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完陈招娣,众人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都有些沉默。
“小师妹、薛道友。”最终还是柳京舟先开了口,“你们今晚也去了祠堂吗?”
沈鱼“嗯”了一声,接着道,“我们在祠堂撞见村长和几个村民,把招娣绑起来架在火上烤,后来祠堂外传来动静,趁他们去察看的时候,救下了她。师兄师姐呢?”
柳京舟道,“晚上我和舒儿师妹去完杜家看杜二郎,本想去找你们,没想到刚走到陈家附近,便看见陈言一个人出去了,我们担心他一个孩子会出意外,也就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未曾想到了祠堂门口,他身上却是慢慢溢出魔气,越来越浓,我和舒儿师妹来不及多想,便上前与他缠斗,不料村长从祠堂里出来的时候他趁机跑了,我们就一路追到了这里。”
贺稚舒点头,“我们住在村长家中,发现他家中有些怪异,我同师兄已经问过,村长的母亲妻子早已去世多年,家里只有他和王硕两个人住,却有不少女子生活的痕迹。”
沈鱼猜测道,“也许是村里人看他们可怜,会去照顾他们呢?”
贺稚舒摇了摇头,“王硕说村里人一般各过各的,很少会串门。”
那的确很奇怪。
沈鱼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薛玉琉,“诶,薛道友,你觉得呢?”
大反派今晚有点沉默啊。
薛玉琉闷哼一声,腹部的伤口又溢出血来,虚弱道,“当务之急,还是要阻止祭典。”
他先前坐在树下,弓着背,墨发垂在胸前,恰好挡住了腹部的伤口,此时猝不及防被沈鱼一推,血色便露了出来,再配上苍白的脸色,怎么看怎么可怜。
柳京舟顿时面露不赞同,“小师妹,薛道友受伤了,你就别欺负他了。”
碰瓷啦碰瓷啦!她都好好地站在这里,薛玉琉能有什么事!就欺负她气血足面色红润是不是!
沈鱼眼睛瞪得像铜铃,轻哼一声,转向贺稚舒,委屈巴巴道,“师姐,我也受伤了。”
说着,她放下手,露出腹部包扎过的伤口。
贺稚舒连忙拉着她察看,“上了药吗?师姐等会儿给你看看。”
她话音刚落,沈鱼便感觉背后有道不善的目光,随即薛玉琉低声道,“贺姐姐......”
“师兄!”沈鱼转过身,打断了他,“薛道友也受伤了,你晚上去照顾他呗!”
薛玉琉沉默,想杀人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沈鱼身上,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看着柳京舟含笑应了。
一行人正准备往回走,沈鱼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师兄师姐,说起村长家里,我们今晚有遇见一个很奇怪的女子。”
柳京舟示意她往下说,沈鱼又道,“她一身黑,穿的衣服倒是很朴素,身边缠满了跟陈言身上差不多的黑雾,但是要更浓,上来就跟我们开打,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儿’什么的,我们就是被她打伤的呢。”
“还有,村长身上有一条蝴蝶项链,特别漂亮,但是戴在他身上也太奇怪了,谁家好男人戴这样的项链呀。”
她一口气说了一通,正有些口干,旁边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个水壶,她接过来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我觉得,这项链是个突破口。”
柳京舟与贺稚舒皆若有所思地点头,一旁沉默的薛玉琉道,“项链会释放黑雾,黑雾有毒,吸入者如葬身火海,灵力阻塞,呼吸困难。”
说着,他垂眸,“方才我与沈道友皆中招了,封闭五感也无用,这才受了伤。”
这便有些麻烦了。
然柳京舟却是笑了起来,一左一右拍了拍沈鱼跟薛玉琉的肩,推着他们转身,“行了行了,现在你俩可是伤患呢,天快亮了,我们送你们回去休息吧,这事儿便交给师兄师姐了。”
说罢,他朝沈鱼挤了挤眼,俯下身来,“小师妹,薛道友今儿受了伤可不能背你,还是师兄背你吧。”
沈鱼满脸黑线,但还是趴上了柳京舟的背,一行人也没有御剑,慢悠悠地往陈鸣家走去。
陈鸣一家如今都埋在了江边,屋子里空荡荡的,柳京舟背着沈鱼上了二楼,把她放在床上,跟在一旁的贺稚舒问道,“小师妹,你饿么?我去给你做些吃食来,给你看完伤再走。”
折腾了一晚,沈鱼的确是饿了,但想到贺稚舒的厨艺,又立马摆手,“不不不,谢谢师姐,我不饿。”
然而,话音刚落,“咕噜”一声,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她的肚子开始叫得此起彼伏。
沈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垂死挣扎,“怎么突然就饿了,可能是有点累了,睡一觉就不饿了。”
说着,她就要往床上倒,被贺稚舒眼疾手快拉住了,“饿了就吃东西,你在这等着,师姐去做。”
“不!”沈鱼眼含热泪,紧紧地握住贺稚舒的手,却是看向了薛玉琉,“我、我......”
薛玉琉眉心突地一跳。
“我想吃薛道友做的饭!”
闻言贺稚舒有些讶异,“玉琉会做饭?可如今玉琉受了伤......还是师姐给你做吧。”
“咕噜!”沈鱼的肚子又是一声响。
薛玉琉微微按着腹部,压着眉间的躁意,温柔浅笑,“沈道友想吃什么?”
有贺稚舒在一旁撑腰,沈鱼嘿嘿一笑,顺杆子往上爬,“想吃炸鸡!”
“炸鸡?”薛玉琉有些疑惑。
沈鱼笑眼弯弯, “就是把腌制好的鸡肉,裹上面糊下油锅炸!薛道友那么聪明,一定会的吧!”
薛玉琉轻瞥她一眼,温温和和应了,“贺姐姐,那玉琉便去做了。”
贺稚舒点头,一旁的柳京舟见状,也跟着往外走,还不忘贴心地替她们关好门。
“小师妹,我看看你的伤。”门才刚关好,贺稚舒就说道。
沈鱼只好解开腹部的纱布给她看,血肉翻飞,伤口看起来很是狰狞恐怖。
“这伤口......”贺稚舒拧眉,“小师妹,你是不是惹了其他魔物?”
惹到魔灵了算不算?
“没有啊。”沈鱼强装镇定,“唰地一下,那个黑衣女就掏我肚子了,可能是想跟我说些掏心掏肺的话但是掏错地方了吧。”
说着,她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贺稚舒倒是没笑,无奈地看了沈鱼一眼,又细细地察看了她的伤口,才舒了一口气,“沈夫人的药果然厉害,既然如此,就用你娘的药吧。”
她替沈鱼重新上了一遍药,又换了新的纱布,两人坐着聊了两句,柳京舟便上来敲门了,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却是薛玉琉。
“小师妹!”柳京舟从薛玉琉身后探出头来,沈鱼却半分注意都没分给他,盯着薛玉琉手上的金黄炸鸡,口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颜色金黄、外酥里嫩,香味四溢,薛玉琉的锦帕在沈鱼嘴上一抹,端着炸鸡进了屋。
“小师妹。”柳京舟看着沈鱼的馋样,颇有些无奈,“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和舒儿师妹去会会那个黑衣女。”
沈鱼忙不迭点头,柳京舟又从衣襟里拿出一叠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滴了血,再围着两人各贴了一圈。
而后流云镯旋转着放大,正正好压在符纸上。
“你们受了伤,不要踏出这个圈,这些可以保护你们。”贺稚舒道,“玉琉,你们互相照应点,有事便用传讯符。”
沈鱼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嘴里被炸鸡塞得满满,看得两人又是一阵无奈,摇摇头走了。
“薛道友,你做的炸鸡好特别。”沈鱼见薛玉琉愣愣地盯着贺稚舒离去的方向,一脸真诚道,“它和我认识的炸鸡都不一样,给我一种多汁感,香脆多汁,我听过很多炸鸡说自己多汁,但我觉得你的炸鸡才是真正的多汁。它穿着酥皮大衣坐在那里,我感觉它脆得要碎了。”
“薛道友。”沈鱼把炸鸡咽下去,“你别碎。”
薛玉琉一把扭过了头。
——
柳京舟与贺稚舒从陈家出来的时候已近正午,村民们依然在田里或是大广场上干活,他们朝路旁的村民问了路,便径直去了杜家。
“仙长!”见了柳京舟,杜夫人跟见了救星一般,激动地上前拉他,“二郎今儿又吐了,却是吐出些焦炭,您快来瞧瞧!”
焦炭?
柳京舟眉心一跳,却是没动,问道,“杜夫人,不知我可否问一下明日祭典的流程?”
杜夫人见他不走,更是着急,但对他的话又不敢不答,只在原地急急地踏步,“祭典其实是在今夜,快至五更时,大家便会抱着家中的神猴像按顺序在路边站好,迎接神童,待村长带着大家磕头上香后,神童开始享用大家献上的美食。”
“神童对谁献上的美食最满意,那个人便能得到向神猴许愿的机会。仙长,这下该和我去看二郎了吧?”
“神童一般喜爱哪种美食?谁最常许愿?”
杜夫人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了,“神童喜爱烤过的,村长说这是因为当年神猴自甘奉献的缘故,也是村长最常许愿。”
“遭了。”柳京舟和贺稚舒对视一眼,神色皆是凝重,他把解毒丹往杜夫人手心一放,“夫人,先给令郎服下,我们还有急事。”
说罢,不等她回应,两人快步走了出去,徒留下急急叫唤的杜夫人。
“师兄!”
方一踏出门口,凌厉的掌风袭来,贺稚舒惊叫一声,飞身便要替柳京舟挡下。
与此同时,沈鱼的脑海中,响起了冰冷的机械音。
沈鱼:你别碎。
薛玉琉:我没有。
沈鱼:你有。
薛玉琉:(面色阴沉)(抬起手)
沈鱼:行吧你没有。
薛玉琉:(满意点头)(飞快没收炸鸡)
存稿的感觉真令人着迷,好饿啊我去吃饭了
今天没有发疯,今天涨了一个收藏,虽然不知道没有榜单是哪里来的收但是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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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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