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水鬼,竟敢如此嚣张。”这次打头的长白弟子明显就从未见过灵泽,面对收敛了周身气息的灵泽,只当她如渔夫父子二人所说,只是一只普通的水鬼。
灵泽这才环视了一圈这几名长白弟子,都是生面孔,且最高的一个也不过入微后期的修为,就是打头说她嚣张的那一个。
她并不打算跟小辈们计较,即便被张小鱼骗来,心中除了好笑也并无愤怒之意,当下便打算离开,可谁知她是不打算计较,可这几个长白弟子却是不打算放过她。
正当她转身之际,一声剑鸣突然从背后袭来。
灵泽眉头一皱,侧过身以左手二指夹住对方偷袭刺来的剑锋。出手偷袭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名入微后期的长白弟子。眼见偷袭未果,便欲抽回自己的仙剑,可无论他怎么用力,灵泽那看似白皙纤细的二指,都牢牢地夹住剑锋,丝毫不动。
青年当即放弃收回佩剑,从腰间解下一条明晃晃的金丝绳索,握住绳索的一端便欲操控绳索绑缚住灵泽。
灵泽袖袍一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轻飘飘的缚灵索弹开了,这还是她感念缚灵索炼制不易,手下留情的结果,不然凭她的修为,这一挥足以令这中看不中用的缚灵索化为灰烬。
这名弟子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绝对不是什么水鬼之流,立刻舍弃佩剑向后退去,大声质问:“你到底是何人!”
灵泽握着此人的佩剑,在手中随意地挽了个剑花。
“随身佩剑说扔就扔,根基不稳,仙力虚浮,缚灵索毫无灵性,只会偷袭。”灵泽嘴里吐出一连串的嘲讽,“长白仙宗的水平,居然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此人被灵泽刺激得脸色涨红,这个修为不明的魂灵居然将他贬的一无是处,便恼羞成怒地回骂:“一个连人都不是的魂灵而已,居然也敢对我长白仙宗指手画脚!”
灵泽脸色一沉,一直收敛的气息猛然外放而出,大乘圆满的威压伴随着属于鬼王的森然鬼气顿时压在了众人的身上。宽大的暗黑色袍袖翻飞而起,长及腿弯的墨发只在发尾扎起,无风自动,秀丽而又苍白的面容满是寒霜。
在场的人皆被这恐怖威势压得无法起身,灵泽隔空控制这名弟子抬起头来,以指为刃,指尖剑气对准他的眉心命门,便欲废其修为。
如此品性恶劣的弟子,废了也就废了。
青年弟子迫于威压跪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指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斗大的汗水不断从脑门上流下来,流进眼睛里,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大睁着眼睛,惊恐地凝视着那修长纤细的手指,为自己方才呈口舌之快而后悔。
“师叔手下留情!——”
突然屋外传来的一阵喊声让灵泽的动作停在原地,此时她的指锋距离那名弟子的眉心不过半寸。
“师……师叔,您先消消气,有话好说。”一身蓝衣的玉成火急火燎地从屋外冲进来,气都还没喘匀,先给灵泽行了一礼。
“玉成师兄,师兄救我!”跪在地上的青年见到这名蓝衣弟子,赶忙向对方求救。
“玉成?有些耳熟……你是长青的大徒弟?”灵泽手上剑气未收,依旧抵在地上那名弟子的脑门上来回晃动,看着既像是在犹豫,又像隐含着威胁。
玉成终于平复下气息,也不看地上跪着向他求救的人,只再次端正地向灵泽行礼,或许因为灵泽居然还记得自己,眉宇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欣喜。
“正是晚辈!晚辈当年刚刚拜入师父门下,还经常去听您授课呢!”
还未等灵泽再次开口,又是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从门外跑了进来。
“师父……师父您突然跑这么快干嘛呀!”后跑进来的观礼双手叉着腰,靠在门框上拼命喘着粗气。
方才他跟师父两个人御剑飞得好好的,突然自家师父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发了疯地向他们落脚的渔村跑去,速度快得他追都追不上。一直跑到这屋子跟前他才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一股十分强大的气息从屋内传出来,而且这股气息给他一股熟悉的感觉。
灵泽挑眉看着这位刚进来的小朋友,漆黑的眼眸中只剩下深深的无语。
这不是前几天跟在观昱身后,喊他小师叔的那个小朋友吗,感情这一个个的不是自己的师侄,就是师侄的徒弟。可别告诉她跪在地上这个也是自己的哪个师侄,不然等她以后见到长青跟长明,绝对得先收拾他俩一顿,这么次的货色也敢收进门下。
靠着门框的观礼小朋友终于直起腰来,刚一抬头就刚好撞进灵泽带着郁闷的视线里,顿时瞪大了眼睛站直了身体。
“灵泽师叔祖!您……您怎么在这啊?”就说那股气息他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这不正是几天前在明阳城碰到的灵泽师叔祖吗。
这前前后后,一个师侄一个师侄孙,这还让灵泽怎么当着他们的面动手,只能袖袍一甩狠狠地赏了地上那名弟子一个巴掌,把人甩飞到了墙上,就当是惩戒过了。随后又转头看了看已经是结丹后期的师侄玉成,再看看这个从墙上滑下来挣扎爬起,喊玉成师兄的垃圾货色,开口说道:“此人跟你是同一批的?出自何人门下?”
一起入的宗门,居然只是个入微后期,就连心性也如此不堪。
这名弟子,早在玉成恭敬向灵泽见礼的时候便愣住了,知道自己这下倒了大霉,哪里还敢回话或者反驳什么。
玉成看着爬倒在地仿佛受到极大惊吓的师弟,也是摇头叹了口气,回答说:“回师叔,此人确实与我是同一批入门的弟子,只不过并未拜入任何一位长老门下,目前仍在授业堂中听课。”
长白仙宗授业堂是专门为新入门弟子,以及未有师从的长白弟子进修讲课的地方,灵泽之前便是这授业堂的授业道君,专门负责为这些弟子们答疑解惑,因此宗内弟子提起她时,也经常用授业道君指代灵泽本人。只是自从几十年前灵泽□□消亡离开长白,这授业道君的差事便交给了其他人。
灵泽一听此人只是授业堂中的普通弟子,这才在心中饶过了往日同门。
“敢问师叔祖……您到底为何会在此地啊?该不会……又跟我们此行的任务有关吧。”观礼小朋友躲在自己师父的背后,就跟那个忽悠了灵泽的小孩儿一般神态,探着头迟疑地向灵泽发问。虽说师叔祖自始至终对他们都很和蔼,可面对对方身上那森然冰冷的鬼气,他还是有些怕怕的。
灵泽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既然这群晚辈是有任务在此,那就说明这里确实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经过罢了,怎么,你们是在此执行宗门任务?”
玉成:“的确如此,我与师弟们本是刚完成另一则任务,返回宗门时恰好途经此地,可昨日突然收到宗门传信,说是墨城内近日有人听到某种奇异的歌声,歌声引来大批的水鬼,特令我们顺路去查看一番。”
说道此处玉成小心打量了一下灵泽的脸色。
“不知……师叔可否知晓,此事是否为哪方魂灵所为。”若此间确有事情发生,那还有什么比直接问当今鬼王更方便的途经呢。
灵泽缓步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单手撑着脑袋,目光深邃,懒懒地吐出两个字:“并非。”
对于灵泽给出的答案,玉成并不做其他怀疑,便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猜测:“其实之前我也认为并非是水鬼魂灵作祟,只因经过一番询问,我们得知这片水域以往并没有任何水鬼作祟,更别说是能以歌声引魂的魂灵了,能做到这种事那定然修为不俗,但凡有所动作,就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听了玉成的一番分析之后,灵泽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看来之前她猜的没错,拿走刘员外手上扳指的,定然是个凡人而非魂灵。
只见灵泽突然把视线投向从头到尾都蜷缩在角落里的渔夫父子,冲着那个“前途无量”的张小鱼勾了勾手指:“过来。”
张大海把孩子往自己怀里揣了揣。
灵泽见状说道:“怕什么,我还能难为一个小孩儿不成。”
张大海不敢抬头打量灵泽的脸色,只噗通一声跪下,“这位大人,仙家!我孩子还小不懂事,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放过他吧!求求您了!”
玉成赶忙上前将跪地磕头的张大海拉了起来,轻声安抚道:“这位大哥不要怕,这位……不会伤害你们的。”
“可我昨晚在水里碰见的就是她呀!”
昨晚水下那一出可真真是把张大海吓坏了,直到现在回想起当时那幅场景,依旧让他手脚发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听张大海居然指认灵泽便是昨夜加害他的水鬼,这下连玉成都惊着了。
灵泽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一只脚翘起,不紧不慢地说道:“深更半夜独自漂在水上本就容易撞见水鬼,昨夜若他们真想置你于死地,你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况且你以为你是怎么回的岸上,还不是你口中加害你的水鬼把你拖回来的。”
世间之人对魂灵大多都有偏见,但凡见到鬼怪之流,总是下意识觉得定会害人性命。灵泽并不指望能够改变这一现状,只盼着不至于从这个渔夫嘴里问不出一点消息。
“我问你,最近可有听过什么离奇的故事,或者见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人?”
渔夫有些为难地回答:“最近……我一直都在外捕鱼,没听说过什么事儿啊。”
灵泽挑起一侧眉头,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
“所以我刚刚才问你儿子,而不是问你。”
渔夫愣在了原地,倒是一直埋在他怀里的张小鱼终于把头伸了出来,有些瑟缩地看向灵泽,说:“我……我最近听村里的婶婶们说过一件事情……”
灵泽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哦?说来听听。”
张小鱼瞅了瞅自家爹爹,又环视了一圈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众人,“隔壁的王婶婶说,村里的素素姐姐最近突然能说话了,而且几天前的晚上,村里还有人看到她在岸边唱歌,唱得特别好听。”
听了张小鱼的话,玉成率先代替大家提出了疑问:“不知这位素素姑娘是何人?”
这个人张大海还是知道的,“这个素素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哑女。”
灵泽:“详细说说。”
玉成上前将张大海父子从地上拉了起来,顺手将一条木凳拖到张大海的跟前,示意他坐下说话。
张大海忐忑地坐下来,又将张小鱼抱到自己腿上。
“这个素素原名叫鱼芷素,听说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庶女,只因为天生是个哑巴,这才被赶到我们这个地方来。”
“天生哑女,最近却突然能开口说话……”莫不是那扳指其实是一味良药?
张小鱼突然开口补充道:“素素姐姐说是找到了药治好的,可婶婶们都说素素姐姐肯定是吞了鲛人的骨头,所以唱歌才那么好听。”
“鲛人骨?”玉成不禁产生了疑问,“世间鲛人的传闻大多出自南海,墨城地处东海的入海口,怎么会有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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