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商场电影厅的观众很少。
但周清月偏偏选了个靠边的情侣座，身体倾斜向着姚栗，手肘也撑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姚栗抱着胳膊，咬手指，眼睛看荧幕，心里的嘀咕没停。
这场两个人单独来看的电影到底算什么意思？
其实姚栗没自恋到觉得周清月一定是那种喜欢她。
她也并不是对周清月一见钟情。
可能，只是这种被人直白表达好感的感觉挺不错。
这么一想。
完蛋了。
真是被代芙瑶越说越中。
真的渐渐长成了一颗恋爱脑。
姚栗叹口气，一丝无语，这动静似乎被周清月听见，靠近她问：“怎么了？不喜欢看？”
“不是，没有。”
周清月拉她手：“走吧。”
“啊？”
姚栗一脸懵地被周清月带着起身，两人在黑暗中走出放映厅，明亮光线照进姚栗眼里的时候她还有一丝不适应，眯了眯眼。
她没想到周清月直接带她出来了。
周清月：“我看你一直都在发呆。”
姚栗尴尬：“没有啊，我看电影的时候就是这种状态。”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部电影不太好看。”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周清月。
姚栗接不上话。
幸好周清月的手机响了，其实不止这一次，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周清月的手机就在两人之间的卡槽亮起好几回。
周清月晃晃手机：“我接个电话。”
姚栗：“好。”
周清月听着电话背过身，偶尔简单应答两句，最后说：“那东西就放在办公室吧，我现在回去。”
姚栗竖着耳朵听完，等周清月放下手机，转身，姚栗立刻装出一副在看墙上海报的淡定神情。
周清月却揭穿她：“你是不是听见啦？”
姚栗：“一点点。”
周清月：“对不起，我现在得回学校了，你呢。”
不知怎的。
姚栗居然感觉松口气，她笑笑，趁机逃脱：“我先不回，我室友也在外面，我去找她们吧。”
周清月便笑着应答：“行。”
商场火锅店。
一行人围坐一桌。
代芙瑶把卫生纸盒递给对面，手上叠好的纸擦完自己面前，再顺带替旁边的章辞念擦了擦。
见章辞念盯着自己的动作看，代芙瑶把脏掉的卫生纸丢进垃圾桶：“桌子有点油。”
章辞念：“谢谢。”
“不客气，顺手的事。”
章辞念：“你好像一直有这个习惯。”
代芙瑶拿起手机，边看边回答：“不算是我有吧，我朋友有，我们出去的时候都是她给我擦桌子，我看久了就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章辞念拿长筷子，分代芙瑶一双：“我们两个也已经在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了。”
代芙瑶接过，看章辞念一眼：“你这说得好像我俩每次都是单独吃似的。”
“嗯？”
“我们不都是像这样。”代芙瑶的筷子在空中画个圈，“大家一起出来吃的，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们大家已经在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了吧。”
“所以你也已经习惯跟我一起吃饭了。”
代芙瑶：“你的脑回路，啧，有点替你担心。”
“那，你要不要尝试一下，下次跟我单独出来吃饭。”章辞念问。
代芙瑶烫毛肚的动作顿了下，目光从沸腾的红锅挪到章辞念微笑着的脸上，再放回咕嘟咕嘟冒泡的红汤面。
没接话。
莫名想到姚栗跟她争论她恋爱后会不会恋爱脑的事情。
代芙瑶松开筷子，让熟透的毛肚掉进锅子里。
她放下筷子，温声回：“好，以后有机会的话。”
回完，代芙瑶转头看向窗外。
姚栗慢悠悠走在商场五楼，路过中餐厅、烤肉店、火锅店，色彩鲜艳的菜单展示不断刺激姚栗的味蕾。
她上午下课就跟周清月去了小吃街，后来为了晚上的电影焦虑，导致她一天没吃上一口正经的饭，这会儿，简直饿到全身细胞都在朝她哭泣哀嚎，肚子咕噜咕噜疯狂叫，姚栗悲愤地掏出手机，在微信群疯狂at先前说保证火速赶来吃饭的室友们。
【姚栗：火速在哪里我真服了你们了 @羊群 @张老师 @飞飞】
没人理。
饥饿让人烦躁。
让人走不动路。
姚栗一屁股在火锅店门口的塑料板凳上坐下，点开群语音通话，黑着脸等室友们接。
“喂？”
“姚栗。”
电话里的声音和背后的声音同时响起。
姚栗转头，看见了如天神降临般的代芙瑶的脸。
两人就近进了一家中餐厅。
姚栗扫码，快速点菜，她知道代芙瑶的口味，两人每次出门点餐都特别默契，能每样吃光盘的程度。
点好菜。
姚栗抽了几张卫生纸起身，给并排坐的代芙瑶擦擦面前的桌子。
再用热茶烫杯子，烫碗。
一套流程结束。
姚栗才回头收拾自己面前。
她边收拾边想起来问代芙瑶：“你一个人在火锅店？章辞念呢？”
“我们很多人一起。”代芙瑶说，“恰好看到你可怜兮兮坐在外面，我就出来了。”
姚栗双手合十：“谢谢代姐！我一整天没吃上东西！快被饿崩溃了都！”
“你那个学姐人呢，她怎么不陪你吃。”
“别提了，在她面前我根本吃不自在，她好像比起食物更关心我怎么吃，我特别像动物表演。”姚栗捂着胸口，“你也知道，在有些时候，我还是非常注意形象的，她一直看着我，我感觉我当时肯定脸特别红。”
上菜了。
姚栗举手高呼：“你好！请帮我们上一份白米饭！”
她这动作碰到了代芙瑶的头，她立刻放下手揉揉道歉：“抱歉抱歉不好意思。”
“你这也叫注意形象吗？”代芙瑶无话可说地坐开一点。
“哎呀，那是跟她们，需要装一下，跟你在一起我非常解放天性非常舒服。”姚栗微笑。
代芙瑶喝茶：“我还希望你装一下呢。”
姚栗探头：“装什么？”
代芙瑶白眼，懒得讲：“没事。”
姚栗：“唉，不过你知道吗，今天跟她一起走的有几个瞬间，就是很短很短，几秒钟的瞬间，我又觉得有点幸福的感觉，她说话真的很温柔，而且跟我特别合拍，很多我喜欢的电影她也喜欢。”
代芙瑶夹了根油麦菜，嫌弃地笑了声，没回应姚栗的话。
姚栗：“你这个表情很那个哦，就跟我以前跟你聊孟析的表情一模一样。”
代芙瑶重重放下筷子：“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刚认识就合拍的人，还恰好都被你碰见了，一个孟析一个她，要真感觉这么幸福，你会不跟她回学校，自己留在这里饿肚子？”
姚栗：“这是因为我说的我需要装一下嘛，万一我在她面前吃得太狼吞虎咽，她可能扭头就走了。”
代芙瑶更无语：“你是不是笨蛋，能因为你吃个东西扭头就走的人，也能叫喜欢你？”
“我没说她喜欢我，我只是说，我跟她刚认识没多久，还不太想暴露我的真面目。”
姚栗夹菜，放米饭上，“不过我确实有种隐约的感觉，她好像也是喜欢女生的。”
代芙瑶幽幽飘句：“你的感觉？你的感觉恐怕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之一。”
“怎么还之一，之二呢。”
代芙瑶竖起五指，一根根降下：“之二就是你的直觉，之三是察觉，之四是——”
姚栗挥手：“行了行了行了，别造句，你就是想说我的判断不靠谱就是了。”
代芙瑶轻笑了声：“就像在我跟你说之前，你有感觉到我喜欢女生吗。”
姚栗摇摇头：“NO！”
代芙瑶：“对啊，所以与其相信感觉，不如相信你自己的心。”
“仔细想想我的心也不太靠谱。”
代芙瑶晃晃筷子：“嗯，这句话很靠谱。”
姚栗：“算了算了，不想这些，吃饭。”
“你现在已经不喜欢孟析了吗？”
姚栗嚼嚼嚼，咽下，拿纸擦擦嘴，不服输的表情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反正她也不喜欢我啊。”
代芙瑶自然也看穿：“原来是因为她不喜欢你啊。”
姚栗低头，突然失去食欲，拨动碗里的半碗白米：“代芙瑶，我感觉我不能再跟这个学姐接触了。”
“嗯？”代芙瑶转着茶杯，“又怎么了？”
“……”姚栗叹气，“就算孟析不喜欢我，我好像，还是。”
姚栗的声音停了好久好久，才如破罐破摔一样沉沉开口，“很喜欢她。”
“嘁。”代芙瑶笑，“说你是颗长情的恋爱脑还真是没说错啊。”
姚栗真吃不下了，撑着下巴，歪头看代芙瑶：“不过现在这种喜欢的感觉和以前高中的时候好像不一样了，以前是觉得只要能看到她就挺开心，现在反而是有种想要碰到她，但不想理她，希望她能看出我超级生气，然后，我再狠狠地扭头就走。”
代芙瑶失笑：“姚栗，你这到底是还喜欢还是分手了不甘心，你真的有分清吗。”
姚栗：“那你呢。”
代芙瑶：“我怎么了？”
“如果你喜欢的人跟你分手了，你会怎么样。”
“我喜欢的人。”代芙瑶看着姚栗的眼睛，“只要她能有跟我在一起的一天，我就有信心我和她不会分手。”
姚栗皱眉：“这么自信？”
代芙瑶点头：“嗯，因为我对她很重要。”
姚栗讶异：“章辞念居然能让你这么放心吗？”
代芙瑶：“……”
笃笃。
玻璃窗被人从外轻叩两下，闷响。
姚栗转头，看见在外站着的陌生女生，半秒后，她想起来这张脸是章辞念。
姚栗目光降了下，转头，高兴地问代芙瑶：“你喜欢的人来了，你要叫她进来跟我们一起吃吗？”
今天也开开心心努力二更了=v=
代芙瑶：好想把姚栗拉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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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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