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掉就负分了，我亲爱的慈竹哥哥。”
杜慈竹猛一抬头，见已经洗好澡的何思正微笑地看着他。
杜慈竹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屏幕，游戏里的小人分数已经岌岌可危，再这样下去和初始设定没什么两样了。
杜慈竹有些尴尬地笑笑。
“在想什么呢？”何思拿过垫子坐在他身边，粉色短袖衬得他有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连带着白皙的肌肤也带上了一丝血色，只是……
杜慈竹抬眸，目光骤然落在了他微微泛红的脖颈上。
侧颈及下面的锁骨处有好几处伤痕，有些是鲜红的，看起来是最近才有的，而另几处则颜色暗红，甚至有些发紫。
这么一来，杜慈竹才注意到，何思裸露的双臂上也遍布着大小不同的青紫色瘀斑，但不同于脖颈，手臂上的伤痕更长一些，似乎是被划出来的。
“小思，你身上……”杜慈竹隐隐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他微蹙起眉头，有些担心地看着一脸平静的何思。
“什么？”何思这才注意到杜慈竹的目光，便浅浅笑了一下：“没什么，和同学打架了。”
“怎么回事？”杜慈竹实在有些惊奇，何思不是那样的孩子，所以一定是对方欺人太甚，于是杜慈竹又开始担心何思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
“没什么，学生之间一点口角罢了，都是皮外伤。”何思凑近杜慈竹，眨着亮亮的眼睛，微笑着：“所以慈竹哥哥是在担心我吗？”
“当然了，我还以为……”
结合之前何思不怎么回消息的情况，杜慈竹险些以为何思是压力过大所以想要自杀！
青春期少年自杀案例不在少数，因此杜慈竹不敢放松警惕。
“以为什么？”何思笑笑，“以为我会跳江自杀吗？”
“你……”这么一说，杜慈竹想起来刚才在图书馆门前的桥边遇到淋雨的何思，便不解道：“所以你刚才为什么傻站在那淋雨？要不是我回家时碰巧看见了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站到天黑？”
“心情不好罢了。”何思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棕红色的地板。
“可以跟我说说吗？”杜慈竹小心翼翼地试探。
何思唇边微翘，将目光移向杜慈竹：“慈竹哥哥，和我在一起很糟糕吧？其实我一直在影响你的心情对不对？”
杜慈竹微睁大眼睛看着何思，不待他开口，何思就接着说道：“我有那么坏的一个家庭，我心理黑暗扭曲，我知道你感受不到，但这是事实，你所看到的那个默默无闻与世无争的何思根本不是我，我其实是个烂透心的人，你永远都无法想象我有多么肮脏恶心，如果有朝一日你见到了那样的我，我相信你会毅然决然头也不回地离开。”
“怎么就不是你了？！”杜慈竹的情绪似乎也受到了波动，他一把抓住何思的手腕，温柔的神色里满是担忧，“在图书馆里认真读书的不是你吗？生病时照顾我陪伴在我身边的不是你吗？甚至在刚才，背着我蹚过湍流的人不是你吗？小思，你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慈竹……哥哥……”
目光灼灼，那是无声的爱恋。
“小思，你不能总用他人的错来惩罚自己，你要学会活得洒脱一点。”
“可是，我哪有资格呢……”
“我会保护你。”
那是何思第一次在杜慈竹眼中看到严肃且认真的神情，不容反驳，却令人心安。
“有我在你身边，小思。”杜慈竹一字一顿道，“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你。”
是了，即便何思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只要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何思浅浅地笑了。
“谢谢你，慈竹哥哥。”何思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有你在，即便我将赶赴黑暗也无所畏惧，只因为有你在，即便堕入深渊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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