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到原点

还有,瑠奈熟练地戴上蓝色青道选手帽,一小片阴影投在脸上,她目光投向看了数遍的钻石型球场,青翠欲滴的人工草皮,镶嵌在中央的红土投手丘,散落在球场周围星星点点仿若钻石最亮光辉聚集于一点的选手们。

“请各位观众注意.....”

广播已经开始在讲观看比赛的注意事项以及防暑提醒,于瑠奈而言多是些可有可无的废话。解说先生也开始热场,为观众介绍双方参赛的选手,并重提他们各自在之前比赛的突出表现。

瑠奈基本没怎么听,如果是青道的话,她对于他们比赛的各自细节都铭记于心,如果是稻实的话,抱歉,她不是很感兴趣,除非是成宫鸣。

广播正在一一介绍每个队伍的先发队员以及棒次,结束后,双方队员涌上球场,面对面排成两排,互相脱帽鞠躬,比赛也无声的拉开序幕。

无声,其实当所有心神投放在球场上时,那几乎是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可在阪神甲子园,有那么一道声音,无论是多么的投入都会被那道声音给惊醒。

瑠奈就听过,在那里每一场比赛的开始,都会响起一声急促刺耳的警报声,每当声音响起,都会不由自主的拉紧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警报声尖锐却如同强心剂,唤醒的不止是球员的斗志昂扬,还有看台观众的屏气凝神。

而这里不是甲子园,没有警报声。

但她莫名的想听见,这样好让她听不见心脏的怦怦跳

瑠奈对照手机写下比赛开始时间。

9点45分,夏季预选赛决赛正式开始。

从第一局开始,稻实积极的进攻就打得青道措手不及,并很快拿下了本场比赛的第一分。瑠奈笔尖划过纸面,稻实的领先在第三局就被青道追赶至平分,全靠仓持上垒,并由东清国送他回垒拿到的重要一分。然而好不容易被拉平的分数在第五局又被稻实赶超一分,而拿到这一分的是捕手原田雅功的适时安打将跑垒员送回了本垒。

手带着铅笔在记分册上留下痕迹,她熟练到近乎专业的态度将比赛的每一瞬间都记录下来,从什么时候可以一边看着比赛一边写这完美的记分册?她已经记不清了,全身心投入比赛后,就连炎热的天气也不过如此。

帽子可以遮阳,汗水能用袖子擦拭,如果汗水流入眼睛导致发涩那就随意揉一揉,渴了就喝水,她凭借本能的去追逐被击球员打飞的球,白球迎着灼眼的太阳光,瑠奈微眯着眼,恍神之际,她看到了走马灯。

她看见自己一直站在棒球部不远不近的地方,沉静的旁观着。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朝前走近了几步。是从四月份的红白练习赛开始的吗?那会她知道了个天才捕手;又或者是五月份的春季大会?她犹记得前辈隐藏伤势的苦笑;还是六月份的夏季合宿?他们忘我的训练连她走过都不曾注意到;难道是平日里校园生活的嬉笑怒骂?

瑠奈晒得有些头晕了,她摇摇头重新看向球场,耳畔是熟悉的应援区的吹奏,有仓持的《Train-Train》,小凑亮介的《甜心战士》,还有御幸的《瞄准》....

这些曲子听多了,也会不由自主的哼出来。

说起来,光是有应援就足够了吗?

从早上的练习开始,再到平日的练习赛,以及现在的决赛,棒球部的选手总是感谢着她能够一如既往的风雨无阻的坐在这里为他们应援。爸爸也说过,应援从来都不只是靠声音,像她这种安静的方式也是应援的一种,只要怀抱着为他们加油的心情就算是应援了。

可是,光是有应援就能推动他们更前进一步吗?

或许可以?

怎么可能!

比赛的是选手,从来不是观众。

1:2的比分僵持到第八局下,青道棒次轮到第六棒御幸一也,他打出的球被稻实防守接杀,御幸出局。看吧,就算应援曲再怎么用力吹奏,拉拉队的花球挥舞的再怎么漂亮,也改变不了球被接杀的事实。

瑠奈很清楚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说得,不仅对冷嘲热讽的人说,也对自己说,对一开始漠不关心的自己说,对现在无能为力只能冷眼旁观的自己说。

上次的无能为力还是停留在克里斯前辈手掌心的御守,这一次又是什么?是别在帽子边缘的发夹?还是手中握着的笔?

瑠奈垂眸看向记分册,她的手没有颤抖,可心情与上次稻实练习赛时迟迟不见仓持上垒时的急躁开始重合。

第九局上半,青道防守,稻实攻击,比分1:2,青道落后一分。

比赛焦灼到这种地步,本就在瑠奈的意料之中,双方不仅势均力敌,甚至稻实可能强于青道。

在第三局时,青道换了第一次投手,又在第六局时,青道再次换了投手,让二年级的丹波光一郎上场,丹波上场后就再也没有失分过,可也同样没有得过分。上次稻实练习赛就没有让他们的三年级王牌上场,而这一次出场的三年级王牌,完美的压制住了青道的打线,他从第一局投到第八局。

瑠奈呼出在喉间燥热到干裂的气体,像是回到了国一的暑假,初次接触棒球的第一天。

她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坐在这里,虽然不是同一场比赛,但是相似的情形,被压制的打线,纵然没有失分可也无法得分,频繁的更换投手来维持摇摇欲坠的得点。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一般。

她抬起手臂擦掉下巴的汗水,双眸紧盯着球场,时间过得比想象得要快,一眨眼就到了九局下半,记分册写得满满当当。

第九局下半,青道攻击,稻实防守,比分1:2,青道落后一分。

只需要一分,现在只需要一分,现在这个局面只有拖到延长局才对青道有利。

稻实始终没有换投手,那个三年级王牌已经累到肉眼可见的粗喘着气了,而青道这边的投手状态尚好,接下来上场的击球员又是东清国,瑠奈眼睛微微发亮,她睫毛上翘,几乎收揽了所有的光。

“稻实,更换投手。”

广播声音在偌大的神宫球场萦绕,声音压着瑠奈上眼皮垂下,睫毛落下细碎的阴影。

从稻实牛棚走上来的人,浅金色的发,湛蓝的眼,脾气暴躁还幼稚任性,但他球技很好,将来会是日本第一的左投手,瑠奈对成宫鸣的评价只高不低,这是多么令她心动的投手啊,他走上投手丘抬起帽檐,睥睨东清国的眼神让瑠奈的心为之悸动。

她深呼吸一口气,危险。

她眨眼落下睫毛上的汗珠,危险。

她吞咽口水缓解喉管的干渴,危险。

成宫鸣不是会四坏保送东清国的人,他是正面与东清国决一胜负的类型,瑠奈信任东清国的能力,她并不认为东清国会输给才一年级的成宫鸣,但是她感觉到了危险,从投手身上感知到的可以决定比赛胜负的危险。

那种一上场就能看到结局的危险。

她曾经在将棋比赛时,仅凭对手的第一步棋,就预知到了对手未来的落败。

一切都截然不同,但那种颤栗的感觉是一样的。

瑠奈抿了口水,压在疯狂跳动的心脏。看了这么多棒球比赛,她有这属于自己的辨别好投手的三大要素。

一是投球的姿势是否漂亮——“Strike!”

二是投球的声音是否响亮——“Strike!”

三是投球的气势是否惊人——“Strike!”

成宫鸣果然是令人心动的好投手。

“稻实18号选手成宫鸣三振东清国,稻实成功守住了这一局.......”

解说先生还在慷慨激昂,但瑠奈听不见,浪潮一般的欢呼声她听不见,唉声叹气她也听不见,周围像是被拉静音一般,整个世界只有和队友抱在一起高兴的成宫鸣,以及落寞的回到队友身边的东清国,而太阳晒得要命。

12点15分,夏季预选赛决赛正式结束。

在比赛结束后,都会有选手致谢观众的环节,瑠奈从来都是坐在位置上等选手致谢完后才离开的,这次她离开了位置,挪步走近了绿色方格拦网,她双手用力抓着网,模糊的视线描摹这站在她前面的每一个选手。

他们有的灰头土脸的,还有的满头大汗的,但都红着眼眶,抽着鼻子。

被太阳晒成小麦色的肌肤挂着汗与泪,要知道这些人在训练时都不曾流过眼泪。

哦,原来如此。

那天她离场时听到的哭声,是他们在哭。

也不止他们,经理们,吹奏部的乐器,拉拉队的花球。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一般。

原点重合而已,并不代表走过的路会一笔勾销。

他们往上看去,距离最近的千反田瑠奈,她死死咬着下唇,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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