因极致的愤怒反而冷静下来,声音冷得像冰:

“苍夜——你这个冷血的东西!真把自己当执掌生死的神了?”她眼中燃着火焰,字字诛心,“说什么统御兽界、超脱轮回,不过是个仗着暴力欺压弱小的懦夫!四千年道行修来修去,就修出个欺负凡人的本事?”

苍夜绿眸骤冷,周身气压陡降。

青绵却似豁出去了,泪水混着冷笑:“烹煮凡人、胁迫兄妹、世世啃食我的血肉——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兽界尊上!你等着,总有一天……”她喉咙哽咽,却强撑着嘶声诅咒,“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你会尝遍你给别人受的苦,永世不得超生!”

苍夜面覆寒霜:“河法、木法,带她去厨房。让她亲眼看看,本尊的‘佳肴’是怎么做的。”

话音未落,两个身着素白长袍的青年已悄无声息地立在青绵身后。二人容貌清俊,气质出尘,周身灵韵流转——显然是苍夜座下护法。

“苍夜,你丧尽天良!要是敢动小竹一根汗毛,我立刻死在你面前!要是现在死不成,我就回家**,让你连具尸首都找不到……”青绵声音凄厉决绝。

“呵,倒是长胆子了!”苍夜唇边凝着冷笑,“带她去厨房!今天加道眼界菜,让她好好开开眼!”

“遵命,尊上!”

河法与木法一左一右架起青绵,不容分说地朝着厨房方向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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