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戳戳边崇韦的手臂,小声问道:“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男朋友。
这三个字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天雷,把边崇韦这个直男劈得外焦里嫩。
阳刚直男儿边崇韦急得快跳脚,“不是,什么男朋友,我喜欢女的!”
男孩被他忽然提高的声音吓到,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从包间里出来的客人,听到这对话,再看看他们两人。边崇韦满脸都是无奈与烦躁,对面的男孩却一脸小心翼翼,以为又是什么玩了别人转身就翻脸不认账的戏码。
经过他们的时候,朝边崇韦丢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唾弃道:“渣男,真恶心。”
“不是,我……”边崇韦两手一摊,百口莫辩,眼睁睁看着渣男的帽子从天而降,稳稳扣在自己头上。
今天这短短一天,像是把一整年的霉运给用完了,从早上坐在工位改表开始,到现在站在二楼酒吧,一天下来数不清有多少离谱的事。
边崇韦想,要不是明天放假,否则明天必须带个登闻鼓放公司门口,狠狠地击鼓鸣冤求清白,敬长钦啊敬长钦,我发现我每条冤情里都少不了你的身影!
“先走了。”
边崇韦朝男孩打了个告别的招呼,快步下了楼梯。男孩赶紧追上去,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角。
两人停在楼梯拐角处的平地上。
“兄弟,别拉拉扯扯的,待会谁路过了又得骂上我一句。”边崇韦以手作刀,一个手起刀落,斩断男孩的手与自己衣角之间的联系。
男孩松开手,“你说你会请我喝酒的。”
边崇韦:“那我不是请了吗?你失忆了还是我失忆了?”
男孩:“你还没付钱呀,不能是你请客我付钱吧,没有这样的。”
“哦草,才想起来”,边崇韦把关机的手机给他看,“我手机没电了。”
……
边崇韦死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找GAY借钱只为了坐在GAY吧里给手机充电然后请一个GAY喝酒。
更离奇的是,借他钱的GAY不是别人,正是敬长钦说的狗皮膏药,那个穿着黑衬衫的儒雅男人。
边崇韦感慨啊,人生如戏啊。
手机在一小时要扣六元的充电宝的续电下终于亮起了屏幕,他刚开机,满屏消息跟高利贷催债似的疯狂弹出来,全是发小和朋友问他到底在哪。
问话的内容占比30%,剩下的70%是问候家人,每一句话含妈量都极高,旁边的男孩瞄了眼他手机屏幕,立马把视线收了回来,直男说话就是粗鲁。
边崇韦把锁屏和横幅的消息清除干净,点开vx第一件事就是还钱。
他抬头,看向站在吧台里调酒的黑衬衫男人,“那个充电宝的钱我扫你,谢谢啊,收款码给一下。”
黑衬衫男人笑道:“不用,几块钱的事,就当帮忙了。”
“别”,边崇韦可不想和敬长钦身边任何人有人情上的往来,一分钱的纠葛都别有,“谢了,但我这人不习惯欠着。”
黑衬衫男人:“这样吧,我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总可以吧?我叫闻时明,你呢?”
“边崇韦”,边崇韦打开二维码扫描的功能,“朋友也得还,我是真不习惯欠。”
闻时明旁边的调酒师看他是真犟,给他支了个招:“你扫店里收款码吧,时明哥是这家店老板。”
边崇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点点头,“行,我把请客喝酒的钱一起算上。”
他看了眼请男孩喝的酒价,然后加上充电宝的六块,给店家转了过去。还完钱之后,他才点开发小的群,划拉聊天记录,划到定位的那条消息。
发小当初发的定位,确实是这片区域,酒吧街东区。但是酒吧的名字不叫“夜色”,酒吧名字叫“月色”。
边崇韦低声骂了句草本植物,然后回上一条消息:手机没电,找错酒吧,现在过去。
消息刚发出去,两个发小秒回。
庞广龙:你不会去了隔壁‘夜色’吧?你不是吧,那是别人基佬去的。
黎羽:真找错假找错啊,不会是借着找错的名义释放自我吧,我早觉得你不对劲了,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就是一个都不来电,铁深柜。
边崇韦人现在就坐GAY吧里,看见黎羽怀疑自己取向的消息,又气又急。
边崇韦:黎羽你特么少看点没营养的东西,脑子里除了两个男的在干还能有别的?别坏我名声。
黎羽:你别说,我还真有别的,我给你和你们上司写了本文,同人文,听说过吧?对了,你们上司是不是叫敬长钦?
“草了。”
边崇韦对着屏幕骂出声,吧台一圈人看了他一眼。他想到自己现在身处直男禁地,不得造次,又讪讪闭上嘴。
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
庞广龙:行了,快点来,就在隔壁。
边崇韦:1
边崇韦回完消息,按下手机开关。
吧台里的闻时明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边往酒杯里加冰块,然后把调好的酒推到他面前,伸出手掌展示了一下鸡尾酒,“试试?”
不解风情的边崇韦直接道:“多少?”
闻时明:“10度左右。”
边崇韦:“不是,我问多少钱。”
闻时明笑着摇摇头:“我请客,这是我新调出来的口味,还不知道水平怎么样,拜托你试一试,就不收费了。”
边崇韦看了一眼鸡尾酒。
玻璃杯装着的鸡尾酒透出清新的橙绿色,几片柠檬贴在杯壁上,新鲜的薄荷叶浮在酒中,青柠汁与薄荷的味道混合,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爽气息。
这杯酒,怎么看,都像是莫吉托。
不像什么新调出来的口味。
他拿不准闻时明的话是真是假,不论如何,不白拿别人的东西总是没错的。
他没喝,但也不好再拒绝闻时明的好意,于是没话找话聊了几句,“酒吧老板是不是都会调酒?”
闻时明走到他身旁,靠着吧台,笑道:“我其实是调酒师,之前和朋友合伙开了这间酒吧,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算老板,而且我已经准备把这间酒吧全转给我朋友了。”
边崇韦点头:“挺好,可惜我现在赶时间,就不浪费这酒了,味道就请旁边这兄弟试试。”
他把鸡尾酒推到那男孩面前,那男孩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杯里的吸管放进了鸡尾酒里,张嘴喝下几口。
闻时明见了,也不觉得被挂了面子,脸上还是那副待人有礼的微笑。半晌,他看着边崇韦,犹豫地道:“你和长钦……”
话说一半,没了下文。
后半句暗藏什么悬念,边崇韦可不敢随意乱猜,只能打起警惕:“怎么了?”
“没事”,闻时明轻轻摇了摇头,“我能拜托你,帮我给他传一句话吗?”
边崇韦也不说答不答应,含糊道:“什么话?”
“我下个月会去英国”,闻时明笑笑,“就是这句话,谢谢你了。”
“哦,这样啊。”
边崇韦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应。
他站起身,拔了数据线,把充电宝塞回门口的充电桩,走前朝闻时明和那男孩一挥手,简单说个再见。
走出‘夜色’,抬眼扫过酒吧街上方的招牌,马上就看见了‘月色’。
真服了。
但凡当时多走两步多看两眼,都不会无端端闯进基佬地盘。现在想想,甚至有种被那男孩骗请喝酒的错觉。
‘月色’可比‘夜色’热闹得多。
门口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偌大的厅堂基本座无虚席,节奏强烈的歌曲穿透音响传出,在这阵激情奔放的音浪中,夹杂着几座客人高声叫嗨的呼喊。
简直一片火热。
边崇韦打开手机要问座位号,肩膀忽然被人捶了一记,还没抬头看来人,就听一把豪放的女声响起:“死哪去了你?”
听声识人,这女人是黎羽。
边崇韦刚把手机收起来,黎羽就把几包辣条鱼干牛肉粒槟榔塞他怀里。她自己两手空空乐得清闲,抬手理了理贝雷帽,转头又去看柜台上的零嘴。
“辣条拿回去,我身上制服没换,沾色了你赔得起吗?”
边崇韦把辣条砸向黎羽,黎羽头也没回,反手随便一接,没想到真给她接住了,旁边几桌有人看见,给她拍手叫好:“姐们真帅!”
黎羽朝他们一笑:“还行啊。”
边崇韦在后面催道:“哪桌,快点的,带路。”
“你现在知道急了,早他妈的死哪儿去了,我看你在‘夜色’潇洒得很。”
“我说了手机没电,就记得店名叫什么色,谁知道两家店名字这么像,还都开在隔壁。”
边崇韦跟着黎羽到了一处四人桌。
他两手圈起的怀抱一松,怀里的零食哗啦啦落在桌上,把桌面的几个骰子碰掉了,从他脚边骨碌碌滚出老远。
黎羽把骰子捡回来,“边崇韦,你看你,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领导架子挺足啊,得亏你不是领导,不然底下员工有得熬了,说话跟敬长钦一样欠抽”,边崇韦四处看了看,“广龙呢?”
黎羽把手机放桌上,一边敲屏幕,一边吃香辣小鱼干,哼着音响里放出来的歌曲,脚上打着节拍,身子轻轻扭动。
边崇韦盖住她手机屏幕,弯腰凑近了点,提高嗓门问道:“怎么没见着广龙?”
“手拿开,别挡着我填中奖信息!”黎羽把他的手打掉,“你还没下班的时候,我们就在喝了,有几个喝得走不了路,广龙送他们回家了。”
约好的酒局,现在就剩一个黎羽在这吃零食。
边崇韦心里那叫一个郁卒,拿起桌上一瓶酒,开了盖仰头就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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