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九皇子

抵达长滩县后,白知砚与章行瑜按着李姐所说的路线,很快就站在了吴记首饰铺。

一眼望去,首饰铺里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正在给首饰仔细擦拭着。旁边椅子上,是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妇人。那女妇人一面吃着松子,一面看着话本。

白知砚二人走进首饰铺,随意看着首饰。

男子许是看二人身穿粗布衣服,没用正眼瞧他们,也没有开口招待。

白知砚向着章行瑜指了指一只梅花金簪,打算试一个首饰,拖延点时间,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却听那女妇人对男子撒娇道:“官人,没有松子了。咱们的儿子还没有吃够呢!”

听到女妇人如此说,二人才发现她怀了身孕。

“再拿些松子来,你娘可不能饿着!”那男子对着里屋大声喊道,语气里尽是厌弃。

这时里屋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少年端着一盘带壳的松子走了出来。

白知砚与章行瑜交换了眼神,此少年定然就是李玉兰的儿子,那脸庞有七分相似。

“乖儿子,娘的手无劲。”那女妇人看似温柔的摸了摸少年的手,眼神里的狠辣却是明显。

“你给你娘剥。”男子命令着少年。

如今情形,看来李玉兰的儿子在这里过得并不好。

少年下意识的蹲在旁边,可见平时亦没怎么坐过椅子。

“你二人看什么看!买不买,不买就不要在我的铺子里。”男子对着章行瑜厉声喝道。

原来他们只顾着看李玉兰的儿子,没有注意到男子已经打量了他们许久。

因为身上没有多余的银钱,白知砚二人只得先行离开。

他们刚刚走出门口,便听到屋内的男子大骂着少年:“都怪你,今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张!”

白知砚正转身往铺子里看去,却见那少年已被男子踢到了白知砚脚下。

她扶起了少年,小声对少年说:“你没事吧?小怀。”

一句小怀,使得少年痴痴的望着白知砚,目光深邃又复杂。小怀是母亲起的小名,自从母亲跟别的男人跑了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唤他。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怎可虐打孩童!”章行瑜厉声喝道,气场与身上的衣服极不相符。

那男子却是不以为意:“我管教儿子,管你何事?”

“你若只是管教,我自不会干涉。但你已经动手,我便不得不管!”

许是他们争吵的太过大声,有许多人都围上前来。身后街坊一人一句的说着这个孩子有多可怜,母亲早早就撇下他们给野男人跑了,后娘又是花楼里的狠角色,时常把少年当花楼的小馆使唤。

“你过来!”男子指了指小怀,示意小怀回到他的身边,眼神里满满的警告意味。

小怀拉着白知砚的手却是不愿松开。

这时一个富商衣着的男子挤到人群中,熟络的唤知砚:“知砚表妹?”

白知砚抬头看了看那男子,随后摸了摸小怀的头,小声对小怀说:“小怀,跟我去找你母亲,好不好?。”

“百沐表哥。”白知砚对着那男子开心道。

杜百沐驱散了人群,将小怀护在身后,凛冽的对李玉兰的前丈夫说:“吴老板,我带这个小孩去府上玩耍,可好?”

“好,好,好,杜公子能带上这臭小子是他的福气。”李玉兰的丈夫对着杜百沐一顿点头哈腰,随后又用手指着小怀:“回来再收拾你!”

原本白知砚计划是等娄和羡一起在长滩县会和,章行瑜回到七皇子的身份后,再去小渔村。

没想到杜百沐在听到眼前的章行瑜就是七皇子后,就好似碰到救星一般,哪里还顾得着什么礼仪体统,将章行瑜带上了马车。

白知砚被杜百沐古怪的举动吓了一跳,杜百沐身后的李小舟却是拉着白知砚,温柔的说:“有一人在小渔村等七皇子许久了,知砚表妹不如先去府上休息片刻,你我姊妹聊聊家常。”

白知砚上次见到李小舟,还是杜百蕊的葬礼上。虽然二人已经见过许多面,但今日还是第一次说话。

“好的,嫂子!”白知砚点了点头。

“马车被百沐用了,只得委屈你与我走回府了。”李小舟拉着白知砚的手,微低着头,略显羞涩。

“好呀!咱们逛逛集市,带着小怀。”白知砚弯腰摸了摸小怀的头:“约莫明日就能见到你母亲了!咱们先去买些好看的衣服。”

白知砚说完话小怀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睛立马暗淡下来。

“怎么了?小怀”白知砚问。

“无事,多谢阿姨。”

——————————

在马车上,杜百沐将王惟清的遭遇,一一讲给章行瑜听。

听到气愤之处,章行瑜难得的骂人了。

马车最后停在小渔村村口。

章行瑜缓缓下了马车,眼前已经是黄古安润色过得小渔村,与杜百沐方才口中的描述,毫不搭边。

王惟清远远便看见,那书生模样,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俊朗秀气的仪态,一看那粗布衣服就是他故意用来掩护的。

“惟清,这位是七皇子。”杜百沐向着王惟清示意。

王惟清不知是装傻装久了,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突然。他真的见到了七皇子吗?黄古安不是说七皇子明日才来吗?七皇子怎么随从都不带?

“惟清!”杜百沐的声音将出神的王惟清拉了回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章行瑜面前,止不住的磕头。“草民求七皇子为小渔村的百姓伸冤!”

章行瑜扶起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男子,温和的说:“你若愿意,咱们到一处隐蔽之地,详细的说与我听。”

王惟清立刻想到去以前和王爹王婶躲避飓风的山洞。他正欲带着章行瑜前去,却被杜百沐拉住。

“惟清,先去洗漱一番。”

王惟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是乞丐的模样。面见皇子,需得整理仪表。他转身从自家的水井里打出一桶水,洗净了面部。

只是他这一洗净,却是让章行瑜慌了神。

章行瑜哪里还在乎王惟清的衣衫是否干净,此刻的他不再有洁癖。他一把捞开王惟清的后背。

王惟清正欲反抗,杜百沐却是按住了他。也是,眼前这人是天之骄子,自己则如同淤泥中的乞丐。若是反抗了,说不定还会定一个忤逆皇子的罪名。

王惟清小心翼翼的转头看着章行瑜,却见章行瑜眼中浸满了泪。

章行瑜不知看了王惟清后背的胎记看了多久,直到眼泪流了出来,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乞丐便是自己失踪了三年的九弟。那一模一样的胎记,以及胎记旁小时候爬树,为了救章行瑜留下的伤疤。这世界上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在面容相同的情况下,连伤疤都相同。

章行瑜在心里思考许久,才带着哭腔唤王惟清:“九弟!”

王惟清和杜百沐此刻都是问号脸,谁是七皇子的九弟?

杜百沐率先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又惊喜若狂的看着王惟清。

王惟清接收到杜百沐的眼神,心中更加疑惑:我是七皇子的九弟?

“你不认识七哥了吗?”章行瑜关切的捧着王惟清的脸。

这个姿势真的让王惟清很尴尬啊。

“七皇子,惟清他四年前在海边被渔民救起,对这个世界没有记忆。”杜百沐站在章行瑜身后,恭敬的问答。

章行瑜一听王惟清失忆了,再加上如今这般可怜的模样,心里更加的难过。“九弟,是七哥对不起你。”

“七皇子,草民愚钝。”王惟清作势又要跪下去。

章行瑜连忙扶起要跪下的王惟清。“九弟,你后背有一块淡红色的圆形胎记,胎记旁的一道伤疤是父皇让我骑马,你来救我时摔伤导致的。那时你伤好后,我看了许久那道为救我而留下的伤疤,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块伤疤。”章行瑜解释道。

杜百沐闻言,立刻掀起王惟清的后背,确实如七皇子所说。

王惟清也动摇了,但他早已明白幸运之神不会降临在自己身边。他迟钝的和章行瑜并肩站着,一字一句的问杜百沐:“我俩,像吗?”

杜百沐反复仔细的观察着二人的五官,眉眼间确实有相似之处,但不多。七皇子的五官要比王惟清柔和许多。

“像。”

王惟清此时心中完全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他忽然感到天光放晴,他这么多天的隐忍终是有了结果!小渔村的百姓这次终于可以沉冤得雪!至于自己的身份,他现在还来不及消化。

“我终于!终于可以还小渔村村民们一个公道了!百沐兄!”王惟清下意识的拥抱住杜百沐,喜极而泣。此刻,自己所受的委屈都不再重要。他终于可以把那些人绳之于法。

杜百沐最是明白王惟清这些时日所受的苦难,他拍了拍王惟清的背,温声道:“是的,惟清。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章行瑜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哭泣着相拥的二人,难道不应该是九弟抱着我哭泣吗?也罢,能找到九弟,已是上苍的恩赐。

王惟清在杜百沐的怀抱里哭了许久,才接受了自己摇身一变,实现阶级大跨越的事实。

“七,哥?”王惟清试探性的唤着章行瑜。

听到王惟清唤自己七哥,章行瑜不顾王惟清一身泥泞,一把抱住了他:“九弟!”

杜百沐看着眼前相认的兄弟二人,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就打断了二人的真情相拥。

“七皇子,九皇子,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惩治那个贪官。”杜百沐第一次向着王惟清行礼。

“九弟,来的路上杜公子已经给我大致讲过了小渔村的遭遇。你再与我说仔细些。”章行瑜拉着王惟清,顺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章行瑜可能是因为身边是以往一起玩耍的兄弟,又回想起在京城的自己。以往的自己无论走到哪里皆是下人成群,想坐时自是有下人准备。哪里会如现在这般自然而然的席地而坐。这次来江南,多亏遇到知砚当真是受益匪浅,学到了许多。

王惟清看了看四周,似乎觉得不是很安全。他当然想用自己九皇子的身份压制住黄古安,但现在时机还未到。

明日等一众官员皆当场时,他再与眼前这个七哥相认。此时恢复身份,才是最稳妥的。他见识过不择手段的黄古安,只有明日见证者越多,对自己越有利。

若是今日直接表明了王惟清的身份,黄古安肯定会推出替罪羊。

王惟清心中想要的,一直是黄古安被绳之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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