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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调查来的声势浩大，宋知韫让程霜调取了参与项目的所有人的档案，要一一亲自查看。
像这种级别的项目，参与人员都是精心筛选过的，对于任职年限，以及过往履历都有明确的要求，必须是任职三年以上，且没有违背公司规定的职员才能参与，按道理不会出问题。
可这次的事件，肯定是公司内部泄露出去的，宋知韫查过公司系统，确定没有漏洞，那么只剩一种可能，是人为的。
程霜在盯着人事部门，项目组的人都被HR约谈。
“你确定在项目过程中没有有意或是无意的向无关人员透露过项目进度或者项目资料？”
“没有，绝对没有。”所有人面对这个问题都是这么回答，他们这种普通职员要调取机密资料都是要批准有记录的，下班时要归档，根本不可能把资料带出公司。
不过就算资料不出公司，也不排除用别的方式记录下来，再传播出去。
人事见状，已经开始用严肃且略带威胁的语气继续问了，“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可是和公司签了保密协议的，违反规定是要赔违约金的。”
“真的没有，我都来公司这么多年了，公司出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啊，我就靠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呢。”
是啊，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程霜没想明白，宋知韫也没想明白。
晟启的待遇不能说是行业内最好的，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宋晟年轻时带着点儒商情怀，虽然在商场上手段果决，但对待底下这些人还是很不错的，薪资，休假，都从不拖欠或者为难，很好说话。
宋一明和宋知韫更是完全继承的这一点，近年来公司制度越发完善，管理严格却也保证了员工的待遇。
而且大家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多少是有感情和羁绊的，也是头一次闹出这样的事情。
人事部来来往往，员工们人心惶惶，有传言说，这次表面是为了调查的，怕实际上，以公司现在的状况，是要裁员。
“昨天我还看了公司股票，跌的没底啦，多少个亿的市值说没就没啦。”
“可不是，我来公司五六年了，股价跌这么狠也是第一次遇到。”
“照这个形势下去，公司还能撑多久啊，不会快不行了吧？”
“这可说不好，祁氏那边感觉态度不明朗，如果祁氏不撤资的话，说不定还能撑一撑。”
“怎么可能不撤资啊，继续投资那肯定是亏的啊，我看还是快点找下家吧，别突然宣布破产或是裁员，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零碎又微小的讨论声在办公室此起彼伏。
程霜从人事部一出来就听到这些话，原本因为调查没结果的浮躁心，又在此时情绪上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没人规定，员工得为公司的错误买单，夫妻之间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何况只是打工人，都是要赚钱，都是要吃饭的。
程霜悄然转身，快步去赶去宋知韫办公室，刚刚宋知韫打电话叫她。
宋知韫已经看了大部分关于项目人员的资料，却还是没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她眼睛疼，滴了眼药水靠在办公椅上。
费心费力了一周，却依旧没有任何思绪，这一切来的太快，太让人措不及防，不给宋知韫反应时间，也没留下任何把柄。
幕后策划的人，看起来是个高手，至于目的，宋知韫没想明白，她扪心自问，自己好像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坐起身来，想继续看人员资料，无意瞥见办公桌角落里的那份档案，倒是忽然引起了宋知韫的注意。
上面那位女孩，才来公司不到一年，就加入了项目组。
而且，宋知韫记得，最开始宋知念和莫宁跟她确定的项目参与人员名单里，没有这一位，好像是后来中途加入的。
她打电话叫回程霜，把人事档案拿给她，问她是怎么回事。
程霜没参与这个项目，这些情况她不太了解，只好又把莫宁叫来。
“这个人，是宋总监放进来的，作为项目负责人，她有权利决定人员去留。”莫宁说。
宋知念？宋知韫这几天都没问她怎么样，税务调查那边没有结果，宋知念就一直在家休养。
萧萧这个名字，宋知韫不太熟，双眼微眯，若有所思，“我知道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宋知韫想，该当面去问问宋知念，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有没有想起什么对这些事有帮助的，既然对方是冲着宋知念来的，那她身上该是有线索的。
开车到她家楼下，宋知念随意的穿着家居服来开门，一段日子不见，宋知念看起来憔悴了几分。
“最近还好？”这样的状态宋知韫有点担心。
宋知念叹气，实在算不上好，整日里神思烦忧，连睡也睡不好，才看起来如此憔悴。
“听说这个人是你要求加入项目组的。”
宋知韫把萧萧的资料给她看，她比宋知念还年轻些，今年不过二十三，刚毕业就进了晟启。
宋知念也没否认，她对这个人印象挺深，“当时她关于项目的重要节点，提了一个很好的想法，也用到最终方案中了，她提出想参与这个项目，我就答应了，觉得她算个人才，说不定能提出更多好想法，去完善项目呢。”
瞧见宋知韫脸色不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放人进来的时候，你就没做背调？”这项目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吧，做事是否有些过于草率。
“我……”宋知念第一次带项目，有点急功近利了，总想快点做出成绩，做事考虑没那么周全，就这样直接答应了，现在想起，才觉得自己疏忽，一时竟也说不出话。
这次就算吃过这个亏，“以后小心仔细点吧。”宋知韫说不出责备的话，其实宋知念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还是经验不足，她已经让程霜和莫宁去调查了。
宋知韫没久留，回去路上，程霜和莫宁给她发来了萧萧的调查结果。
看了一圈，竟然没有任何问题，人事那边也说查不出什么，今天还约谈了她。
出事之后，她一直正常上班，一点心虚或者破绽都没有，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看起来怎么也不像犯了事。
宋知韫才更不得解，靠在窗边柱子，眉心之间，烦忧之色难解。
祝砚安从背后抱住她，宋知韫手里的酒杯因为这动作而有轻微摇晃。
“怎么突然就喝起酒来了？”宋知韫对酒没有嗜好，酒量也不好，喝的极少，祝砚安知道。
“听说红酒助眠。”
“睡不着吗？”最近宋知韫回家很晚，祝砚安通常撑不到那个时候就睡了，两人能见面的时间实在太少，祝砚安没察觉到宋知韫最近居然失眠。
“一点点吧。”一直处在焦虑状态，宋知韫哪里能轻易入睡。
“现在有眉目了吗？”祝砚安将宋知韫的动作都看在眼里，早出晚归的，每天忙碌。
今天早上她以为会有眉目的，却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宋知韫摇头垂眼，有点惆怅。
“要是晟启真的完蛋破产怎么办？”宋知韫开玩笑的苦笑。
“那我养你啊，我说过的。”祝砚安说，他会永远是她的依靠，无论于物质还是精神。
祝砚安养得起宋知韫，宋知韫知道。光是盛齐林留给他的那笔遗产，就够他们俩好吃好喝的过一辈子了，何况他的画展还大受成功，这次一改往日风格，走温暖治愈路线，更受欢迎，是新生代画家中成交金额最高的。
他那幅主展品，关于宋知韫的那幅人像，被人出价到八位数，只可惜那是非卖品，任林真真怎么劝，他都不卖。
宋知韫听到这话，没有上次的高兴。她不想要被祝砚安养在家里，她有自己想做的事。她不要晟启破产，她不要宋晟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这里面也有她的无数付出，她舍不得。
察觉出这样的低落情绪，祝砚安将她转过来，轻揉她的发丝，想从前无数次她安慰他的那个样子。
“不会的，晟启不会有事的，总会查出结果的。”
祝砚安从盛锦年那里了解到一些消息，宋知韫昼夜辛苦，他看着更心疼。
“可是……”可是目前，一点可用的线索都没有，宋知韫是着急的，祁氏给的期限越来越近。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祝砚安堵住了嘴，柔软晶莹的唇贴过来，有点凉。
“不是睡不着吗？听说运动之后会睡的更好。”
嗯？宋知韫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就被祝砚安抬手抱走了。
“嘶……”脖子上被祝砚安亲的发痛，宋知韫在想明天是不是又要留印子。
宋知韫才察觉到她很久没和祝砚安亲近了，早上饭都来不及吃就出门，晚上回家时他也已经歇了，为了不打扰她休息，他们平常也不住一个房间。
祝砚安每次过来想抱她，亲她，都被其他事情打扰。
祝砚安解开她睡衣的动作很娴熟，好像男人在这种事上会学的更快些，特别是在体验过之后，而宋知韫这个从前主动的人，现在却显得青涩了。
“专心一点，阿韫。”宋知韫被她钳制的动不了，总想推开，但祝砚安不准，拉着她跌入。
她感觉自己被填满，靠着祝砚安浮浮沉沉，时而觉得身体轻盈像飞起来，时而又被他亲的喘不过气，像要溺亡在海里。
汗水弄湿了额前的碎发，宋知韫整个人又软又潮，祝砚安进出的很轻易，更加放肆起来，宋知韫后来就由着他了，主动攀上他的脖子。
“阿砚。”宋知韫喜欢在这种时候叫他，贴在他的左耳，哪怕祝砚安听不见，但感受到那股暖湿气流，还是会回应她。
好像的确，运动之后会睡得更好一点，祝砚安把她抱进浴室的时候，宋知韫就已经犯困了，任由他清理那些痕迹。
可等回到床上时，宋知韫又清醒了几分。
头枕在祝砚安手臂上，祝砚安把她整个人环住，很有安全感。
“阿年说想和你见见。”
宋知韫想起来，出事这么久以来，光顾着处理晟启内部这堆烂摊子了，还没跟盛锦年见过面，再怎么说这个项目也有盛世的一半，又是他们先提出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他们都该见见面商量商量，也说不一定他那边有什么新线索。
“好啊。”宋知韫答得迷迷糊糊，应下了这个要求。
祝砚安给她掖好被子，“快睡吧。”
宋知韫蹭蹭祝砚安胸口，这一觉，她睡得很好，是这么多天以来，最安稳的一次，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因为祝砚安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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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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