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操场看台上晒太阳。
姚栗盯着草地上那颗被人踢着左右来回滚动的足球，思考代芙瑶昨晚醉酒的话。
代芙瑶跟孟析喝酒？
她们能聊什么？
聊了什么能让代芙瑶突然说出需要保持距离的话？
难道是孟析警告代芙瑶了？
不对，如果是那样，代芙瑶该是火冒三丈，在她面前大骂孟析一顿才对。
但昨晚的代芙瑶，到家后就闷在房间里不出现。
姚栗趴在门上听，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上一次听代芙瑶哭这么崩溃，还是有一年代帽子做手术差点没命。
代芙瑶很重感情，当年就差点哭到呼吸性碱中毒。
姚栗担心，在门口隔会儿敲一下，哄她——代芙瑶？代芙瑶？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吗？或者喝点什么？或者我们下楼去散散步？
说什么都没用。
夜越来越深，姚栗撑不住了，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瞌睡。
代芙瑶才开门出现。
眼睛哭肿了，声音哭哑了，跟姚栗道歉：“对不起，今晚麻烦你了。”
姚栗赶紧起身，跑到代芙瑶面前，揉揉代芙瑶胳膊，低头看代芙瑶躲闪的目光：“怎么样？现在会有头疼的感觉吗？我给你煮点什么吃？或者给你点一点夜宵？”
代芙瑶统统拒绝。
“真是好沉默的一晚上啊——”姚栗对着眼前湛蓝的天空感叹。
该不会。
其实是代芙瑶跟孟析吵了一架。
没吵过。
代芙瑶自尊心受挫才崩溃。
姚栗又皱眉，自言自语：“但是她俩吵得起来吗……”
孟析。
孟析虽然是个在感情里挺会使用控制技巧的人，但脾气还不错，应该不会跟代芙瑶面红耳赤地争吵吧。
何况她俩没有私交。
真要吵起来的话——
会是因为我吗？
姚栗越想越犯难，她没想自作多情地觉得好朋友和前女友都围着自己转，但抛却所有不可能的因素之后，最不可能的答案也是答案了。
手机响。
杨裙捉人：“你好？板栗老师现在身在何处呢？我没带钥匙方便回来给你亲爱的舍友开个门吗？”
姚栗：“不要，我在操场，很远，你可以过来一起晒太阳。”
“哎呀，我有要紧事得进门——”杨裙声音突然变远，“哦？什么？姚栗她不在你有事找她吗？”
姚栗疑惑：“喂？羊群？谁找我？”
杨裙没理姚栗，声音还是很远：“好，好，孟，析，好的我记住了，我等下跟她说。”
孟析？
姚栗站起身，边往看台出口走边喊杨裙：“喂！杨裙！我回来了！”
错过孟析后的接连几天。
姚栗都蹲守宿舍。
衣服早就还回来了。
她太想知道孟析找她干什么。
说不定能解开酒吧的未解之谜。
但好像，往往人越期待的事情，上天越爱让事情推后。
一周过去，姚栗没蹲来孟析，只蹲到久未外出头顶上长出的发霉小草。
而且代芙瑶也了无音信。
姚栗都要怀疑那晚代芙瑶只是刚好想喝酒，刚好碰到同桌的人是孟析罢了。
这么想着。
代芙瑶给她打来电话。
非常久违。
姚栗清清嗓：“您好，大忙人。”
代芙瑶在电话里笑笑：“你是在怪我最近没找你吗？”
“显而易见。”
姚栗回答，大概从某晚她给代芙瑶发晚安之后，代芙瑶只回了她一个月亮星空的emoji表情时，她就懂了。
恋爱中的代芙瑶开始正式对她实行“安全距离”规则。
姚栗不太舒服，但认为这是她们之间的必修课，忍着锁屏手机，睡了。
后来，就变成日常聊天也减少。
代芙瑶说是要忙着画图纸。
反正姚栗也不懂代芙瑶的专业，代芙瑶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她给代芙瑶回：嗯，我也要忙自制报呢。
所以，今天是两人时隔一周多的第一次真人真声对话。
代芙瑶：“我在忙作业，你不是说你也很忙吗？”
“是啊，我是很忙啊，不过没你忙，又忙作业又忙恋爱。”姚栗是指两天前，她亲眼看着代芙瑶跟章辞念一起进食堂。
代芙瑶的气息轻轻笑了声：“听上去是又碰见了我不打招呼。”
“……”姚栗不想说，她转话题，“你知道吗，你那晚给我提孟析之后，隔天她就来我宿舍找我了。”
代芙瑶很久没说话。
姚栗以为断线，手机拿开耳边，看眼，才对手机说：“喂？能听见吗？”
“嗯。”代芙瑶说，“然后呢，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那天我刚好在操场晒太阳，回宿舍她已经走了，没碰上面。”
“你很想碰见她？”
姚栗：“我只是想知道她来找我干什么。”她念重最后三个字，“毕竟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那天在酒吧里，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代芙瑶冷声：“姚栗我警告你，就算你跟孟析见面，你都不准问她这个问题，她想说你也要让她闭嘴。”
姚栗手握拳，敲在宿舍桌面上：“为什么？我不懂？她要是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啊？”
“没说什么，都不重要。”
姚栗：“你骗我都不用想个理由的吗？”
“她说她还喜欢你。”
姚栗：“什么？”
“就这样，拜拜。”
代芙瑶挂断电话。
从头到尾都没说这通电话打给姚栗干什么。
而姚栗。
因为代芙瑶突如其来的坦白愣神。
孟析还喜欢我？
不是。
等一下。
孟析喜欢过我吗？就用还？
姚栗揉揉头发。
脑袋炸了。
同样烦躁的还有代芙瑶。
她刚下课，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好不容易交完作业，想着约姚栗见个面。
话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跑题。
现在已经不方便见面了。
头脑混乱到还好心当了个孟析的助攻。
说到底，她输就输在被孟析发现了她喜欢姚栗。
“代芙瑶。”
代芙瑶站定，看着面前总是离奇出现的章辞念——嗯，孟析有一点说的对，喜欢一个人的心思真的很好猜。
她跟章辞念走进小吃街，走进她跟姚栗常进的甜品店。
章辞念不在意她的沉默，翻着手机里的菜单，问她要吃什么。
代芙瑶看着桌对面的章辞念，又好像看到了姚栗。
“章辞念。”
“不要这么严肃。”章辞念笑着说，“你这么严肃，我好怕你会说一些绝情的话。”
代芙瑶低头：“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继续这样了。”
章辞念的笑容僵住，过会儿，她又不算在意地继续翻手机，不看代芙瑶：“我们又没有开始，怎么就说不要继续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代芙瑶轻声讲，“我不想你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不觉得浪费，你不用替我担心。”
“你知道我喜欢姚栗。”
代芙瑶看着章辞念的脸说，“所以我不是替你担心。”
章辞念抬头，不明白地看着代芙瑶的眼睛。
代芙瑶自信笑道：“那天晚上，我输给了你朋友，但我现在想通了，我不想因为逃避输给任何人，不想任何人用任何方式逼我从姚栗身边离开。”
阳光照进玻璃，照着代芙瑶的侧脸，“就算我不得不跟姚栗分开，也只能是由我主动离开。”
章辞念笑着皱眉：“你的意思是？”
代芙瑶：“嗯，我要跟姚栗告白。”
一双一次性筷子戳了戳姚栗的肩膀。
姚栗半梦半醒，转头。
杨裙的身影模模糊糊：“你干嘛趴着睡，没床啊。”
姚栗感觉着凉了，后脑勺痛，她支起酸痛的脖子，小小地伸个懒腰，望眼漆黑的窗外，嘟囔：“怎么都天黑了？”
“可不就是天黑了吗。”杨裙无语，“你怎么神一阵鬼一阵的，一会儿天天晒太阳不回宿舍一会儿跟宿舍的地缚灵似的屁股都不挪一下。”
姚栗动动鼻子：“买关东煮了？”
“我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我，就好心替你带了一份。”杨裙把良心舍友外卖放下，“怎么啦你，最近心情又不好了，我就说谈恋爱的人精神都不正常。”
姚栗拆筷子，瞪杨裙一眼：“我没谈恋爱。”
“我反正现在是看不出来你谈没谈了！”
杨裙边夹丸子边说，“你谈恋爱不开心是这样，跟代芙瑶吵架也是这样，不知道还以为你跟代芙瑶在恋爱呢。”
姚栗差点被腐竹卷噎住，舌尖也被烫了下：“求求你别乱说，到时候代芙瑶听见我都没办法跟她解释。”
“这也是不能说的话题吗？我就不介意跟你传绯闻啊？”
“您天赋异禀，我们比不了。”姚栗用筷子捣鼓关东煮的汤，“反正你跟我说说没事千万不要当着代芙瑶的面开这种玩笑。”
杨裙识趣：“懂了懂了，我谨记此条规则。”
“说起来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碰见她了呢。”
“代芙瑶？”
“嗯，还有章辞念。”
姚栗目光暗了暗：“喔，她俩一起啊。”
幸好在想要找代芙瑶的时候睡着了，不然多尴尬。
姚栗拍了下自己的手背。
不可以再讨厌！代芙瑶已经恋爱了！
杨裙：“不过她俩看上去表情不是很好。”
“什么叫表情不是很好？”
“就是，很生疏？”杨裙挥挥筷子，“哎呀不好形容，就是你一看就知道，所以我都没敢叫她们，从小路回来的。”
“你也太胆小了吧。”
笃笃笃。
她们的宿舍门被人敲响，杨裙放下手中的东西，嘴都没来得及擦，边开门边埋怨：“就让你们两个出门——”
姚栗拿起桌上亮屏的手机。
【代芙瑶：晚上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门边，杨裙惊讶出声：“咦？你是——孟析？”
姚栗猛然抬头。
孟析正站在她的宿舍门口。
笑得非常温柔。
有点强迫症，不想断掉26号的小花花哈哈哈哈！
思来想去再肝了一章！深夜真是文思泉涌的好时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礼物！祝你们越看越开心！
今天是真的没有了！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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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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