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超大端砚

解语堂是个三进的格局。从外面看普普通通,但内里实有乾坤。

白知砚此刻站得位置是外间的餐厅。正中摆放着一张雕花红木圆桌,桌上放置着江南时兴的餐具,色泽温和。瓷器上面印着粉红色的花朵,显得可爱。

“二哥呢?”白知砚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娄和羡。

章行瑜指了指那个虚掩着的楠木门。

白知砚此时本就对娄和羡骗他来此而生气,开门的时候故意将动静弄大。

看开门后,一阵墨香扑面而来,莫名使得白知砚的心静了下来。

她走到正在书架找书的娄和羡身边,见章行瑜还在外间餐厅,才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不善:“什么意思?”

娄和羡看着嘴唇微嘟的白知砚,早已料到她会生气。淡定的开口:“总要面对的。”

白知砚哪里不知道总要面对,她也不惧与章行瑜面对面,但不是现在!

她正欲开口,却被书房与睡房连接的屏风门吸引。

屏风门上是一支又一支粉红色的花。这个解语堂实在是太多粉红色的花了,多到她不由得怀疑娄和羡真实的取向。

见白知砚已经准备迈进屏风后,娄和羡立刻阻止:“里间是我的睡房。”

白知砚方才从屏风的缝隙看到里间挂的纱帐,都是粉红色的!

白知砚停下脚步,做思考状:“你平时与谁睡这里?”

话音刚落白知砚就后悔了!她怎么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她问娄和羡这些私事干什么?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睡。”娄和羡的解释在白知砚看来有些苍白。

白知砚心道,自己的八卦之心出现的不是时候啊!他的这些私事想来也不愿被别人知道,以后不可再多嘴了!

娄和羡将白知砚引至外间的餐厅,一个眼神示意章行瑜后又退到书房门口。

“此处安全,你们定是有许多话要说,我在里间温书。”娄和羡说完后,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

白知砚皱着眉看了那扇关闭的房门许久,心中想着等会儿怎么拒绝章行瑜。

“身子可有好些?”章行瑜率先开口。

白知砚坐到位置上,无奈的笑道:“你应该知道,我身子骨根本没什么问题,甚至很好。”

“是啊。”章行瑜自顾自说着。

“我写了许多信给你,初来京城,应该带你去逛逛的,但是都没有机会。”章行瑜又道。

“我最近没法出门,亦不知该如何联系你。”白知砚知道章行瑜写的信都被白如山收着,但臣子将皇子的信没收,终究是臣子无礼,白知砚不能明说。

“我知道,和羡已经与我说了你的境遇。”章行瑜说完话,喝了一口茶水。

明明在江南甚至在回京的船上,都有说不完的话。

怎么在此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在短暂却漫长的沉默之后,章行瑜鼓足勇气,开了口,说了今日来此的目的。

“你向来勇敢,这次愿意与我一道再勇敢一次吗?”

白知砚心中了然章行瑜的意思,但这一次她不可能勇敢。

“抱歉,我们身后有太多人,太多不得已了。”白知砚希望章行瑜能明白她此时的处境。

“为什么?”

白知砚知道章行瑜明明听懂了她的话:“陈家小姐,家里赫赫战功,父亲兄弟皆以身许国,埋骨他乡。我只是一个文官的女儿。你猜皇上会选谁?”

“对!你们都是这样说,我必须娶她!可为什么偏偏是我?”章行瑜情绪有些激动。

白知砚第一次见章行瑜发脾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对不起。”白知砚看着生气的章行瑜,不知为何心好似被针扎了一下,有些疼。章行瑜本可以肆意江南,是她将他的路径改变,是她故意撩拨的他,她本就该说对不起。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章行瑜哪里听得了白知砚说对不起。“我不是对你生气,我是对命运不公感到生气。我想不通为何偏偏她一定要嫁给我,我可以不要皇子的身份,我只想要你。”

白知砚一时无法回应章行瑜炽热的告白,还是重复着说:“对不起。”

“知砚,无论如何,我会努力,做好政绩,用政绩来当条件,取消我与她的婚约。”章行瑜说话是眼里很是坚定。

砰!砰!砰!

一串敲门声响起,门外是章行瑜的贴身侍从庆好。

“主子,饭菜来了。”庆好在门口恭敬的说到。

其实饭菜都来许久了,但何丹全与苏婉儿都不敢上前敲门,三人纠结了许久,还是推了庆好上来。

“进来吧。”白知砚说道。

庆好身为章行瑜的侍从,怎会听白知砚的话?

等待片刻后,章行瑜明白过来。他打开了房门,对着庆好叮嘱:“以后白小姐的话就是我的话。”

庆好连连点头:“主子赎罪!白小姐赎罪!”他向着白知砚跪了下去。

“不必在意,快些进来。”白知砚上前扶起庆好。她知道皇子的内侍即使在皇子面前唯唯诺诺,但在其他地方也是别人仰望的存在。

苏婉儿听到白知砚的话,拉着何丹全进屋。

三人快速的将餐食摆好,又退了出去。

娄和羡给白知砚准备了一桌的淮扬菜。白知砚这些时日的吃食为了不引起哮喘,皆是无比的寡淡。

今日终于可以大快朵颐,痛痛快快的吃一顿想了许久的淮扬菜。

清炖蟹粉狮子头!松鼠鱼!翡翠烧麦!

她一坐下便开始动筷子。

“二哥七哥,我已经许久没吃这么好吃的食物了。你们莫要笑话我。”她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吚吚呜呜的说着。

章行瑜和娄和羡看着白知砚,只觉得可爱,怎会去笑话?

待三人酒足饭饱后,章行瑜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他准备给娄和羡的开业礼物:“和羡,此乃我临摹陆机之《平复帖》,愿汇通楼如春前草,似雨后泉。”

娄和羡双手接过章行瑜的《平复帖》,感激道:“看来汇通楼的镇店之宝有了,多谢文佑。”

“二哥,我也有一个礼物。”

白知砚说着,也从身后的桌子上搬出一个约么脸盆大小的盒子,她缓缓的打开盒子,娄和羡和章行瑜定睛一看,是一块极大的圆形端砚。

到底是练过武的,这么大块砚台,白知砚轻轻松松就拿上了五楼。

娄和羡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端砚,很是好奇。章行瑜倒是在皇宫中见过几个,却也是因为太大,而未见皇上用过。

“砚台?”娄和羡腹诽,她知不知道自己在送什么?。

“二哥,这砚台可不一样,这个是哪个朝代的首辅用过的。盖子上还有题字。若是摆在这儿,说不准你能成为本朝的首辅呢!讨个吉利。”白知砚指了指盖子上前朝首辅篆刻的字。

章行瑜仔细看了看砚台上的题字,饶有兴致的对娄和羡说道:“和羡,知砚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你好生存放在库房,切记不可拿出来。”

“为何?”白知砚问道。

“砚台上题字的这位首辅敢为天下先,要将公平施与百姓。官僚士绅哪里容的了他?所以他结局凄惨。”娄和羡解释道。

“啊?我对他不是很了解。只晓得他是好人,不知道他的结局。那这个我收回去,明日再拿一份礼物给二哥可好?”白知砚说着就开始收拾起盒子,准备装好后拿回康宁苑。

娄和羡眼睛落在砚盒的题字上,不知为何,心情大好。他用扇子轻轻打开白知砚正在收砚台的手,自己收拾起这个又重又大的砚台。

“我收下了!”

白知砚知道娄和羡收下,他心中便还是喜欢的。“可是二哥,这不吉利。”白知砚将手按着砚盒上,阻止娄和羡。

娄和羡见此便笑了起来,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只是他平时不怎么爱笑。

“我若是能坐到首辅的位置上,那时,我再来考虑吉不吉利。”

章行瑜见这二人都拿着砚盒僵持着,便道:“知砚,今日和羡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章行瑜如今想明白了,如今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对他与白知砚都好。但他还是不会放弃任何可以与白知砚在一起的机会。

“和羡,听说你和行云一起审理赵福成的案子?”章行瑜问道。

白知砚脸上泛起笑意:“二哥,你升官了?”

娄和羡向着白知砚点了点头:“户部郎中。”

随后娄和羡又看向章行云:“等过几日赵福成押解进京,就开始审理。文佑,你怎么关心起政事了?”

章行瑜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方才娄和羡没有听到他与白知砚的交谈。

他顿了顿说:“我不想做一个闲散皇子了。”

整个房间内,又是片刻寂静。

“好,我们私下谈。”娄和羡一个‘好’字,就表明了态度,他会帮章行瑜。

章行瑜明白娄和羡的意思,官场的是,最好不要牵扯白知砚,这是对她的保护。

白知砚见二人话语间抛开了自己,也是乐得自在。

三人又聊了许久,谈天说地好似又回到了江南那段快意恩仇的日子。

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此时还不知未来会发生何等变故。他们彼此都将心底里最纯真的一面显露出来,他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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