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的第七天,莱拉的身体机能恢复得还不错。中午,她吃着从附近小溪里抓捕的小鱼,看着自己身上灰扑扑的袍子,尘土、干枯的树叶、还有不知名的土色污渍和油污,她陷入沉思:“自己是不是该换身衣服了?”
她皱皱鼻子,感觉自己的衣服上充满了汗臭。
“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得去买身衣服。”她站起身,冲不远处的奥里利乌斯喊道。
站在河边的奥里利乌斯舒缓口气,心中大喜,提起精神道:“好。”
虽然味道不大,但这几天和她对练时偶尔距离近些确是能闻到味道,他很庆幸莱拉终于注意到了,否则他很难说自己还能本着骑士礼仪忍耐多久……
当天,莱拉在河里洗漱一番,二人来到了小镇上。
镇子不大,是莱拉熟悉的风格,酒馆、港口、搬运工,还有商人和冒险家,这也是一座海边小镇,像是自己的家乡。
她走进一处面包铺,叫老板给她装了两片黑面包,手刚摸进口袋,忽然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是啊,莱拉身上的钱在死的时候全都给炸没了啊!
她回头,挠挠自己光滑的卤蛋脑袋,尴尬又乞求地看向奥里利乌斯。
年轻的店员看着面前奇怪的卤蛋,心想这人真奇怪,不过他的眼睛可真漂亮,是个五官英俊的卤蛋。
莱拉自复活后,头发一直没有长出来,到现在头顶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连个毛孔都看不到。
对此,她担心过,现在却释怀了。对此,她表示:“头发就是一道枷锁,一道封锁行为的枷锁,是恶魔对人类的诅咒,没有了头发,就没有了焦虑与折磨。没有了脱发困扰,我的灵魂将永远圣洁,我将于夜晚聆听神的教诲,带着对神明的忠诚与信仰熬过每一个夜晚,以感激神明对我的头发降下的恩泽。”
她吃着奥里利乌斯给她买的面包,势要回瞪每一个用异样眼光打量她的陌生人。这是对神圣卤蛋的不敬!
被莱拉莫名其妙的热血震撼到,奥里利乌斯侧目看她一眼:神经病.......
他觉得莱拉变了,和自己上次见她时不太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呢?好像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她之前好像没有这么...自由?或者说...没这么贱......上次见她时她明明是个乖巧淡然,气质洒脱却有着敏锐的眼神和锋利爪子的少女,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土匪模样?洛斯帕家对她做了什么啊?
莱拉向奥里利乌斯借了些钱,买了机械工具和材料,打算做零售赚点钱。脱贫致富不到一年,她又不得已拥抱了贫穷,变成了一个又穷又秃的乞丐......
“好吧,无所谓,我会手刃每一个试图从我口袋里赚钱的无良资本家。”
哈哈。
整个镇子逛完,终于买齐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夕阳西下,太阳收敛了他的光芒,在海面头投下它的倒影,给冰冷的海水染上火热的颜色。
“很美,不是吗?”莱拉看向远方归来的船帆。
奥里利乌斯不解的看向她,看着她的侧脸,坚毅又温柔,却有一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癫狂,诡异感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亚夫结当然知道莱拉不是这样偏执的人,不过他不在乎。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的工夫,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亚夫结打算回去,奥里利乌斯则指向旁边的旅馆,表示:你回去吧,我晚上睡那里。
亚夫结:吔?
莱拉:吔?
你晚上睡镇上最好的旅馆,就让我睡又阴暗又潮湿的小木屋?我天天啃水果吃烤鱼,在那个破木屋里都快睡成野人了,你在镇上住的好不舒服啊!
亚夫结:“不是,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同甘共苦的概念都没有?”
莱拉原本还很气愤,看亚夫结这么说,立刻不认同起来:“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吧,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人家了。”
亚夫结用不认同的眼神看她:“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同甘共苦的概念都没有。”
莱拉:“喂喂喂,你不要说我啊。”她在意识空间里嚷嚷着,注意到亚夫结狡黠眼神,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你要干什么啊?别这样啊我和你说,这是我的身体!你丢的是我的脸啊!”
她努力想把亚夫结拽回意识空间,可他的灵魂力量太强,她实在拽不动。
莱拉:这辈子没这么无力过。
亚夫结热络地凑到奥里利乌斯身边,伸胳膊搭住他的肩膀:“奥瑞(奥里利乌斯的昵称)啊,你看你住这里,每天要一大早起来就跑到森林里,晚上又很晚才能回来,多辛苦啊,不如这样吧,现在天也晚了,我们今天晚上一起住这里,明天咱一块把木屋翻修一下,你以后晚上就不用走了,还能省些钱。”
奥里利乌斯疑惑地看着她:“这不方便吧。”
“怎么不方便?太方便了。”
他为难地看她一会,最后妥协道:“行吧,我去给你开一间房。”
......
莱拉死去的第一周,周末,奥利弗到洛斯帕家做客。
一走进别墅大门,他就察觉到不对劲,洛斯帕家向来处理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变得参差不齐,花园里的玫瑰也蔫蔫的,仆人更是面色灰败,神态游离。
洛斯帕家被集体夺舍了?他不解。
继续往前走,卢卡斯在门口迎接他。他的状态更胜,眼眶微红,神态灰败,衣服上有不少褶皱,头发也有些凌乱。奥利弗奋力瞪大双眼,双手震惊地在空中用力绷成爪状,他努力表达自己的不解,最后从灵魂深处发出质问:“你咋了?”
卢卡斯沉默,低头带他进去。
奥利弗更加奇怪,他快走两步上前,左右看看,问道:“怎么不见尼奇?”
闻言,卢卡斯浑身一僵,站定在原处。旁边的仆人皆大惊失色,疯狂对奥利弗使眼色。
奥利弗:“?,你们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洛斯帕家被集体下药了?”
疑惑间,卢卡斯无力的声音传来:“他,死了。”
奥利弗瞪大双眼,失声道:“啊???你一定是在骗我吧,尼奇肯定偷偷藏起来准备吓我对吧。”他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哽咽:“肯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你们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他知道我要来所以故意捉弄我对吧。”
眼泪从眼角滑落,看卢卡斯的样子他就明白,这是真的,卢卡斯从来都是一个一丝不苟的贵公子,哪怕他小时候,都是一个臭屁的小大人,衣服一定要熨得没有一丝褶皱才会穿在身上,头发一定要没有一根打结才会放下梳子。
他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颓废的样子,以他对卢卡斯的了解,他这样下去迟早会病倒的。
“卢卡斯,你还好吗?”他关切地轻拍他的后背。
卢卡斯抬头看他一眼,沉默不说话。
两人回到卢卡斯的房间坐下,奥利弗轻声道:“你愿意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卢卡斯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他本不是爱与人闲聊的性子,有什么事都更愿意压在心底,就连当初失去魔力时都从未与任何人诉苦。可对尼奇的死,面对奥利弗——自己和尼奇共同的朋友。他觉得他应该知道事情的全部。
从遇到突袭说到最后自己昏迷。奥利弗安静地听完,低头沉思良久。
尼奇的突然出现他一直抱有疑惑,尼奇作为洛斯帕家养子的身份他是一点不信的,哪怕洛斯帕家真的视尼奇为养子,但他的出现一定有别的原因。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作为失去魔力的卢卡斯的保镖而存在,只是......他摇摇头,对尼奇的选择感到无奈,他很聪明,哪怕同为天之骄子的他和卢卡斯都不得不承认他的才华。
这份保镖的差事终究只是一份差事不是吗?洛斯帕家的工钱并不足以买他自己的命不是吗?而且那份机械枪的合约给洛斯帕家带来的远比他们给他带来的多得多,不是吗?
他不是一直恪守本分,从来不表现出和卢卡斯的亲近,哪怕两人早已如朋友一般不是吗?
既然不是朋友,面对如此简单的价值衡量,作出这样的选择不是很奇怪吗?
不是吗?
他的思绪坠入深处,房间也随之一起陷入沉默。
总之,先让卢卡斯打起精神吧。
他抬头,看着卢卡斯水红的双眸:“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卢卡斯:“什么?”
奥利弗:“你说,假如当时是你要自爆,你知道这是和尼奇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你会选择说些什么?”
卢卡斯缓慢摇头:“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嘱咐他好好活着,或者和他说很高兴认识他?或者别的什么?”
奥利弗点点头:“我也觉得是,可是他只和你说了‘拿好它’这不是很奇怪吗?作为遗言,他就不想说点别的什么?”
卢卡斯继续摇头“可能...时间急迫,他来不及说那些。”
奥利弗:“那也可以离开你身边的时候喊给你啊,他什么都不说,怎么看都有点奇怪。”他摸摸下巴,神秘地看卢卡斯一眼,思索道:“你有听说过——世界之树吗?”
卢卡斯瞳孔微震,摇摇头。
奥利弗见他进入状态了,继续忽悠道:“我曾在书上读到过,世界之树是灵魂之树,担负着世间生灵循环往生的任务,内里蕴含着强大的魔力,守护着这片大陆。”
“之前我们一起进入的那个密室,不是亚夫结建的吗?我后面把曾经无意间读到过的写亚夫结的那本书又翻出来看了一遍。书上说他最后是离奇地死在自己的研究室里,并且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且他死的时候很年轻,作为大魔法师,少说也能活到三百多岁,而他两百岁出头就去世了。”
卢卡斯思索道:“所以你是说...”
“如果当初尼奇在密室中见到的亚夫结的残像是灵魂的残留,那他一定是利用了世界之树的力量,他的早死说不定是和这个有关。尼奇当时一个人在密室,说不定也得到了他留下的一些什么。”
他拍拍卢卡斯的肩膀:“你想,如果是你,得到了常人绝对无法得到的东西,甚至几百年间只有你一个人得到过,然后你死了,或者快死了,你会不会想要把它留给后人。”
卢卡斯恍然:“有道理啊。”
奥利弗接着说:“所以我猜,尼奇应该有活下来的手段,不然他为什么不拼死带你走,而是拼死把那个兜帽人带走。”
卢卡斯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上次遇袭的时候,那个黑袍人对莱拉奇怪的举动——他想要带走尼奇,而不是杀死尼奇。
这样一看,尼奇自爆的举动就很奇怪了,或许......这只是她从敌人视野中消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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